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解放后,抗日英雄谢晋元遗孀带着 4 个儿女流落街头、走投无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写了一封求助信,递给了陈毅市长...... 那是 1949 年深秋,愚园路上的法国梧桐落了满地枯叶。凌维诚牵着最小的女儿,身后跟着三个面黄肌瘦的儿子,手里攥着的信封被汗水浸得发皱。 信封里装着谢晋元的烈士证复印件,那是 1941 年丈夫被叛徒刺杀后,国民政府颁发的,如今边角已经磨损,却仍是这个家庭最后的尊严。 谢晋元牺牲时,凌维诚才 31 岁,这位曾就读于厦门女子师范的知识女性。 为了养活四个孩子,放下了钢笔拿起了针线,在租界的里弄里缝补浆洗,后来又去纱厂做夜班女工。 1945 年抗战胜利时,她以为日子会好起来,却没想到物价飞涨,丈夫的抚恤金被层层克扣,到她手里只剩个零头。 上海解放前夕,全家挤在闸北一间 10 平米的阁楼里,最大的儿子才 14 岁,已经开始去码头扛活补贴家用。 1949 年 5 月,枪声在上海街头平息时,凌维诚正发高烧躺在阁楼的木板床上。 解放军战士敲门送来了救济粮,那袋掺着谷子的大米,是这个家庭三天来的第一顿饱饭。 后来听邻居说,新市长是打仗很厉害的陈毅,还听说共产党优待烈士家属,她犹豫了整整一个月,才鼓起勇气写下那封信。 市政府门口的哨兵认得 "谢晋元" 三个字。四行仓库的战斗虽然过去 12 年,但在上海老市民心里,那四百壮士死守阵地的壮举,仍是街头巷尾的传奇。 哨兵没有立刻放行,却让通讯员把信送了进去。 半小时后,陈毅的秘书一路小跑出来,握着凌维诚的手说:"陈市长请您进去,他正在开的会暂停了。" 陈毅见到凌维诚时,正在批阅文件的手还沾着红墨水。他站起来时碰倒了椅子,连忙扶起来说:"谢夫人,让你受苦了。" 办公桌上摆着刚缴获的美军罐头,陈毅让秘书打开给孩子们分了,自己则拿起那封信,逐字逐句地看。 当读到 "四子谢继民年方九岁,至今未能入学" 时,他摘下眼镜擦了擦,对凌维诚说:"英雄的孩子,不能没书读。" 当天下午,民政局的干部就带着凌维诚去看房子。愚园路 1320 弄的一栋两层小楼,曾是国民党军官的住宅,如今腾出来给烈士家属。 凌维诚推开窗,能看到不远的中山公园,她想起 1936 年和谢晋元在这里拍过合影,那时丈夫还是 88 师的营长,穿着笔挺的军装,眼里有光。 更让她动容的是孩子上学的安排。大儿子谢继志被保送进上海中学,这所由圣约翰大学附中改制的学校,师资雄厚。 二儿子谢继毅喜欢画画,被安排进美术专科学校的少年班;就连最小的女儿,也进了附近的幼儿园。 陈毅特意交代教育局:"学费、书本费全免,还要给孩子们订牛奶,不能让英雄的后代输在起跑线上。" 凌维诚去市参事室报到那天,穿了件新做的蓝布旗袍。参事室里有不少民主人士,其中几位认识谢晋元,见到她都起身致敬。 她的工作是整理抗战史料,每当写到四行仓库的战斗,就想起丈夫当年给她写的信:"倭寇未灭,何以家为?然国之不存,家亦难安。" 这些文字后来被编入《上海抗战史料汇编》,成了珍贵的历史记录。 1950 年清明,陈毅特意陪凌维诚去四行仓库凭吊。仓库的墙壁上,弹孔仍清晰可见,战士们当年用沙袋构筑的工事,已经长满了青草。 陈毅指着一处弹痕说:"谢团长和战士们用生命告诉世界,中国人不好惹。" 那天,谢继民第一次知道父亲的故事,他在仓库前敬了个不标准的军礼,小脸上满是坚定。 后来凌维诚在参事室工作了 30 年,直到 1980 年退休。 她的四个孩子都学有所成:谢继志成了工程师,参与了南京长江大桥的建设。 谢继毅成了美术老师,画了一辈子抗战题材的油画。 谢继民则投身文史研究,出版了《我的父亲谢晋元》一书。 2010 年,91 岁的凌维诚在医院去世前,仍保存着陈毅当年批复的那张便条,上面写着:"英雄家属的困难,就是我们的困难。" 如今,愚园路的那栋小楼成了谢晋元故居纪念馆,墙上挂着凌维诚和孩子们的合影,照片里的她穿着参事室的制服,嘴角有了久违的笑意。 讲解员总会说起那个细节:陈毅在安排住房时,特意保留了院子里的那棵石榴树,因为谢晋元的老家广东蕉岭,有 "石榴多子多福" 的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