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谋与爱情,中世纪的华丽人间《恋战高卢》作者:白云青枫

芳芳看小说 2025-01-26 08:53:03

简介:

喜悦时落泪,悲伤时欢笑,世界颠倒着所有的既定规律。

所以,不要因为结束而哭泣,微笑吧,为你曾经的拥有。

名著向,暗含侦探情结,一个关于权力,爱情与成长的故事。

力求我最爱的大仲马风格。

主要人物介绍:

狄安娜公主:法国国王最小的妹妹。

萨伏依公爵:罗伯特德.萨伏依公爵,萨伏依公国的领主。

亨利八世:法国国王。

玛丽王后:法国王后,奥地利哈布斯堡家族公主。

帕埃德里伯爵:弗朗索瓦.德.帕埃德里伯爵,国王的卫队长。

玛雷尼伯爵:路易.德.玛雷尼伯爵,国王的侍卫官,萨伏依公爵的好友。

拉斐尔男爵:狄安娜公主的侍卫。

爱德华王子:英国王子,后继承英国王位。

唐:来自中国的神秘人物。

精选片段:

就在这位来历不明的骑士进入巴黎城的时候,塞纳河北岸的卢浮宫里正在举行盛大的结婚庆典,主角当然是刚刚登基不久的亨利国王和他的奥地利新娘。

  身为神圣罗马帝国公主的玛丽,虽然只有1 5岁,却是个发育成熟,清纯貌美的姑娘。从她10岁开始,她的父亲就一直在斟酌她的婚事,葡萄牙王子,阿拉贡的亲王,或者普鲁士的国王,每一年的目标人选总会有些变化。

  不过等到法国的红衣主教带来刚刚登基的亨利国王想要联姻的消息,查理国王的脑中灵光一闪。当年帕维亚一战,法国打败,这位年幼的法国王位继承人都被送到西班牙做了人质,才换回他的父亲和被俘的全部士兵。

  如今,他已经长大了。

  他可以开出两万埃居和特伦托的统治权作为聘礼,求娶自己的女儿。

  查理国王点了点头,同意了。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衣香鬓影的卢浮宫,舞会已经开始,国王正拥着她美丽的新娘翩翩起舞。

  王后的眼睛是地中海一般的蓝色,在暧昧的灯火下,正闪着微微迷醉的光芒。她一手提着拖地的裙摆,一手扶在国王的肩头,点缀着钻石和鲜花的金色长发,在舞池的中央上下飘扬。

  而玛丽王后的丈夫,帝国的亨利八世国王,他一身坠着勋章宝石的礼服光彩夺目,高贵的脸庞也在灯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不过大家倒不用以为他是对眼前的美丽女人生出了多少纯洁的爱恋,只不过那是国王该有的一幅派头,何况,今天又是他大喜的日子。

  同样,王后对眼前身材瘦弱,目光阴郁的17岁少年也没有太多的倾心。她美丽的蓝眼睛一次次在旋转跳跃的空隙望向国王背后,卢浮宫里的著名诗人,国王的卫队长帕埃德里伯爵,正靠着一棵圆柱,他深灰色的眼睛,忧郁而迷人,此刻穿过舞池,有意无意的投射向走廊上的另一端……

  一曲终了,国王笑容殷勤,拥着王后回到座位上。然后,他到并不忙着坐下,而是不急不徐的展开目光,开始搜寻他所宠爱的那几个年轻侍卫们。

  不过,在走廊上金色的窗子下面的一幕,却让他微微皱了皱眉,轻轻说了声“该死!”。

  在卢浮宫巨大华丽的金色玻璃窗之间,悬挂着拉斐尔那副著名的《草地上的圣母》,而在那一对赤/裸圣洁的小童的脚下,正站着法兰西帝国最高贵的女士之一,狄安娜公主。

  她的身材高挑纤细,一双翠绿色的眼睛里总是蕴含着仿佛轻蔑的笑意,她的容貌与国王极为相似,但很少有人知道他们两个是孪生兄妹。而当年的凯瑟琳王后,也正是因为这次生产,丢掉了性命。

