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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状元郎的小妾》作者:司一九

《成了状元郎的小妾》作者:司一九简介:【女主视角】寻真高考结束后穿了,穿到了去母留子的现场。黑脸嬷嬷端了碗毒药正要喂她,

《成了状元郎的小妾》

作者:司一九

简介:

【女主视角】

寻真高考结束后穿了,穿到了去母留子的现场。

黑脸嬷嬷端了碗毒药正要喂她,她拼命挣扎,脑袋撞到墙,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一美男站在床前,那双桃花眼凉薄淡漠,如是对她说:

“我已将她处置。你生子有功,过几日便给你正式抬了姨娘,你且安心养病,有何需要可派人寻我。”

这美男正是京中风头正盛的状元郎,谢家五公子。

院里就俩女人,大老婆和小老婆,作为那个小的,只得夹着尾巴做人。

夹了五年,她终于找到机会假死溜了。

【儿子视角】

谢璋自小养在正室膝下,他听府中的丫鬟说,他的生母其实是西院的柳姨娘,是个青楼出身的腌臢女人。

他早慧,两岁以前的事都记得一清二楚。

有次他在花园玩耍,这女人过来要抱他,他打心底里排斥,拿石子扔她。

还有一次,父亲在那女人生辰之日,抱他去见她,让他叫娘。

他不肯,被父亲狠狠打了一巴掌。

从此以后,那女人再也不愿见他。

那日父亲治水归家,得知那女人的死讯。

从来都冷静的父亲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去主屋,当着下人的面,差点掐死了他名义上的母亲。

随后状若癫狂地拎着他去了那女人的牌位前,逼他跪下。

“叫娘。”

他抱着牌位,嚎啕大哭。

她生前,他从未叫她一声娘。

此后,他再也没机会了。

他没娘了。

【小剧场-男主视角】

三年时光,转瞬而逝。

谢漼回京述职,又升了官。

不知不觉来到西苑,昔日寻真亲手种下的石榴树。

如今已亭亭如盖,硕果累累。

脑海中不免浮现那日他离去时。

她眼睛明亮,腮边带笑,往他腰间系了同心结,拍一拍。

“谢漼,等你回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这一走,竟是天人永隔。

谢漼23岁那一年,政绩卓著,前程似锦。

却……永失所爱。

精彩节选:

头好痛。

寻真睁开眼,入目便是床顶繁复的花纹。

花纹如云,连绵起伏,层层迭迭。天青色床帐垂挂,上面绣着缠枝花卉,花枝相互缱绻缠绕。

风从窗的缝隙中溜进来,床帐轻轻摇晃。

光影也在床顶变幻,如梦似幻。

这是哪?

寻真神志昏沉,双眸惺忪,瞳孔没有定焦,强撑着起来。

寻真轻轻嘶了一声,忽然感觉后脑钝痛,探手过去,后脑有个肿包。

寻真晃了晃,脑袋愈发昏沉起来。

头好重,好沉。

寻真撩开帷幕,坐卧榻边上,找鞋。

寻真看到一双平底绣花鞋。

一时之间,精神陡然一震,这是什么?

她房间里怎么会有这个?

不对啊……寻真往四周望了望。

这也不是她房间啊!

身下坐着的是雕花拔步床,床侧有一梳妆台,台上置铜镜,镜边摆着玉梳、翠钿、胭脂盒、香粉罐等物。

窗前有一矮塌,塌旁立着博古架,架子上陈放着古玩珍奇,有绿如意、青花瓷瓶。

墙壁上挂着几幅书画。

一幅雪竹图,一幅山水图,再远的看不清。

角落置有香炉,香烟袅袅。淡淡的香氛飘散过来。

寻真闻着,眼皮逐渐沉了。

很想躺回去,再睡上一觉。

寻真使劲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

房间与正厅之间有一扇屏风作为隔断。

寻真透过屏风的间隙,影影绰绰看到正厅里人的轮廓和动作。

光影交织中,有一人坐在圈椅上。

这人身着长袍,广袖垂落。发如墨瀑,散于肩背。

身姿端然,空灵出尘。

那人从容取过茶盏,盏盖轻磨杯沿,姿态悠然,仿若万事皆于掌控。

再看自己身上穿的。

吊带?肚兜?

