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县朱姓人家有一间小屋子,主人常常在里面吸烟。地板下有一只大蝎子,长一尺半,总是在夜里出来,爬行时发出瑟瑟的声音 西厢房不大,靠窗摆着张旧木桌,桌上总放着朱老栓的烟杆和烟叶袋,墙角堆着些晒干的玉米芯——他抽烟时爱用这个引火。一开始,他没把夜里的“瑟瑟”声当回事,只当是老鼠在地板下打洞,心想农户家难免有这些活物,只要不偷粮食,便懒得理会。 直到入秋后的一个夜里,朱老栓起夜去院子里茅房,刚摸黑穿过堂屋,就听见西厢房里又传来那声音,比往常更清楚些。他心里犯嘀咕:这老鼠动静咋这么大?索性端着油灯走过去,轻轻推开西厢房的门。油灯的光晃过地板,他忽然瞥见桌脚旁的地板缝里,爬出来个黑糊糊的东西,身子一节节的,尾巴还微微翘着,爬过的地方留下细弱的“瑟瑟”声。 朱老栓吓得往后缩了缩,油灯差点脱手——那哪是老鼠,分明是只蝎子!他眯眼仔细瞧,这蝎子通体乌亮,钳子张开像小剪子,身子真有一尺半长,比他见过的所有蝎子都大上三倍。可奇怪的是,蝎子没往他这边来,反而慢悠悠爬到烟杆旁,停在那里,像是被烟叶的味道吸引,尾巴轻轻搭在烟杆的木头上,一动不动。 朱老栓屏住呼吸站了半晌,见蝎子没要伤人的意思,才慢慢退出去,关上门时还心有余悸。第二天一早,他蹲在西厢房门口琢磨,想找些石灰把地板缝堵上,可又想起夜里蝎子安分的模样,心里又有点犹豫:这东西要是真有害,昨晚见了人早该扑过来了,咋还待在烟杆旁不动呢? 打那以后,朱老栓再去西厢房抽烟,总会多留个心眼。他发现,只要自己点上烟杆,夜里那“瑟瑟”声就会轻些;要是哪天累得没去抽烟,夜里的声音就会响得更久。有一回,他故意在桌上留了片晒干的红薯干,第二天再去时,红薯干没了,地板缝旁却多了只死了的小虫子——像是蝎子留下的“回礼”。 这事没瞒多久,被来串门的邻居王婶知道了。王婶吓得拍着大腿劝他:“老栓啊,那可是毒蝎子!一尺半长的,咬一口能要了命!快找个铁匠来,把地板撬开打死它!”朱老栓却摇着头笑:“它在这儿待了快半年了,没伤过我,也没偷过家里东西,说不定是来帮咱抓老鼠的呢。” 果然,没过多久,朱家粮仓里闹起了老鼠,夜里总听见“吱吱”声,袋子里的麦子也被咬出了洞。朱老栓正愁没法子,却发现接连几天夜里,粮仓里没了老鼠声,反而西厢房的“瑟瑟”声比往常频繁。他悄悄去看,竟见那大蝎子从西厢房爬出来,钻进粮仓的缝隙里,没过一会儿,就叼着只死老鼠爬出来,又慢悠悠钻回地板下。 打这以后,朱老栓彻底放下了心。他抽烟时,会特意在桌边撒点碾碎的花生仁;天凉了,还在地板缝旁铺了片干稻草——怕蝎子冻着。村里人听说后,都笑他“跟蝎子称兄道弟”,他却不恼:“万物都有灵性,你不害它,它也不会害你。这蝎子帮咱抓老鼠,护着粮仓,比啥都强。” 后来,朱家的西厢房成了村里的稀罕事,没人再怕那只大蝎子,反而有人路过时会问朱老栓:“今天见着你家‘蝎大哥’没?”朱老栓总是笑着点头,手里的烟杆“吧嗒”响着,西厢房里的烟叶香,混着地板下偶尔传来的“瑟瑟”声,成了朱家最安稳的日常。 其实哪有什么“凶物”,不过是人心存善念,连带着身边的生灵,也会以温柔相待。日子过得踏实,不是靠驱赶和防备,而是靠一份愿意包容的心意。
评论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