  老国王并没有再娶,欧洲大陆上再没有让他心仪的女人可以分享王位。他的宫庭,是不间断地从一个迷人的古堡转到另一个迷人的古堡,从一个节日转到另一个节日,或者从一次战役转到另一次战役。他的大女儿克雷斯公主,留在宫廷里跟随国王姐姐的女儿索菲亚公主生活,而这两兄妹,则被送到了阿内城堡的瓦伦丁公爵夫人处,直到帕维亚战败的消息传来……

  此刻的狄安娜公主殿下,可不像画上的圣母那样气定神闲。

  她那时常带着聛睨一切微笑的俏脸上显出一副不耐烦的神情,一双白晰的小手烦躁的撕扯着裙子上的花边。而站在她身旁的玛丽王后的表兄,阿拉贡的加利西亚公爵却仿佛视而不见,一手端着酒杯,挺着高大魁梧的身躯,在公主耳边炫耀着自己家族的富有与显赫。

  看到这里,亨利国王自然明白了妹妹的心情,他慢条斯理的走上前去,使劲拍了拍加利西亚公爵的肩膀说:“公爵阁下,您的声音总是这样充满着魅力,让我亲爱的妹妹都听得入了迷。不过我还是不得不打断您一下,因为更迷人的王后陛下想请您共舞一曲,希望您不要拒绝。”

  “啊,陛下…” 公爵愣了一下,恋恋不舍的看着狄安娜,似乎是想从她美丽的双唇间听到挽留的话语。

  但是公主只是礼貌的朝他欠了欠身,摆出一副恭送的姿势。

  如此一来,这位无可奈何的公爵先生,只能朝王后陛下的宝座走去,而他背后的一对兄妹,已经先他一步,步入了舞池。

  “小姑娘,我必须说,面对法国请来的客人,你应该多笑一笑才对。”乐队奏响帕凡舞曲,亨利国王面带责备之意。

  “亨利,等舞会结束,你尽可以当着这些公爵亲王主教的面,骑在你的奥地利小美人身上表达你的诚意。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让大笔的嫁妆存进你的金库。但是此刻,不要对我指手画脚。你应该知道,我痛恨西班牙的一切!”狄安娜踩着音乐的节拍,绿眼睛里毫无惧色。

  “你说的没错,但你也不该如此明显的表露出来。” 国王耸耸肩膀,身形交错的瞬间,贴着她的鬓边耳语。

  “那就一定是这位公爵殿下的错,他不该站在我的身边。”就着国王抱起舞伴的动作,狄安娜扬了扬头,露出她天鹅一般的美丽脖颈。

  “戴安说的对,是我把你惯坏了。”

  “我亲爱的哥哥,明明是你被戴安惯坏了才对。”

  提起戴安,国王的神色有些暗淡,接下来的两次照面,他都沉默不语。

  狄安娜忍不住再次开口,“怎么,你的新欢入主卢浮宫,就连她的名字都不想听到了?”

  “我亲爱的哥哥,瓦伦丁公爵夫人,自从你宣布让她离开宫廷之后,英俊的洛林亲王,还有纳瓦尔国王,都不止一次在她的城堡下,仿佛无意间,经过,驻足。”

  “他们……”国王的脸色变了。

  狄安娜非常开心能挑拨得哥哥嫉妒情绪升起,她喜欢戴安,她曾经教会她各种博人欢心的手段,同样她也懂得哭泣与乞求从来不会得到任何男人的怜悯。

  就在一转身的工夫,她纤长柔软的手指擦过国王的唇边,“royal mistress,未必是她唯一的选择。”

  “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配给一个流浪汉,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坏蛋!”国王语气恶劣,顺手在她屁股上掐了一把。

  公主却对此并不以为意,凑在国王的耳边继续煽风点火,“如果这真的是陛下的愿望,那我保证一定会让您如愿。不过现在,我必须要去安慰一下宫廷里唯一的诗人。他近来有些忧郁,卢浮宫里骤然而起的奥地利风太过迅猛,吹刮得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说着,她以无比优雅的姿势行礼告别,回头望了望正与加利西亚公爵共舞的新任王后,口中轻声自言自语,“L’ideal faisait place au desir,我尊贵的皇帝陛下,希望您的奥地利美味别太倒胃口。”