还有裤子,材质绵软,裤腿肥大,类似阔腿裤的样式。

寻真一路扶着走过去,思绪纷纭。

cosplay?密室逃脱?

不过这环境和NPC未免也太逼真了吧!

快到正厅时,寻真耳畔传来闷棍声,夹杂着人的惨呼,幽微断续,听着气息奄奄。

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传入鼻尖,寻真心一紧,脚步加快了些。

到了正厅,寻真眼前又一阵晕眩,忙抓住了一旁的屏风,当作支撑。

她身体什么时候这么弱了?

微微喘息,气息稍平。寻真放眼望去,正厅内,跪了一地的人。庭院中,七八人趴在凳上,正在被仗打。

所有人,都穿着古装。

他们的裤子上浮现血迹。

刚才闻到的血腥气正是来源于此。

寻真双目圆睁,心中骇异万分。

这到底是哪里?

正厅里,只有一人坐着。

是个男的。

他半边脸沐浴在晨光下,轮廓分明,棱线利落。

听到动静,他不疾不徐放下茶盏,转过头来。

他发束于顶,目若桃花,右眼下方一枚淡红泪痣,鼻若悬胆,唇色也是淡红色。

寻真呆了。

不是一点点帅。

美男看到她,唤了一声:“月兰”。

他身侧跪着的人抬起头来,看到眼前一幕,神色一惊。

姑娘怎么穿着肚兜亵裤就出来了,这里可不少男仆,若被他们看到了可如何是好,虽说爷叫他们跪着,也没人敢抬起头来。

月兰是个机灵的,忙起身,奔到寻真面前,小心搀扶起来,用身子挡住,细声说道:“姑娘,快快随我进去,外头风大,小心受凉。”

寻真被搀扶着躺上塌,月兰盖上薄被,又往她身后垫了个软枕:“姑娘此刻腹中可觉饥饿,奴婢去厨房拿些滋补的药膳来?”

小丫鬟见姑娘面色满是困惑不解,瞧着自己的目光,竟有些陌生,好似不认识自己一般。丫鬟不禁泛起一丝怪异之感,片刻,不见姑娘有所回应,只当她默认,于是转身欲行。

“唉,等等。”

寻真被她一串文言文给弄得更懵了,见小女生停下脚步,乖顺地看着自己,她抿起笑来:“小姐姐,你们这是哪里啊?”

心想,应该是宣城新开的密室逃脱或者剧本杀?

还是实景有NPC的那种,蛮贵的吧。

不过,她怎么一点都没来的印象了。

一想还脑子痛。

再看面前这小女生,年纪看上去比自己要小多了,还没成年吧。

这家店怎么还雇用童工啊?

月兰嘴唇微张,没有吭声。

寻真便继续问道:“你们这地方还弄得挺真的,外面是在干嘛?走剧情?不过话说,我拿到的是什么人物卡啊?”

“对了,我手机呢,是不是在你们那儿?能不能先还给我?”

月兰生眼睛睁得大大的,面上满是惊愕。

“还有商云呢,她在哪啊?”

一般玩剧本杀或者密室,寻真都会叫上好友商云。

月兰眸中显现凝重,一声未吭,跑出去了,因为过于着急,还被门槛绊了一下。

她跑到正厅,附耳跟那美男说了些什么。

那美男站起来了。

寻真跟美男视线对上,呼吸一滞。

美男起身,过来了。

寻真回想班上最高个的男生,相比之下,貌似这人还要高上几分,估计都要到一米九了吧。

他身姿颀长,徐行而来,优雅从容,周身散发一种超逸出尘之气。

简直不像现实生活中的人。

寻真怔然直视,一时竟挪不开眼。

到了床前,月兰搬来一把杌凳。

美男缓执衣袂,稍一提挈,衣袍轻扬,落座。

坐姿端雅,腰身挺直,双袖自然垂落,交迭于膝前。

桃花眼静静注视着寻真。

神清骨秀,双眸幽邃。

这种级别的帅哥,她真没见过。

有些难以呼吸了。

“可有哪里不适?”他声音清润。

见人呆望着自己,不说话,他神色一凝:“手。”

月兰忙递上一个软枕,放到床沿。

美男道:“手给我。”

