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年间,徽州有个姓唐的,新婚不久就被老虎咬死,妻子后来生下遗腹子,便恨恨地说:
明朝年间,徽州有个姓唐的,新婚不久就被老虎咬死,妻子后来生下遗腹子,便恨恨地说:“你长大了不能杀死老虎,就不是我的儿子!后代子孙如果不能杀死老虎,也都不是我的子孙!”明朝徽州歙县的小村里,唐家的喜轿刚落地,灾难就来了。新郎官进山打猎的第三天,尸体被抬回来时,胸骨塌陷,衣襟里还嵌着半截断裂的桃木梳。这桃木梳是刚嫁入唐家三日的新妇,前夜为丈夫簪发的物件。新娘抱着刚满月的遗腹子,没掉一滴泪。在丈夫的灵堂前,新妇抄起剪刀就剪下齐腰长的长发,直接投入火盆。焦糊的气息弥漫开来,她踩着灰烬走到梁下,用染血的指甲在木柱上刻下深痕,为腹中遗腹子立下规矩。此生不再改嫁,若这孩子长大不能杀虎,便不配姓唐。后世子孙若失此志,也绝非她的血脉。“此子若不能杀虎,不配姓唐。”后来,这道痕被刻成了族规,刻成了每一代男丁的“成人礼”。数月后男婴降生,满月当天恰逢大雪,新妇抱着襁褓中的孩子走进院子,不顾长辈劝阻,将婴儿放在积雪里任其啼哭。“杀虎之人,哪能怕寒?”这一放,放的不仅是婴儿,更是唐家世代猎虎的根基。唐家的男丁,从三岁就开始“熬”。男丁三岁起要在手臂绑上铅块练力,铅块重量随年岁渐增,直练到能单臂举起七斤重的斧头。五岁蒙眼坐在院中,听石子落地的方位辨声识位,练到哪怕身后落叶也能辨出方向。七岁开始背诵祖传的《虎谱》,斧法招式需分毫不差,稍有失误便用藤条抽打。那把传家短斧更是特别,斧柄缠着新妇当年割下的长发所制的红绸,斧刃宽仅三指,却锋利到能剖开黄牛胸膛。一代代唐家人握着它,从孩童练到白发,手臂上的老茧叠了一层又一层。村里老人说,唐家的孩子没不挨打的,“错一下,藤条就抽在背上。”可没人敢喊疼,因为他们知道,身上的每道疤,都是给虎准备的“入场券”。到了清代,唐家的训练更“邪乎”。让孩子学虎啸,要分三种。饥饿的低吼引独居公虎,受伤的呜咽引母虎,发情的咆哮引群虎。纪晓岚在《阅微草堂笔记》里写:“唐家小儿五岁学啸,声震林木,连老猎户都辨不出真假。”最狠的是“侧身避扑”。虎扑过来时,猎人不迎不退,要侧身闪开,借虎的冲势把斧从下巴劈到尾骨。这招是十代人用命磨出来的。民间常说:“贪多嚼不烂”。唐家猎虎,有个怪规矩,只取虎牙,不剥虎皮,便是如此。祖上传下的话是:“贪虎皮者亡。”早先有外姓猎户见虎倒地,上去剥皮,结果被装死的虎反扑咬断喉咙。唐家记着这血的教训,每杀一头虎,只拔一颗虎牙,用青布锦囊装着,挂在祠堂梁上。梁上的记号越刻越多,每一道都代表一个死在虎口的唐家人。乾隆年间,旌德县闹虎患,连杀数人。县令请了三拨猎户都没搞定,有人推荐唐家。来的是个白发老汉和一个未束发的小童,只带了一把短斧、一个锦囊。进山两个时辰,林中传来虎啸,小童站在溪边吹了声呜咽般的啸。没多久,一只成年虎从林子里窜出来。老汉举斧不动,小童突然跳跃引虎扑前,就在虎落地的瞬间,老汉侧身闪开,斧刃划过虎腹,虎当场毙命。县令要赏百两银,老汉却只取了虎牙放进锦囊,拱手而去。那颗虎牙后来被送回歙县宗祠,和历代猎虎者的遗物挂在一起。在一旁的乌木盒子里,还有当年祖母割发结的红绸,和百根虎须缠在一起。清末,虎患渐稀,唐家的猎虎传统慢慢断了。最后一位真正的猎人,是唐家的第八代传人。他年轻时跟着爷爷打过虎,老了却改行当了护林员,守着黄山里的山林。有次巡山时,他对人说:“现在要是能听见一声虎啸,我折寿十年都愿意。”他的孙子后来成了非遗馆的研究员,复原了唐家的斧。“刃口角度是37度,刚好借虎扑的力,比现代猎刀省力六成。”有人问,这斧法算不算“绝技”?研究员说:“不是绝技,是把一件事磨到极致,就像唐家十代人,把‘杀虎’刻进了血脉里。”今天,唐家的“猎虎世家”石碑还立在西递村口。导游会说唐家的绝技,却很少有人知道,唐家真正的遗产不是杀虎的斧法,是那股“把誓言刻进血脉”的狠劲。就像非遗馆里的锦囊,里面的虎牙不是战利品,是唐家十代人对“守护”的坚持。守护家族的尊严,守护山林的秩序,守护那些刻在木柱上的“不能忘”。主要信源:(.中华书局——《阅微草堂笔记·槐西杂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