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930年,李嗣源派女婿石敬瑭出兵伐蜀。石敬瑭攻克剑门,打开了蜀地的门户。然后,石敬瑭就不动了,李嗣源气得大骂:“这小子,要干什么?” 深秋,石敬瑭身披玄铁甲胄,立于关隘之巅,俯瞰着蜿蜒入蜀的栈道。 大将张虔钊问:“大帅!先锋军已肃清金牛道残敌,距成都不过旬日路程。末将愿领五千精骑为先锋,奇袭成都,保证拿下孟知祥的头颅,为大帅立下不世之功。” 石敬瑭摩挲着腰间玉带,那是义父兼岳父的李嗣源亲赐的信物,他突然冷笑一声:“传令下去,全军扎营休整,三日内不许西进。” 张虔钊大吃一惊,说:“大帅,战机稍纵即逝。孟知祥此刻必在成都城内慌乱调防,我军只有一鼓作气,方为上策。” 石敬瑭摆手说:“本帅自有计较。你即刻回营清点粮草,违令者斩。” 待张虔钊离去,石敬瑭从袖中抽出密信,这是孟知祥派人偷偷送来了。 与此同时,成都节度使府内,孟知祥将一粒棋子重重按在棋盘上,紫檀木棋盘上,黑白棋子犬牙交错,恰似川中地势。 孟知祥问和他对弈的谋士李昊:“石敬瑭在剑门滞留三日了,你说,这位沙陀悍将究竟在等什么?” 李昊抚须笑道:“依在下看,石郎是在等我们的诚意。李嗣源派他来,本就是借刀杀人之计。若真灭了西川,他石敬瑭岂不成了下一个要被拔除的眼中钉?” 李昊突然压低声音,“大帅可听说,石敬瑭帐下的张虔钊是李嗣源安插的眼线?昨夜,此人派亲信潜出军营,往洛阳方向去了。” 孟知祥瞳孔微缩:“如此说来,石敬瑭更不敢贸然行事了。备厚礼,今夜便送往剑门。但要让王彦铢率三百死士暗中跟随,以防中途遭到截杀。” 当夜,轻骑队行至青泥岭,月光突然被乌云遮蔽。 “停!” 为首的牙将突然勒马,却见山道两侧火把骤燃,大度黑衣骑兵如鬼魅般现身。 领头的蒙面人冷笑:“孟知祥的密信,还是交给我们打人吧。” 话音未落,箭雨破空而来。王彦铢大喊:“走!” 身后王彦铢的死士挥刀杀出,掩护使者突围。 五日后,剑门关外的中军大帐内,孟知祥的使者正跪在地上,额角沁出冷汗:“我家主公说了,只要大帅暂缓攻势,西川愿奉二十万缗,更愿结为同盟,永不攻伐。” 石敬瑭突然拍案而起,高声说:“回去告诉孟知祥,本帅是奉天子诏讨逆,岂容尔等小人收买。” 使者连滚带爬退出营帐后,石敬瑭却盯着案角的锦匣 ,这是孟知祥的亲笔信。 帐外传来吵闹声,亲卫统领面色惨白的进来:“大帅,陛下派来的监军使已到剑门北,明日便要入营查验军情。张虔钊联合十数位将领,正在辕门外,嚷叫着要攻打孟知祥。” 石敬瑭脸色阴晴不定,过了一会后,说:“传令下去,全军明日拔营,向葭萌关进发。” 亲卫统领说:“可我们与孟知祥,不是已暗中约定休兵罢战吗?” 石敬瑭冷笑说:“张虔钊想借李嗣源的手除掉我,孟知祥也在等我露出破绽,而张虔钊更想坐收渔利,取代我。还有那个李从荣(李嗣源次子),在军中布满眼线,想火中取栗。” 石敬瑭展开密信看过后,扔到火盆上点燃,对身边的幕僚说:“让你准备的‘捷报’写好了吗?就说蜀道艰险,孟知祥据险死守,我军需等待后援。记住,要写得越惨烈越好。再派人给孟知祥传信 ,就说张虔钊作乱,我不得不假意进军。务必加上这句:‘青泥岭截杀,张虔钊或李从荣所为’。” 另一边,孟知祥收到石敬瑭进军的消息时,反而松了口气。他将密报递给李昊:“石郎这是在做戏给李嗣源看。传令下去,让王宗弼在葭萌关象征性抵抗,切不可伤了元气。另外,查查那队截杀密使的黑衣人,若真是李嗣源指使张虔钊所为,那就别怪我孟知祥不客气了。” 一名亲卫突然入内:“大帅,王彦铢回来了。他说,黑衣人所用弩箭,与李从荣麾下禁军制式相同。” 孟知祥 说:“好个一石三鸟之计,传令下去,封锁所有入蜀要道,但凡洛阳来使,一律扣押。” 这场看似激烈的征伐,实则成了一场精心编排的大戏。石敬瑭在葭萌关与蜀军 “激战” 半月,损兵不过百人,却向洛阳送去十封求援密信,信中描述着蜀道天险与蜀军的顽强抵抗。 李嗣源看着信中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的哭诉,气得摔了玉杯,却也只能下令班师。 而此刻的洛阳城中,阴谋夺位的李从荣正把玩着孟知祥的密信残片,对亲信说:“等石敬瑭与孟知祥两败俱伤,我这边就可以动手了。” 班师那日,石敬瑭回望剑门雄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知道,这场博弈中,真正的胜利者不是李嗣源,也不是孟知祥,而是自己。 成都城内,孟知祥举杯遥敬北方:“石郎,咱们后会有期。” 这场未竟的伐蜀之战,悄然改写了历史走向。李嗣源至死都不知,他寄予厚望的义子、女婿早已心怀异志;孟知祥却借此坐稳蜀地,几年后称帝,建立后蜀。 石敬瑭在这场博弈中摸清了各方底牌,为日后的 “儿皇帝” 之举埋下了伏笔。更耐人寻味的是,那场半途的截杀,竟牵扯出李嗣源身边次子李从荣的惊天阴谋,为即将到来的后唐内乱埋下了更深的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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