  《草地上的圣母》:拉斐尔的圣母像名作之一,现藏于卢浮宫。

  royal mistress:皇家情妇

  “L’ideal faisait place au desir”(理想让位于欲望)

狄安娜公主一离开国王,转眼便到了国王的侍卫长帕埃德里伯爵的身边。此时,伯爵正站在门口,目光跟随着公主渐行渐近的脚步,然后风雅十足的朝公主欠了欠身。

  狄安娜看向他的眼神轻松惬意,朝着花园的方向说:“亲爱的伯爵先生,您是否愿意赏脸陪我去吸点新鲜空气呢?”

  “尊贵的殿下,我的人,我的心,都听从您的吩咐。”伯爵微微一笑,深灰色的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彩。

  离开了喧嚣中的大厅,巴黎的夜是安静而凉爽的。

  虽然没有一丝风,可白日里的酷热也不见了踪影。不远处,是寂寂流淌的塞纳河水,清澈而纯净,几乎可以倒映出天上的繁星。而卢浮宫的花园里,一个略带忧郁的男声抑扬顿挫。

  “阳光下的城门,

  在我的眼前关闭,

  我看不见夜色里,

  所有的笑语和哭泣。

  沉默而暧昧的夜啊,

  是塞纳河畔甜蜜而忧伤的姑娘,

  她是英雄们不愿远离的温柔乡,

  却总是在黎明之前送他们远赴战场。

  如果在某一个夜里,

  你仿佛听见有歌声徜徉,

  那也只不过是我在街头巷尾,

  轻轻呼唤着夜姑娘。

  我的殿下,这一首真的很棒,我看要不了多久,我就不能再自称您的老师了。”

  “真的吗,弗朗索瓦,这表面上的夸赞不会恰恰代表了你隐藏在心底的嘲笑吧?”狄安娜公主坐在高大的美人蕉花坛前,笑得开心而狡黠。

  听到公主称呼自己的名字,伯爵的脸颊微微有些泛红,他稍稍侧过脸,用一种近乎矫情的语气辩解着:“殿下,即使您怀疑任何人,也是不该怀疑我的;因为在我,即使欺骗任何人,也是不会欺骗您的。”

  “得了,得了,弗朗索瓦阁下,”公主似乎对伯爵的态度毫不在意,眼光扫过灯火通明的大厅,学着国王一贯的腔调说,“难道就是您这样圣人一般的脸庞和才情,才让我们尊贵的皇后魂不守舍吗?”

  “啊...”伯爵的脸色瞬间一暗,几乎同背后宽大的美人蕉叶子映在了一处。

  “我还记得您写给她的诗呢。”狄安娜有些兴奋,似乎并不在意伯爵明显变了的脸色。

  在你如泉涌动的眼睛里,

  我看见一个神秘未知的世界。

  有大片的松林和碧绿的山岗

  还有那么多明媚、清晰却忧伤的梦…

  听着公主甜美的声音,伯爵的心里却越发不是滋味。

  早在三年前,伯爵出使奥地利的时候,曾与当时的玛丽公主有过一面之缘,事后还写了这首诗赞颂她的美貌。

  其实在伯爵心里,从未对她有过太多的眷恋之情,他本就生的高大英俊,才华横溢,在王宫里,也总是能赢得最多的芳心。只是他始料未及的却是,年轻多情的王后,似乎早已把他当作了自己的情人。

  “我的弗朗索瓦,他将是我向往的生活,他将为我采下那世俗的玫瑰。”狄安娜学着王后甜腻的嗓音,仿佛意乱情迷的看向伯爵,几秒钟之后,她忍不住纵声大笑。

  “弗朗索瓦阁下,告诉我,您那颗高贵的心,如何会为一个无知而浅薄的女人而折服?”

