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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58年,病重的东海王刘彊派人到洛阳向弟弟汉明帝请求说:“臣时日无多,求陛下一

公元58年,病重的东海王刘彊派人到洛阳向弟弟汉明帝请求说:“臣时日无多,求陛下一件事情。儿子刘政,本是小人,猥当袭臣之后,定不是妥善之法,愿送还东海郡。 洛阳皇宫的烛火亮到后半夜。汉明帝攥着那封绢书,指腹把“送还东海郡”五个字磨得发皱。旁边侍立的宦官不敢出声,他们都知道,这对兄弟的情分,藏着前朝最敏感的一根刺——刘彊本是光武帝的太子,当年因为母亲郭皇后被废,主动辞了储位,才换得明帝刘庄顺利登基。 “传旨,备车。”明帝突然起身,龙袍下摆扫过案几,砚台里的墨汁溅在绢书上。侍从想拦,说东海国距洛阳千里,陛下万金之躯不宜奔波。他却指着绢书里“时日无多”四个字:“他等不起了。” 车驾在驿道上跑了七天,到东海国都城时,刘彊已经只能靠参汤续命。他躺在病榻上,看见弟弟带着一身风尘走进来,枯瘦的手突然抖了抖。明帝快步坐到床边,把他的手捂在自己掌心——这双手曾在朝堂上为他辩白,曾在分封仪式上把最富庶的城邑让出来,如今却凉得像块冰。 “皇兄说的什么傻话。”明帝掏出那封绢书,直接放在烛火上点燃,“东海郡是父皇赐给你的,刘政是你的儿子,这爵位他不传谁传?”刘彊咳着气,想说什么,却被弟弟按住嘴唇。“你忘了?小时候你带朕爬御花园的石榴树,摔下来时你垫在下面,胳膊肿了半个月。那时你说,做哥哥的,就得护着弟弟。” 旁边的刘政“扑通”跪下,这孩子才十二岁,之前总被父亲骂“顽劣”,此刻却直挺挺跪着:“父皇,儿臣以后一定学好,绝不给陛下添麻烦。”刘彊望着儿子,眼里滚下泪来。明帝把刘政拉起来,按在刘彊床边:“你父亲不是嫌你差,他是怕你守不住这份安稳。当年他辞太子位,不是没本事,是知道朝堂安稳比什么都重要。” 没人比明帝更懂皇兄的心思。这些年,刘彊把东海国治理得井井有条,却从不接受朝廷的额外赏赐;每次入朝,都穿着最素净的衣服,连随从都比别的藩王少一半。有大臣曾上奏说东海王“过于自谦”,明帝却把奏折压了下来——他知道,皇兄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所有人:我安心做个藩王,绝无半分觊觎皇位的心思。 在东海国住了三日,明帝每天都陪刘彊说话,从儿时趣事说到治国琐事。临走那天,他把随身带的玉带解下来,系在刘政腰间:“这是朕当年做太子时戴的,现在给你。记住,你父亲不是要你还回东海郡,是要你记住,咱刘家的江山,得靠本分人守住。” 车驾离开时,刘彊已经能勉强坐起来,倚在城楼上望着。明帝在车里掀起窗帘,看见皇兄苍白的脸上带着笑,像小时候目送他去上书房那样。他心里清楚,这一眼,或许就是最后一眼。 果然,三个月后,东海国的讣告送到洛阳。明帝罢朝三日,亲自为刘彊写悼文,里面说“皇兄之行,如松柏挺秀,虽不处高位,却护国安邦”。下葬那天,他让刘政扶着灵柩走在最前面,赐的谥号是“恭”——恭敬、恭顺,这是他能给皇兄的,最懂他的评价。 后来刘政袭了东海王爵位,真的像变了个人。他把父亲生前常读的《论语》刻在王府墙上,每次处理政务前都要先读一遍;有次封地遭遇水灾,他亲自带着百姓筑堤,脚泡在泥水里三天三夜。明帝听说后,派使者送去赏赐,使者回来报告:“东海王说,这是父亲教他的,做藩王的,先得做百姓的靠山。” 人们总说刘彊一生“遗憾”,没能登上最高的位置。可看看东汉初年的安稳,看看这对兄弟从未兵戎相见的情谊,再看看东海国一代代传下去的本分,就知道他选的路,比皇位更难走,也更有分量。不是所有光芒都要靠权力彰显,有些退让里的坚守,比皇冠更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