寻真没动,月兰上前,缓缓掀开被子,把寻真的左手拿出来,放于软枕之上。

他抬臂,挽袖,探出三指,轻搭在寻真腕间,把脉。

温热的触感落下。

寻真受惊似的,连忙将手抽出。

目中隐隐带着警惕和迷惑,方才的痴然已消散。

谢漼看了她一会儿,吩咐丫鬟:“唤大夫来。”

“是。”

月兰替寻真穿好衣服,看先前姑娘的反应,还以为姑娘会抗拒她的触碰。

没想到寻真一动不动,任她摆弄。

寻真看向月兰的目光,更加混乱了。

不多时,大夫背着药箱赶来了,到床前,这会儿月兰再度把寻真的手臂捧出来,在手腕盖上一层轻纱。

寻真没有再躲避,双目无神地望着前方。

大夫看到寻真脖子上一圈红痕,心下有了猜测,深宅大院里,腌臜之事屡见不鲜,他装作没看见,神色如常问诊。

大夫切脉后,问道:“夫人腹部可有疼痛?”

腹部。

这人一说,寻真才感觉腹部的确隐有不适。

寻真依旧没有作答。

大夫朝边上望去,月兰道:“方才见姑娘举止之间,行步颇为迟缓,似有重负压身,料想应是那腹中疼痛所致,故而行动失了往日伶俐。”

大夫点头,继续道:“夫人可觉气虚乏力?有无头晕目眩之感?手脚是否常觉冰冷?”

依旧是月兰答:“姑娘生产前,时常手脚冰凉、气虚乏力。”

生产?

寻真心中狠狠一跳,目光惶惑。

想着周围人说的话,做的事。

寻真脑海中蹦出一个可怕的猜想。

月兰望了一眼边上的谢漼,而后面向大夫,欠身道:“大夫,还请移步这边说话。”

到了隔间,月兰将寻真刚才的表现大概转述,道寻真言行举止皆异于平日,观其神色,对周遭之人仿若全然不识。

再度进来,大夫脸上满是凝重,先向屋子里的男主人作了一揖:“在下冒昧,想请大人恩准细查夫人后脑。”

谢漼颔首。

看到爷同意了,月兰便将寻真的身子转过来,大夫上前,伸出手,触摸寻真的后脑,仔细探触,寻得两个微凸的包,一个在后脑,一个在额角。对比丫鬟所述症状,思忖一番,心中大概有了定论。

面向谢漼,神色恭谨道:“大人,依在下所见,夫人所患是癔症,此症或因产后体弱,又经外物撞击引发。需先以安神之药凝神,再佐以活血化瘀之方。待后脑淤血散尽,姑娘之症或可有转机。”

大夫见谢漼点头了,转头对丫鬟说:“姑娘,烦请随我至外间,尚有几处细节需细细叮嘱。”

大夫和月兰一起离开了。

卧房内只剩谢漼和寻真两人。

谢漼坐下,看着她,缓缓唤出她的名字。

“真儿。”

寻真头皮发麻,攥紧了身下的床褥,眼神落到床帐上的花纹。

“你受苦了。”他说。

寻真对这话无感,这具身体却触动了。

双眸不由自主泛起泪花。

这,这……

谢漼一见,便宽慰道:“你且将心放宽,如今你既已诞下麟儿,便是有了功,待过几日,挑个合适日子,过了明路,正式抬了姨娘,量也无人再敢对你有所欺侮。”

“伤你之人,我都已处置。你安心调养身子,莫再多思多虑。”

他神色间一片淡然,唇色也偏淡,透着几分不易亲近的凉薄。

“其余之事,皆由我为你周全。”

“有何需要可派人寻我。”

他凝视她,不免让寻真感到几分压迫。

而这具身体,似乎也是臣服于他的。

寻真启唇,因为被掐过脖,嗓音有些喑哑:“我知道了。”

“你休息罢。”谢漼道。

丫鬟正好进来,服侍寻真躺下。

谢漼起身,去书架上取了本书,到案边坐下,垂首,翻开书籍。

寻真收回视线,仰躺,看着眼前的床罩。

渐渐感觉困了,沉睡去前想,要是这只是一场梦就好了。

一定得是梦……

这一觉睡得极沉,醒来,寻真睁眼,还是这个地方。

到如今,寻真哪还觉得是什么剧本杀,密室逃脱!

