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侍郎曾国藩,这天闲来无事,穿着便装去逛街,看见一个算命摊,一时兴起,就走上前去。
算命先生见生意上门,赶忙上前询问,“先生,您是算命还是测字?”
曾国藩挑了挑眉,随口说道,“测字吧。”
听此,算命先生从书箱里拿出一张宣纸平铺于桌面上,紧接着又从笔筒内抽出一支半新半旧的毛笔,将笔尖轻搭于墨砚上,笔杆朝着曾国藩,随后微微一笑,往后辙了半步,双手轻伸,做了个“请”的动作。
曾国藩大步上前,拿起毛笔,写了个“人”字。
谁成想,他刚写完字,将毛笔放于砚台上时,毛笔竟没能放稳,掉了下来,刚好横落在写好的人字上。
算命先生见状,大惊,急忙行礼,“原来是曾大人,失敬失敬,恕小人无礼,请问曾大人找小的有何贵干?”
曾国藩心中一惊,暗自思索,他为何会知晓我的身份,片刻后,他回过神来,强装镇定,“无碍,先生请起,我只是随便逛逛。”
说完,便转身离去。
后方,算命先生望着曾国藩的背影,轻叹一声,“此番不知是福是祸。”
突然数道尖锐刺耳的吼叫声打破了他的沉思,算命先生回过神来,寻声望去。
只见一位衣着华丽、满脸傲慢的男子,骑着一头白玉马,还没下马就不断嚷嚷着,“我要测字!”
算命先生眉头一皱,走上前去,还没等他开口,那男子便翻身下马,冲上前来,拿起毛笔,随意写了一个人字,写完将毛笔一扔,而毛笔恰好竖落在人字上。
算命先生一看,冷笑道,“我看你还是乖乖回去伺候你主人吧。”
“你!”男子一听,当即面色铁青,愤恨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甩袖离去。
算命先生摇了摇头,默默地将纸笔归为原位。还没等他收拾好就又来了一位顾客。
此人面黄肌瘦,蓬头垢面,目光畏畏缩缩,他蹑手蹑脚地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说道,“我要测个人字。”
算命先生看了他一眼,便低头继续整理桌面,“你的灾祸还没有停止,很有可能会遭受牢狱之灾。”
听此,此人掩面而泣,匆匆逃离。
算命先生再度摇了摇头,收拾好桌面,坐了下来,准备接待下一波客人。
然而,还没等板凳坐热乎,一位清清瘦瘦、满眼精光的老者便走上前来,他微微行了个礼,礼貌却不容质疑地说道,“我是曾大人的管家,曾大人想请先生您前往府上喝茶。”
算命先生有些诧异,但更多的是了然,他明白无论是福是祸,这一次他终究是躲不过了。
思此,他俯身回了个礼,“不知先生可允许小的将摊位收拾好。”
管家大笑,“先生客气了,您请。”
不多时,摊位收拾好,算命先生跟着管家来到曾府。曾府低调内敛却又不失奢华。两人穿过前院,曾国藩已在屋中等候多时。
曾国藩看见算命先生,满脸和蔼,微笑着让其坐下,并让管家为他倒了一杯茶。
刚开始,曾国藩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家常,算命先生也由最开始的拘谨逐渐转为放松。
见状,曾国藩开始引入主题,“先生,我有一件事想请教您,就是您是如何认出我的身份的?”
算命先生一惊,急忙起身行礼,“大人,使不得,使不得,我乃一介草民,又如何担得上请教二字。”
曾国藩哈哈大笑,“先生不必拘谨,此处只有你我二人,先生尽可畅所欲言。”说完,便示意他坐下。
算命先生苦笑一声,战战兢兢地坐下,开始阐述自己为什么能认出曾国藩,“大人气宇轩昂,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您虽身着常服,但布料上等,只有官员才能穿得起,而且官位应该不低,在加上您说话带有湘籍口音。
那定是湘籍官员中‘曾、左、彭、胡’四位大臣中的一个,而您的人字用的是传说中的曾体,在加上您写完后笔落在人字上面刚好形成一个大字,综上所述,小的猜测您应该是曾大人。”
曾国藩若有所思,接着他又开口问道,“那后面两个人前来测字,您又是怎么看出他们的身份的呢?”
算命先生轻呼一声,接着解释道,“第二个人虽衣着华丽,但行为举止傲慢无礼,没有丝毫教养,他表面趾高气昂,但实际非常自卑,才会在我戳穿后恼羞成怒。
加上,他写的人字散乱无理,证明他文化素养不高,而且他写完人字后笔恰好竖落在人字上,形成一个小字,这也暗示了他是个仆人。”
“第三个,他面黄肌瘦,蓬头垢面,目光畏畏缩缩,说话小心翼翼,行动蹑手蹑脚,在加上他不会写字,只是口述人字,人从口中,恰好形成囚字,所以才会说他有牢狱之灾。”
曾国藩听此哈哈大笑,满脸欣赏,“您说的没错,后面那两个人是我找来的,一个是仆人,一个是牢犯。”
曾国藩见算命先生心细如发,见微知著,瞬间起了爱才之心,当即决定让算命先生留在府中,为其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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