  “殿下,那不过是个身在异乡的年轻人偶尔的一点感情发泄罢了。何况现在,我已经全都忘记了。”伯爵低着头,但声音已经微微颤抖。

  她那么肆无忌惮的嘲笑他,让他充满期待的心极端受挫。他想拉住她,牢牢封住她的双唇,但他不能,他似乎甘愿臣服于她那高高在上的态度,无力做出冒犯她的任何举动。

  他咬了咬嘴唇,努力压制着内心中的情绪,“我的殿下,您应该知道我的心……”

  “别出声!”还没等伯爵把话说完,狄安娜仿佛发现了什么,飞快的转过身,仔细倾听着簌簌的花叶间传来的声响。

  在花坛的另一侧,一对情人正在窃窃私语。

  “人群中央是你无可匹敌的美丽,

  而我只能站在远方忧郁着眺望。

  我决定此生都会这样凝视着你,

  直到随着时光消逝凝固成雕塑。

  如果有一天你的脚步偶然经过,

  希望你会记得,

  有个生命曾经为了爱你而凋零。”

  “路易,你怎么能像巴黎街头的大学生一样,说出这样的甜言蜜语,却只为了伤人的心。”

  “亲爱的,再华丽的词藻,与你的美貌相比也会黯然失色。何况我每天不都是这个样子,默默地把爱藏在心里,还要装出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偶尔才能跟你说上一句话。”

  “噢,先生,这话说得真不公平,从晚餐到现在,我们可一直呆在同一个地方。”

  “上帝啊,天知道有多少人都呆在大厅里。难道你就不能多给我几个笑容,哪怕就是个眼神也好,让我时刻都能知道你也是在想着我?”

  “阁下,您也知道今天晚上有那么多的人,”女士的声音明显有些扭捏,“那我怎么能,怎么能…”

  听到这儿,狄安娜觉得自己实在是忍不住了,于是,她分开花叶,在一朵亮黄色的花上露了个头,“克雷丝宝贝,我可也很想知道,你到底怎么不能呢?”

  “啊…”

  “我的上帝!”

  下面的两个人显然被这出其不意的声音吓了一跳,握在一起的手飞也似的缩了回去,四只眼睛惊恐的张望着。等到被称作克雷丝的女士看清了花丛中一脸坏笑的狄安娜,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站直了身子,玫瑰色的礼服恰好勾勒出她精致典雅的美丽,一头垂到腰际的金色卷发,衬托着清秀白皙的脸蛋,水波一般的眼眸里荡漾着温柔的棕黑色。她略带几分埋怨地望向狄安娜说:“我亲爱的妹妹,偷听壁角可算不得是淑女所为。”

  “我最亲爱的姐姐,你明明知道,这个看似美妙的称呼从来对我都没有太多的吸引力。何况,这里还有一位真正的绅士,跟我一同享受偷听的乐趣。”说着,狄安娜笑着站了起来,用手臂拨开花丛,恰好露出帕埃德里伯爵满面的尴尬。

  “伯爵!”

  “帕埃德里先生!”

  又是两声意料之中的惊呼,狄安娜习惯性的挑了挑眉毛,然后转向一旁那位呆呆发愣的男士,说:“嗨,四条眉毛骑士,真没想到我姐姐拒绝普鲁士王子的求婚,竟然是为了您。这该怎么说呢,您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狄安娜!”话音未落,克雷斯公主已经不满的嚷嚷了起来,“不要随便给别人起外号,你该称呼他玛雷尼伯爵。”

  “是啊是啊,可当初我们站在一起拿他的眯眯眼打趣地时候,你也并没有反对吧?” 狄安娜也毫不示弱,一边反驳一边笑意盈盈的撇向姐姐的情人。

  “哦…其实,殿下…”玛雷尼伯爵的脸色已是一片红晕了,局促不安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窄缝,“克雷丝跟我说过,她最喜欢的就是我的,我的小眯眯眼…”

  “扑哧”一声,狄安娜几乎喷笑了出来,转眼再看看一旁的克雷斯公主,鹅蛋形的俊脸已是娇羞满面。于是,她只好使劲忍住笑意,回头对着身后的帕埃德里伯爵说,“弗朗索瓦,或许有人想继续展示小眼睛男人的魅力,所以我们,大概还是换个地方的好。”

  另外一边的玛雷尼伯爵上前一步,态度恭敬的小声问道:“那我是否可以有十足的信心,殿下一定会为我们保守秘密?”

