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判性思维指对“思维的思维”,是对他人或自我思维的反思,是思维深刻化的必由之路,旨在追求真理,是创新生活和创造事业的核心素养。批判性阅读是发展批判性思维的深厚土壤,批判性阅读评论是批判性阅读的最高成果。
1 树立批判性阅读的价值标杆——个性与道德
人物是名著中心,是主题的载体,理应是批判性阅读的中心。对人物的体验和评论反映读者爱和思想的核心素养,是想象和逻辑思维的主阵地;对人物的批判反映批判性思维的核心素养,是培养创新力的基地。这里以《红楼梦》研读为例,分析批判性阅读。
批判性阅读由低到高分为三个层级:批判反面人物——批判正面人物——批判作者。小说是间接艺术,往往越是经典,作者藏得越深,以至难以窥见对人物的态度,比如,对于贾母王夫人等,作者的态度就不易把握。
不能以批判性思维审视作品,可能难以窥见作者褒贬立场。只有深刻解剖人物多层性格,特别是人物性格的对立面,透视人物激烈的内心冲突,才能判断人物,进而了解作者态度。
这就不能不树立个性和道德的价值标杆。失去价值标准,善恶美丑难以确立。个性是坚持自我与环境斗争积淀的品质,比如勤奋勇敢坚强叛逆等,以自爱为核心素养,是人本主义的核心理念,是人物性格的核心内涵,是生命创新的核心动力。
道德是牺牲自我成全环境积淀的品质,以爱为核心素养,是处世的最高智慧,是人物性格发展的又一原动力。
二者矛盾统一,个性坚守的是独立人格和事业,道德牺牲的是利益;失去个性,道德被滥用,失去道德,个性堕落。
两大标竿测量《红楼梦》人物,就会发现其复杂性,但人物性格里两种价值泾渭分明。研读发现,空空道人代表曹雪芹的思想,也就确立基本价值观——否定仕途和财富,确立个性标准;又以爱特别是悲悯情怀为核心,确立道德标准,都以宝玉为核心载体。
通观人物群像,作者是以道德标准来划分善恶两类人物的,又是以个性标准来划分封建礼教的卫道者和反叛者两类人物的。以道德审视,宝玉黛玉等为正面代表,凤姐宝钗等为反面代表。以个性审视,宝玉黛玉晴雯鸳鸯等为正面代表,贾政王夫人贾母袭人等为反面代表。
2 如何批判反面人物。
批判反面人物沿三大路径展开:先相中人物,再寻找证据,论证性格。没有深刻体验甚至扮演人物,无法对人物发生浓厚兴趣,难以相中人物。
凤姐跟尤二姐斗智的情节极有味道,探望二姐不仅十分友好,以姐妹相称,礼数极周全,而且真诚地自我批评,正因自己的强悍性格而让二姐名分不正,受此委屈,然后引出接二姐进贾府的情节,最终将其迫害致死。
尤二姐却浑然不觉阴谋,反而非常感动,显得格外淳朴愚钝。凤姐言行与内心的冲突掩藏得滴水不漏,可只有深刻体验她内心的波澜,窥测其阴毒,才读懂凤姐而产生研究的盎然之趣。
扮演正面人物是陶冶情操,扮演反面人物是体验其人格堕落的矛盾运动历程,树立警示碑。坏人坏不出个性,自我不感兴趣;心灵不能演绎坏人,无法产生评论动机。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相中坏人恰恰反映与之尖锐对立的价值观,批判恶人便是在心灵中立起善良的标竿,也才张扬批判的力量。
论证性格是进一步研读作品,筛选出最能体现性格的典型情节,并分析提炼出性格特征。恶人并非抽象概念,而是充满血肉的形象,并体现于生动的情节,可情节作为事实必须抽象出性格特征,方能提炼出思想,有力批判人物。
为什么人物如此言如此行?言行里内蕴极富个性的内心冲突,由表及里,由现象见本质,提炼出性格特征,反映分析综合等思维力。
由于经验干扰、阅读肤浅、表达力限制等,读者概括的性格往往扭曲人物。教师得针对不同问题,引导孩子正确评论人物,加强思维严密性训练。
聚焦人物冲突并提炼出问题,是凝聚思维增强严密性的重要方法,必须把极富个性的冲突凝聚成问题,从而提炼出性格特征,方能接近真实性格,切忌凭感觉或偏见评价性格。不过,一旦提炼出性格特征,即建构自我思想,就着上自我个性,甚至悄然影响自我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