什么倒霉运道!

见主子醒了,两个丫鬟凑上前来,手中端着洗漱器具。

雕花铜盆中清水微微晃动,冒着热气。

两个丫鬟轮番服侍。

其中一个是寻真见过的,记得那人叫她“月兰”。

寻真都不用伸手,张个嘴就可以了。

一人绞干面巾,为她擦拭脸庞。一人取青盐和茶水混合,用软刷沾取,待寻真张开嘴,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为她刷干净,最后递上清水漱口,用香帕轻拭嘴角。

随后,从后面又走上来几名丫鬟,将托盘端至床边,放她面前。

上面放着熬得软糯的羹汤。

丫鬟舀起喂来。

寻真这才开口:“不用,你们出去吧,我自己吃。”

丫鬟神色迟疑,眼中几分不安,望向月兰。

月兰开口:“你们下去吧。”

小丫鬟们都出去了,房里就剩一个月兰。

寻真的确有些饿了,慢慢吃起粥。

月兰立在旁边,也不吭声,像个影子。

寻真吃了一半,差不多饱了。

心想这具身体的胃口也那么小,怪不得走几步虚成那样。

“有镜子吗?”

月兰收拾好,为寻真拿来铜镜。

铜镜清晰度不太高,轮廓有些变形,色泽偏暗。不过能看到五官的大致形状。

这样子……

跟她长得很像。

寻真想起那人叫她的那一声。

原身名字里也有个“真”吗。

镜子里,脖子上有一圈痕迹明显的掐痕。

寻真脑子清晰起来,记忆逐渐回笼。

是了,她一醒来,就发现有一个黑脸老太端了碗黑乎乎的东西要喂她,身后还有人抱住她,让她动弹不得。

她死命挣扎,从后面人手上挣脱,然后扑下床,不慎撞到脑袋。

眼前直冒星。

接着脖子被人从后面紧紧掐住,她呼吸不过来,缺氧昏了过去。

再度醒来就是刚才那个场景了。

见寻真发怔地看着镜子,手指无意识地摸着脖子的红痕。

月兰从妆奁那儿拿来一个玉质膏盒:“姑娘,这是爷特地寻来的玉琼膏,宫里的贵人都在用呢,听说药效极为神奇,不过寥寥几日,这红痕便能全褪去了呢。”

寻真没有答话,月兰便主动上前,为她涂抹起来。

手的动作很轻。

膏体凉丝丝的,隐隐烧灼感也下降了些许。

好像是有点用。

寻真问:“现在是哪个朝代?”

月兰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主子竟连这也忘了。

她敛了神色,答:“乃是大周朝。”

大周朝?

西周,东周,还是……武周?

寻真望向周围的陈设,质地细腻、色彩丰富的瓷器,桌椅的榫卯工艺,还有墙上挂着的水墨画,也不是西周和东周的绘画风格。

而且造纸术是东汉时期蔡伦改进的。

那么,就是……寻真声音稍微有点激动:“当朝皇帝是武则天吗?”

月兰顾不得先赔罪,连忙放下膏药,上前将寻真的嘴捂住了,紧张地往后望,胆战惊心,生怕被人听了去。

心中暗想,主子真是撞坏了脑子吧,这种问题怎好随意开口询问,脸上也不见半分敬畏。

而且,竟然连当朝哪位皇帝都不知。

连国姓都忘了!

口中却道:“姑娘,慎言!圣上之事,岂是我等私下可随意议论的,此乃大不敬之罪!”

寻真眨眨眼,指了指嘴。示意她放开。

月兰松开手,马上屈膝行礼:“姑娘,方才是奴婢冒犯了,奴婢实在担心姑娘言语有失,会引来祸端。”

寻真:“好的,我知道了,以后不提了。”

月兰刚松了口气,便听寻真压低声音说:“那皇帝姓什么,可以问吗?”

月兰又是一惊,小心翼翼望了眼后面,凑近了,用气声回禀。

“国姓乃是赵。”

“姑娘可莫要再提这些犯忌讳的话,奴婢求您了。”

“好。”寻真说。

难道是历史记载中某个被遗漏的小王朝,又或者是平行时空?