  狄安娜回身跳下花坛,才又望向玛雷尼,然后把手指放在唇上,微笑着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卢浮宫里的晚会结束,已将近午夜时分。狄安娜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除去华丽的礼服和钻石的首饰,坐在窗前,开始漫不经心的品尝着侍女瓦朗蒂娜端上来的一杯波尔多葡萄酒。

  夜色正浓,卢浮宫前的大街上也只看得到巡逻的卫兵们有规律的移动。狄安娜站在窗前,微合着双眼,无比惬意的打散了头发。微凉的风从窗口吹过她的发间,与淡淡的酒香氤氲在一处,她身上每一根骄傲的线条也松驰了下来,看样子像是陶醉在空气里。

  不过转瞬间,她便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打开衣柜,取出一套纯黑天鹅绒骑士服,再把自己漂亮的长发塞进一顶宽边帽子里,迈步出了房间的门口。

  守在门口的侍卫是个长着一头卷发和娃娃脸的年轻男子,他手握长剑端正笔直的立在门边,可是看年纪却根本超不过十五岁。一听到门响,他就本能的望了过去,而那一脸肃然的神情也随着公主的出现立刻变得柔和起来。

  “殿下可还是跟往常一样,要不要我去把马牵来?”

  “哦…不,拉斐尔。”狄安娜迟疑了一下,然后说,“今天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那…”年轻的男孩略微有些沮丧,但还是认真地说,“那我就守在这里,等殿下回来。”

  “这可不太好……”公主对着他调皮的皱了皱眉,然后又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装束,“一个拉斐尔男爵出了卢浮宫,另一个却在公主的门前守夜……所以,您大可放心的进屋去,瓦朗蒂娜会给您安排一张舒服的大床。”

  “好吧,如果我真的派不上什么用场,那至少还可以听从殿下您的吩咐。”

  “千万不要这么说,您至少还能告诉我卢浮宫今夜的口令,不然的话,我可就只能露宿街头了。”

  “是的,殿下,今夜的口令是‘丘比特’。”

  “丘比特”狄安娜不禁莞尔,“我哥哥可真有创意。”

  夜的色彩浓烈而悠长,狄安娜行走在空旷无人的大街上,心底被一种无拘无束的快乐充盈着。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她就会穿起亨利哥哥的衬衫和长裤,手握着他的佩剑,跳上阿内城堡的城墙与男孩子们一起格斗厮杀。后来,即使是在那些身不由己的日子里,她同样把自己想象成一个高傲的骑士,有面对任何侮辱和随时准备战斗的勇气。她的剑术不错,少年时与玩伴们无师自通的打打杀杀,后来有王室的卫队长,帕埃德里伯爵的悉心教导。所以,她心情好的时候,会称呼他magister。

  回到巴黎之后,这个秘密,只有瓦朗蒂娜和拉斐尔知道,有的时候,狄安娜也会让拉斐尔陪着自己在夜幕中四处游荡。

  他们骑着两匹快马,从巴黎的街头飞驰而过,偶尔在某个穷困潦倒的院子前扔下几块金币,或者就是找个不起眼的小酒馆痛饮一番。拉斐尔是瓦伦丁公爵夫人的儿子,但他似乎对自己的领地毫无兴趣,只接受了男爵的封号,一直留在这位比自己还大了一岁的公主身边,谨守着玩伴与保镖的职责。

  狄安娜就这样漫无目的的溜达着,走过了两条街,或者是三条。当她走到卡特琳娜大街和圣奥诺雷街的交口时,一股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扑面而来。她停下步子,十分好奇的望了过去,原来,竟是五位骑士,站成了以一敌四的阵形,说来也巧,其中一多半的人,竟还都是她认识的,国王的侍卫官阿尔诺伯爵和瓦尔德男爵,另外还带着他们手下的两个年轻贵绅,正手握着剑柄,与一位黑衣男子怒目而视。

  对面的那位骑士,却丝毫没有惧色。他摘下头上插着漂亮羽毛的帽子,很随意的扔到了马鞍上。然后抽出那柄刻着狮鹫图案的宝剑,举到面门,再潇洒的一甩,用略带意大利口音的法语说:“那就请吧,先生们。”

