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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杨赋 文/半岛诗人 某夜穿越库姆塔格沙漠,见月光下胡杨林如上古军团森然列阵,

胡杨赋 文/半岛诗人 某夜穿越库姆塔格沙漠,见月光下胡杨林如上古军团森然列阵,归来后饮尽三壶烈酒,掷笔而书此赋,残墨渗入宣纸似血浸黄沙 ——题记 黄沙漫卷,天地混沌。极目所至,唯见一树擎天,虬枝盘踞如怒龙探爪,裂石穿云。风刀割其皮,砾雪淬其骨,盐碱蚀其根,而此木竟以伤痕为甲,以断枝为刃,三千年不死不倒不腐,兀立成戈壁一道淋漓的血痂。 世人谓胡杨为“沙漠脊梁”,我独见其魂魄如诗。春吐翡翠寒烟,细叶似西域乐师指间琵琶,铮铮拨响绿洲梵音;秋燃赤金烈焰,虬干若敦煌飞天飘带,灼灼烧透万里荒寒。其生也,与沙暴角力,共烈日对弈,根系深扎地脉,吮吸暗河呜咽;其死也,犹持青铜剑指苍穹,残躯化作烽燧,夜夜与星河对话洪荒。 驼铃曾摇碎玉门月色,丝绸路上商贾、僧侣、征夫,皆以此树为碑。班超掷笔处,张骞凿空时,多少孤魂绕枝三匝,将未寄的家书系于飘摇叶脉。而今残阳如血,犹见断戟锈甲与枯根共朽,而新枝已破岩重生——原来死生轮回,不过是胡杨向大漠递交的又一道战书。 伫立沙海,忽闻风过如埙。一树即是一座城池:栖鹰隼为箭楼,藏蜥蜴作戍卒,年轮里篆刻着二十四史外的秘辛。它不羡江南垂柳舞烟,不屑宫苑牡丹争艳,独以嶙峋之姿,在时光的铡刀下站成永恒。沙砾击打躯干的闷响,原是天地间最悲怆的鼓点。 寒星渐起,月色为胡杨镀上银甲。恍惚见万千树影列阵,枝如长戈挑落流星,根似铁索缚住流沙。这哪里是草木?分明是盘古的脊椎,共工撞裂的天柱!三千年又三千年,它们用年轮撰写另类《史记》:每一道伤痕都是勋章,每一片落叶皆成史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