徐志摩死后一年,徐父在给儿子遗孀陆小曼汇生活费时,写了这样的话:你既然已经和翁瑞午同居,那就不算我徐家儿媳,所以我将不再供养你。 陆小曼裹着貂皮大衣从信箱里取出那封烫金边的信时,手指突然抖得厉害,信封上"徐申如"三个字像三把刀子。 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陆小曼心中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而在打开信之后,陆小曼也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每月三百大洋,说停就停?"她捏着信纸,骨节处微微泛白,徐老爷子在信里写的很清楚,既然已经和翁瑞午同居,就不必再顶着徐家儿媳的名头领生活费,落款日期是徐志摩周年祭的后三天。 陆小曼突然抓起茶几上的翡翠烟嘴,点燃的香烟在指间烧出焦灼的弧度。 "翁先生来了。"王妈话音未落,男人已经拎着药箱转过屏风,翁瑞午看见摊开的信纸时脚步顿了顿。 这位沪上闻名的推拿圣手在面对陆小曼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生怕哪里做的不对就引起陆小曼的不满。 此刻,他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把药箱轻轻放在描金小几上,有些小心的解释。 "老爷子误会了。"他掏出手帕擦眼镜,"我不过是常来给你做推拿..."话没说完就被陆小曼的笑声打断。 误会?陆小曼心里跟明镜似的,自从志摩走后,她抽大烟、打麻将、看戏听曲,哪样不要钱? 徐家按月送来的银元就像吊命的参汤,如今连这也要断了。她斜眼瞥见翁瑞午口袋里露出的戏票,今晚梅兰芳的《贵妃醉酒》,两张。 徐申如对陆小曼的态度一直都不好,在徐志摩还活着的时候,他还能勉强默认他们两人在一起。 但现在徐志摩去世,徐家也就不想承认陆小曼了,在徐申如的心里:"张幼仪才是他徐家承认的媳妇。" 翁瑞午的推拿手法确实精妙,陆小曼趴在贵妃榻上,感觉他拇指按在后颈的穴位时,忽然想起去年咳血昏迷那次。 也是这双手把她从鬼门关拽回来,结果第二天小报就登出《才子遗孀夜会推拿郎》的标题,她当时气得把报纸扔进壁炉。 "瑞午,你说实话。"陆小曼突然翻身坐起,真丝睡袍滑下肩膀,"老爷子是不是听说我上礼拜跟你去大光明看电影了?" 窗外卖白玉兰的老妪在吆喝,陆小曼数着梳妆台上的空胭脂盒,法国货,五块大洋一盒,徐家断供的消息比寒风跑得快,下午裁缝店就派人来问冬装款子几时结。 她咬着嘴唇看翁瑞午开药方,毛笔字写得比志摩差远了,倒是药引子写得详尽,珍珠粉一钱,沉香末三分。 珍珠粉治失眠,沉香末安神,陆小曼突然笑出声,这些哪比得上徐老爷子一剂断粮药来得厉害。 她摸出枕下的支票本,最后一页夹着志摩写的《爱眉小札》,纸角都磨毛了,当初为和王庚离婚打官司欠的债还没清完,现在又添新愁。 翁瑞午走时留下了用桑皮纸裹着的银元,说是诊金预付,陆小曼捏着纸包厚度,估摸有五十大洋。 没多久,张幼仪的电话也打过来了,还带来了一个让她从来没有想过的消息。 "陆小姐,"张幼仪的声音通过电话线传来,比想象中柔和,"老爷子的意思...或许我能帮忙转圜。" 陆小曼指甲掐进掌心,她也是在张幼仪提起之后才知道,原来徐家的生活费一直走的是张幼仪执掌的银行。 这个发现让陆小曼喉咙发紧,她花着前妻经手的钱,整整一年,张幼仪在电话里提出折中方案。 生活费改由她私人资助,名义上就说是给干妹妹的零花钱,陆小曼望着镜子里自己猩红的眼角,忽然明白在这场三个女人的战争里,最体面的那个始终是张幼仪。 挂掉电话,陆小曼发现翁瑞午的戏票从口袋里滑了出来,她捡起票根对着灯光看,防伪水印清晰可见。 徐老爷子大概不知道,这位"同居对象"连她卧室的西洋钟放在哪边都不清楚。 不过陆小曼也是十分有才华的,尤其是在绘画上,在经过精进之后,她已经完全可以画画来维持自己的生活。 而翁瑞午也一直在照顾着陆小曼,就算是在死前,放心不下的也是陆小曼。 不过在陆小曼心里,爱的始终还是徐志摩,只是因为她生前的事情,徐家并不允许陆小曼和徐志摩合葬,一直到1988年的时候,陆小曼才被自己的堂侄子立下了衣冠冢。 资料来源:《民国四大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