  此刻,皓洁的月光正透过云层,悄无声息的洒落下来,照亮了那位单身骑士的剑锋和脸庞。他的神色,是那么的平静悠然,似乎摆在面前的不是一场战斗,而是四个恭恭敬敬迎接他的仆人。他的嘴角微微翘起,桀骜不驯的笑意含在双唇之间,而那一对乌黑闪亮的眸子和英挺俊朗的鼻梁,更是足以和奥林波斯山上的阿波罗相媲美。

  一瞬间,狄安娜似乎觉得心跳漏了一拍。他们见过,即使只是多年前人海中匆匆一面。但那狮鹫的纹章图案和深黑色的眼睛,她从未曾忘怀。

  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席卷过全身每一丝细小的血脉,狄安娜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似乎微微有些发烫。可夜的风,明明是那么清新凉爽。

  丘比特…

  刚刚拉斐尔告诉她的这句口令,忽然从脑海中跳了出来。难道这个被诸神宠坏的孩子,总是喜欢不按常理出牌?

  于是,在这诱人的冲动之下,她撕下斗篷的一角,挡住了自己的俏丽的脸蛋,然后走上前去,刻意压低了声音说:“四个对一个,这样的比例恐怕有失公允。”

  男人们闻声一愣,全都住了手,朝她望了过来。

  “怎么,是我说得不够清楚,还是各位的耳朵不太灵光?”面对无双眼睛齐刷刷落在自己身上,狄安娜倒是一派镇定自若。

  “真是见鬼了,我们的事情,和你这小子有什么相关?” 阿尔诺伯爵仿佛有些心虚,但见到来人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便又觉得有恃无恐了。

  “见鬼!难道就没人教过你该怎么和一个贵族说话吗?” 狄安娜一见到阿尔诺伯爵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心中立时生出不屑与轻蔑,“乡巴佬先生,你首先应该鞠躬,然后说‘这是我的荣幸,大人’。”

  “狂妄的小子,看我怎么先把你收拾了!” 阿尔诺猛地抽出长剑,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

  一旁的瓦尔德伯爵并不想把事情闹大,拉住了他的同伴,转身对眼前这位假扮的骑士说:“先生,这件事的确与您无关,何况您也并不了解事情的因由,不过我敢保证,您如果执意参加进来,对双方都是没有好处的。”

  “显然这位先生要有教养多了,不过既然说出了口,您大概也不会指望我反悔吧。”狄安娜礼貌十足的点头示意,故作不经意的瞟了瞟身旁的那位黑衣骑士,藏在伪装下的那颗心,剧烈的起伏着……

  只不过,正当她情绪激昂跃跃欲试之时,身旁的男人用眼梢扫过她半掩的面庞,出奇不意的开了腔:“这位先生,就在您充分享受着这副侠肝义胆古道热肠所能带给您的快乐之前,是否也该打个招呼,征询一下我是否愿意提供这样的机会呢?”

  什么…

  狄安娜一下子愣住了,正准备抽出长剑的手臂愣愣的停在半空中,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那漂亮的双唇间竟会吐出如此不近人情的话。这是她记忆中的那个人吗?

  当年,他的意大利口音回响在耳畔,让孤独的她觉得无比安心,还有他轻巧的手指拂过她的手臂,带给她无边的暖意。

  那是她心中,如太阳一般耀眼的男子。

  而眼前的人,尽管他的样貌比卢浮宫里的任何一个男人还要英俊,举止谈吐却如路西法一般冰冷邪恶。

  因为,她一厢情愿的帮忙,他,竟然选择不要。

几声清晰的嘲笑从对面传了过来,尤其是刚刚被奚落过的阿尔诺伯爵,大声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想逃跑可还来得及。”

  狄安娜被他的大嗓门吓了一跳,她定了定神,心中不免有些懊恼。

  她咬紧了嘴唇,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对身边的先生说了一句“这一次恐怕就由不得你了。”然后刷地抽出剑,迎上了阿尔诺伯爵。