见主子又沉寂了,月兰立在一旁,心下有些担忧:“姑娘,您若是还有别的想知道的事儿,只要不触那忌讳,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寻真:“我叫什么啊?”

月兰道:“姑娘姓柳,名唤寻真二字。寻乃寻幽探胜之寻,真乃抱朴含真之真。”

名字跟她一样。

寻真想了想,还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要问:“那个谁——”

她一顿:“叫什么名字啊?”

月兰闻言一愣,随后抿唇笑了:“姑娘问的是咱们爷吧。”

“呃,是吧……”

月兰道:“姑娘可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寻真:“嗯。”

月兰:“爷姓谢,单名一个漼。”

寻真:“崔?”

月兰摊开手心,一笔一划在寻真眼前写下。

三点水,旁边一个崔字。

“便是这个字了。”

谢漼。

寻真无声念着这个名字,心中闪过一丝异样。

提到这人,月兰话变多了。

“咱们公子实乃文曲星下凡,自小便聪慧过人,七岁便有神童之誉……”

连绵不断的溢美之词从丫鬟口中蹦出。

眉飞色舞,满眼星星。

谢漼15岁入场科举,连中三元。

圣上阅卷时见其文章,连连惊叹。金銮殿上,谢漼应答如流,策论见解超凡,又不失文采,圣上大悦,钦点状元,赐墨宝,赞曰。

“谢卿才情与品貌兼修,有经纬之才,朕甚喜之。”

自此荣耀加身,名动京华。

历史上连中三元都没几个人,照月兰说的这么厉害,不至于籍籍无名,她大概真的是到了某个平行时空吧……

“公子之才,可不止经史子集。”月兰还在继续安利,“公子书画双绝,精通音律。医卜星象,算数韬略,无所不晓,真真是这世间难寻的全才!”

月兰注意着主子脸上的神色,没什么波动,只是略点了头附和。心下暗叹,主子可真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爷以前不常来院里,主子有了身子后,爷来的次数才稍稍多了些。

姑娘虽然嘴上不说,白日里偶而会望向外面,想来也是盼着爷来的。

现在却不一样了,姑娘不仅将爷忘了,提起爷,眼中竟也没了倾慕。

寻真想起刚才他给自己把脉,看来是真的懂点医术。

不过这么年轻,就会那么多,还样样精通?

月兰口中,应该有夸张的成分在吧?

寻真持保留意见。

“你们爷,几岁了?”

月兰一听,觉得怪怪的。

什么叫——你们爷?

还是乖乖答了:“方届一十有八。”

十八。

那不就跟她一样。

“那我呢?”

月兰道:“姑娘较爷年少一岁。”

才十七。

未成年就生孩子。

怪不得身体这么虚,都没发育好呢。

“那你呢,多大了?”

月兰没想到姑娘还会问自己的年龄,愣了愣,道:“奴婢十五了。”

还是初中生的年纪。

寻真:“那刚才那些人,都跟你差不多?”

月兰道:“奴婢年齿稍长,方才那些小丫头们,皆不过十一二岁之数。”

天哪,小学生。

寻真想到刚才被一群小学生服侍,一脸难以接受。

月兰见姑娘脸色变了,虽然不知姑娘因何而沉默,想着让主子赶快开心起来,便道:“这些小丫头都是爷亲自选的,都是可信之人,必不会再出现那日——”

月兰停下来。

那日她跟引儿都被故意遣开,若不是引儿机警,姑娘恐怕早就殒命。

那日景象委实可怖,姑娘瘫在地上,被婆子从后面掐住脖子,婆子那般狰狞恶鬼模样,月兰到现在都记得。

月兰心道,还好姑娘都忘了,现在这样,也挺好。

“那日。”寻真咬牙道:“对了,想搞死我那两人呢?”

哪有人穿越那么倒霉的。

一上来就是个死局?

月兰惊道:“姑娘记起来了?”

寻真:“就记得被掐了,还有个脸黑的老太太,要喂我什么东西来着。”

月兰:“姑娘宽心,那二婆子已被爷下令拖出去杖毙了,院里那些个犯了过错的奴仆,也都一个不留,发卖了。现今这院内上下,都是爷的人,往后断不会有人再敢怠慢、欺辱姑娘!”