  刚才已经气急败坏的阿尔诺,见是这个瘦小的骑士攻了过来,自然也就毫不客气的举剑相迎,下手之狠辣,似乎一下子就想把对方置于死地。

  狄安娜轻巧一跃,躲开阿尔诺伯爵的雷霆一击。对于他这些千篇一律的剑招,公主早已再熟悉不过了。只是阿尔诺伯爵的剑势大力沉,自己绝不能与他硬拼,她敏捷的左躲右闪,故意把对方惹得急躁冲动。

  然后她不慌不忙的趁对方转身的瞬间挺剑直刺,阿尔诺急忙转身躲开。不过这只是个虚招,狄安娜长剑回撤,闪电般的挑开伯爵的斗篷,划破了他背后的皮肉。

  看着阿尔诺伯爵立即扔下剑,试图查看伤口,她不禁孩子气的笑了起来。

  在卢浮宫里,每次看着亨利哥哥与他的宠臣们比试的时候,她站在一旁,经常想象着该从什么角度刺穿某个人的小臂或是大腿。今天终于尝试,但只是划开了他背上一个小伤口,看来出剑的角度和力量还需要再斟酌一下。

  亨利国王的几位侍卫官仓皇而逃,背后,忽然传来零落的掌声。

  狄安娜回过头,是不讲道理的黑衣骑士在笑吟吟的望着她。她插着腰回望过去,两个人的目光在黑夜中追逐交缠……

  “你的对手实在不算高明。”

  “彼此彼此,目中无人先生。”

  “难道您以为此刻,我会对您感恩戴德,只为了一个蹩脚的剑手,多管闲事先生?”

  “你应该跪下来,亲吻我的斗篷,感谢我对你无私的施以援手,狂妄自大先生。”

  “你……”黑衣骑士的眼中有怒火瞬间升起,他再次拔出剑,指向狄安娜,“先生,你不该用这样的口气,跟一位贵族讲话!”

  他生气了……

  狄安娜终于觉得刚刚受到的怠慢扯平了,呼出一口气,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她既不想跟眼前炸毛的先生动手,又不想丢下他开溜。

  这个人,在自己心里浮浮沉沉了好几年,他是谁,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失敬了,贵族先生,您至少应该先告诉我您尊贵的的姓氏,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是么?我不觉得有这个必要了。”黑衣骑士说罢,挺剑直逼了过来。

  狄安娜无奈,只好拔剑相迎,他的剑招实用老辣,自然不是巴黎城中的花花公子们可以比拟,狄安娜被逼的左躲右闪,心中不免急躁。一不留意,骑士锋利的剑尖顺着狄安娜雪白的脖颈划过,瞬间带出一串血珠。

  她轻哼了一声,晃了晃朝着骑士的怀里倒了下去。

  只是下一秒钟,她飞快的拔出腰间的短剑,架上对手的肩膀。

  “贵族先生,您的结论似乎下得太早了。”狄安娜不禁莞尔,只是璀璨的笑颜藏在伪装下无人得见,“现在呢?您是该告诉我您的名字,还是献出您的佩剑?”

  “小子,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赢家。”

  黑衣骑士同样勾起了嘴角,漂亮的黑眼睛在暗夜中闪着狠辣的光芒,然后他突然闪电般箍住狄安娜的双肩,同时硬生生朝她的额头撞了上去……

  脑中似有瞬间的空白,然后是大团的黑雾慢慢聚拢,狄安娜挣扎着想要抓住什么,可身体却不争气的软倒在对手的臂弯里。

  黑衣骑士得意的伸手拿下挂在自己肩头的匕首,再回头,突然有些惊诧……

  夜晚的风很及时的从空旷的街道上刮过,吹起了倒在地上的小个子骑士的宽边帽,露出缎子一般的栗色长发,在月光下闪着柔软滑腻的光泽…

  一瞬间,他的心跳的有些厉害,手指似乎不受大脑的控制,伸过去揭开了那块用以伪装的面纱。

  如果说,那光洁的额头和两道又浓又黑的剑眉还能让他勉强说服自己躺在地上的是个男人的话,再看到下面小巧的鼻子和性感的嘴唇,他就无论如何也不能自欺欺人了。

  黑衣骑士忽然觉得有点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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