寻真忆起昨天那幅场景,鼻尖似乎还残留了淡淡的血腥味。

竟然是活生生打死了。

虽然是害过她的人,但还是……

寻真心中蓦地沉重起来。

寻真在床上躺了一天,与月兰闲聊,大概知道了大周朝的世俗风态。

大周朝文风昌盛,女性受教育的机会多,她们可以出去参与文化活动,比如一些文人雅士组织的聚会。

大周朝商业也发达,不少女性会参与商业经营,比如从事纺织、刺绣等行业,一些女子通过售卖手工艺品来补贴家用。还有胆大有主意的女子,开茶馆酒肆的,只不过市井之间,多有闲言碎语,道女子抛头露面,有失端庄。

不过在政治领域,女性就没机会掺合了。大周朝还是以男性为主导的政治格局。

整体来说,女性地位不是十分低下。

想到这里,寻真不免叹一口气。

为什么不是穿到武周啊!

努努力,还能当个官呢。

唉,算了……

月兰见状便道:“姑娘,您在这床上歇了这许久,恐身子都要僵了,要不奴婢扶着您,在屋内走上一走?大夫也说了,稍微活动活动,对您这身子是有好处的,能让气血更顺畅些,也利于恢复呢。”

寻真:“也好。”

这身子果然虚,没几步便要喘,寻真撑着案,暂歇。月兰在不远处立着,眸光紧紧相随,随时准备过来扶她的架势,寻真便道:“你别这么紧张,我还不至于站不住。”

“是。”

“你去休息吧,不用一直在旁边守着,我现在挺好的。”

“奴婢职责所在,守着姑娘是分内之事,还请姑娘莫要赶奴婢走。”说完,微微屈膝。

“好吧……”

视线右移,案台右侧悬挂一幅雪竹图,寻真走进几步,细观。

画中积雪压枝,竹影摇曳,墨色浓淡相宜,层次分明。

笔法精妙,寥寥几笔,雪竹栩栩如生于纸上。

寻真虽然不懂画,好坏还是分的出的。

这种质量,可以挂博物馆了。

不由赞道:“这竹子画得好好啊,这幅画应该值不少钱吧。”

月兰闻言,抿唇浅笑:“这是爷的墨宝。”

寻真一愣,望向画的右下方,红印刻着两字,为——

缮之。

寻真不由念出了声,转头正要问,却听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抬眸望去,门口处一人跨了进来。

正是那谢漼。

他着一身竹青长袍,身姿挺拔,神色从容,不紧不慢朝她走来。

寻真与谢漼的视线相触一刹,心下一紧。

刚才的话,不会被他听到了吧?

身体忽然发软,糟糕,不会真要站不住了吧!

谢漼恰好到了跟前,见寻真身形欲坠,没有犹豫,伸臂圈住了她的腰身。

寻真不由自主向后仰倒,后背完全贴上了谢漼的胸膛。

身体相贴,一缕淡雅的雪松香气萦绕在鼻尖。

寻真心颤了颤,整片背都麻了。

当谢漼把寻真打横抱起的时候。

寻真彻底麻了。

身体腾空,鼻尖满是谢漼的气息。

四肢都僵住了。

待谢漼把自己放下,寻真才松了口气。月兰忙奔上前来,伺候寻真躺下。

谢漼坐下,声音清冷:“她现今身子如此孱弱,你为贴身侍奉之人,怎可站得那般远?若有差池,该当如何?”语中隐有薄责之意。

寻真抬头,看见月兰已经在床前跪下了。

月兰垂着头:“奴婢知罪,今后定当寸步不离姑娘左右,再不敢有丝毫疏忽。”

谢漼:“自去领罚罢。”

月兰:“是。”

寻真见月兰转身要走,连忙叫住:“哎,等等。”

月兰脚步一顿,回望过来,不知是去是留,见姑娘对爷说道:“是我叫她站远点的,不是她的错。”

月兰又跪下,忙不迭说:“姑娘好意,欲为奴婢开脱,然错本在奴婢,未能周全照料。奴婢自知有罪,岂敢推诿,甘愿领罚。”

寻真没有再说什么。

谢漼道:“去罢。”

月兰:“是。”

月兰走了,屋内就剩寻真和谢漼。

谢漼的视线落到她身上,如有实质,寻真垂下头。

一时间,四下静谧无声,空气滞涩,寻真莫名有些紧张。

许久,听得身侧人道:“你便是太过宽纵这一干奴仆,方使彼等竟敢轻慢于你。此后,你这院中之事,当悉心学着整饬约束。身为上位者,须记住,主仆有别、尊卑有序,切不可再似往日那般随性,失了身份,令下人们忘了自身本分。”

寻真没说话,谢漼沉声道:“可懂了?”

寻真憋屈。

莫名其妙被训一顿。

在家里,爸妈教育,寻真不服气也要呛几声的,现在穿到这劳什子大周朝,在人家地盘,只能苟着来了。

寻真弱弱地说:“懂了。”

谢漼声音放缓:“若不知该以何法管束,我自会教你。往后切不可再使院内诸事杂乱无章,失了应有的规矩与秩序。”

寻真:“……好。”

穿越也就算了,还是别人的小老婆。

寻真瞥了眼谢漼,很快低下头去。

长得再帅也不行啊!

沉默片刻,谢漼问了几句她的身体状况,嘱咐她悉心调养,若有所需,遣奴仆去告诉他。寻真诺诺应承。

之后再无话。

谢漼小坐片刻,起身离去。

谢漼走后没多久,月兰便进来了。

寻真细细打量,月兰身上没伤,等她近了,问道:“他罚你什么了?”

月兰:“只是削减了月例银钱。”

寻真:“扣你多少啊?几个月?”

月兰:“五贯变为两贯,罚一月。”

这一下子把人家的月薪砍掉了一半还多。

月兰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柔声道:“爷此番处置,已经格外开恩了,奴婢心中唯怀感恩,断无半分怨尤。”

这孩子,也太实诚了。

寻真好奇问道:“那我一个月有钱可以拿吗?”

月兰:“自是有的,姑娘所得乃姨娘之份例,月钱十五贯。”

寻真有些兴趣:“那我的钱都放在哪里啊?”

月兰走至柜前,捧出一个雕饰精美的箱子,拿到寻真面前,缓缓打开。里面串串铜钱堆迭有序,还有金锭银锭,珠宝首饰……瞧着还挺富有。

寻真弯下身子,拎起一串铜钱:“这就是一贯吧?”

月兰:“正是。”

寻真又拎起两串,三串都塞进月兰怀里。

月兰脸上顿现错愕,明白主子的用意,急声说道:“万万不可,姑娘,快收回去,倘若让爷知晓——”

寻真:“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告诉他不就行了呗。”

月兰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嗫喏道:“可是,姑娘……”

寻真躺回去,双手交迭垫于后脑:“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而且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至于扣你那么多钱。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你的爷,只要你不说,就没人知道。”

月兰踌躇着,最终还是收下了。

将匣子放好了,月兰走到床边。

心想,姑娘这两日说的话,多有怪异之处。

刚才说的那句——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初听只觉新奇,细品却觉得颇具道理。

方才谢漼离去之时,寻了月兰,嘱咐她将谢家诸事稍稍与姑娘分说,以免姑娘对家宅情形懵懂无知。

月兰开始讲谢家的诸般人事,这一大家族,人物纷纭,关系错综复杂。

嫡嫡庶庶的,寻真听得头都大了。

寻真撑着额头,打个哈欠:“反正我都惹不起就对了。”

月兰停下来:“该饮用汤药了,奴婢且去将药端来。”

寻真:“好。”

月兰似乎刻意避开了谢漼不谈。

难道他的身世有什么不可说之处?

等药喝完了,月兰递来一枚蜜饯,寻真含下便问:“你们爷是哪一房的?”

月兰:“公子行五,乃是二房的四爷之子。”

寻真:“庶出?”

月兰:“公子记在四夫人名下,自是嫡出。”

原来如此。

寻真试探问道:“那他生母呢?”

月兰微微一怔,低下头:“早逝了,旁的,奴婢也不知。”

据月兰所说,这谢家在大周朝算是门第极高的世家望族,族中为官者济济。

谢漼的祖父谢公,曾宰辅朝堂二十载,历佐三朝,德高望重,为天下仕子、黎民所敬重,如今已作古。

目前谢家顶梁柱是谢漼的二伯,谢彦成,官拜礼部尚书,位列九卿,以一己之力,撑起家族荣耀,使谢家在这东都城内,仍保名门之盛世,声望不堕。

而谢漼其父,谢佑,庸碌无为,整日宴乐嬉游,不务正业,也没个一官半职,寄身家族余荫之下,几乎是族中边缘人物。

奈何他运气好,生出个文曲星谢漼。

族中见谢漼天资,于是倾全力培养,谢漼生父没有管教之能,这责任便委托他二伯谢彦成。

谢彦成待谢漼,简直比对自己的亲儿子还用心。

府中其余十八个公子,皆资质平庸,才具寻常,虽然都悉心培养,却无一人崭露头角。

只有谢漼,仿佛集了谢家年轻一代的灵慧于一身。才情绝世。

经史子集过目成诵,谋略兵法亦有独到见地。

府中上下,皆视谢漼为家族重器。

如若其余公子始终难成大器,那么谢漼便是谢家下一代中唯一可寄予厚望的人。

寻真陷入深思。

只有生了儿子,才能抬成妾。

那原身的身份应该是很差了。

丫鬟?平民?

寻真问:“那我呢,是什么身份?”

月兰脸上突然出现几分不安,目光闪躲,垂首道:“这奴婢实是不知,奴婢前来伺候您时,未曾有人与奴婢提及您的身份。”

怎么看她这样子,像是知道,却又难以启齿的样子。

难道她的真实身份很见不得人?

寻真脑洞大开:“该不会是从青楼里出来的吧?”

月兰双眸骤然睁大。

寻真看她这反应:“还真是啊?!”

月兰默了默,道:“姑娘,其实奴婢也不清楚,只听过府上奴仆私下时有流言传散,不过都是捕风捉影,此中详情,恐唯有爷心中明晰。”

那应该就是了。

不是,没穿成公主、相府千金也就算了,拿的身份卡还是古代最受歧视的青楼女子。

忽然有一人步入屋内,身上着与月兰相同的丫鬟服饰,年龄也差不多,进来后,服身行礼,唤了句“姑娘”。

寻真转头看去,大惊,一把掀开被子,匆忙奔上前去,差点被自己绊倒,等到了丫鬟跟前,她握住丫鬟双肩,惊喜道:“云云,阿云!你也穿来了!你什么时候穿来的?”

丫鬟莫名,望了眼后面的月兰,还未来得及说话,寻真一连又道。

“呜呜,我们怎么那么倒霉啊!”

“我好想我妈……”

“想我爸做的菜,他说了要给我做一顿大餐的。”

寻真这日醒来,已经想起了穿来前的最后记忆。

寻真上的是宣城最好的高中,实验班,班里成绩中等偏上。

高考那天,全是会做的题,写卷子的时候如有神助,出成绩那天,寻真迫不及待联系好友商云。

商云考得也不错,两人当即决定大肆庆祝一番,在KTV定了一包厢,尽情欢歌畅饮。

两人还约好了,等过几天分数线出来,填完志愿。

叫上同学,一起去爬黄山。

最后,似乎是她枕着商云的肩膀,睡着了。

没想到……来了这鬼地方。

由于面前人跟商云长得一模一样,寻真心中愈发笃定,一定是彼此一同穿越到这鬼地方,她再也按捺不住,滔滔不绝倾诉苦水。

“好不容易解放了,怎么莫名其妙就穿越了!”

“难道我所有运气都花在高考上了?”

“好气啊!”

……

寻真见“商云”神色怪异,面容上满是困惑与惊讶,仿佛完全没听懂她的话。

刚才走的太急,这才注意到“商云”脸上有伤:“云云,你脸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这丫鬟往旁边看去:“姑娘,这伤并无大碍……”

月兰这两日已经习惯了主子不时的奇怪言语,见状开口道:“姑娘,这是引儿,不知您口中的……商云,是何人?”

寻真心猛地一紧,目光在“商云”脸上游移一阵,垂死挣扎般看着眼前人问。

“衬衫的价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