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今天把婚退了。男方家全款买了套三居室的婚房，同事跟我聊，她跟她妈说了，彩礼得8万8，一分不能少，装修他们家不参与，就等着拎包入住。男方那边不乐意，说房子是男方爸掏钱买的，八十万呢，就当是彩礼了，家里人不分你我，装修费一人一半，之后还答应把同事名字写在房产证上。同事坐我旁边，手里捏着没喝完的奶茶，吸管戳得杯底滋滋响，半天叹了口气：“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我妈昨天跟我拍桌子，说这8万8彩礼一分都不能松口，不然街坊邻居问起来，人家得说‘你家闺女是倒贴过去的吧？’”我瞅她眼眶有点红，赶紧递了张纸巾，她接过去没擦，团成个球攥手里：“其实我一开始也觉得，房子都买了，还是三居室，地段也不错，按理说该知足了。可我妈非说，房子是他爸婚前全款买的，就算加我名字，以后真要有啥变动，法律上还不一定咋算呢，哪有攥在手里的彩礼实在？”她顿了顿，掏出手机翻聊天记录给我看，是她跟男方的对话框。男方头天晚上发了一长串：“我爸今天跟我聊了，说房子80万，比你要的彩礼多了快十倍，装修一家一半，到时候家电你看着买，房产证肯定加你名，咱别为这点钱伤了和气行不？”同事回的是：“我妈说了，彩礼是规矩，跟房子没关系。8万8又不多，我们这儿谁家嫁闺女不是这个数？”男方隔了半小时才回：“可我家真没那么多现钱了，买房子把积蓄都掏空了，我爸这几天还在跟亲戚借装修钱呢……”“你说他这话，我听着就来气，”同事把手机塞回兜里，声音有点抖，“合着我要8万8就是逼他们借钱？那他们买80万的房子怎么不觉得贵？我妈更火，直接让我把电话给她，亲自跟他妈说。结果俩老太太在电话里吵起来了，他妈说‘都是一家人，彩礼意思意思就行，非要卡死8万8，是卖闺女吗？’我妈直接炸了：‘什么卖闺女？我养她二十多年，8万8就叫卖？那你家80万买个媳妇，便宜你了！’”后来男方夹在中间来回劝，同事说她其实心软过。有天晚上男方偷偷给她打电话，声音哑着：“要不我去跟我爸说说，先凑5万，剩下的以后慢慢给你？别让我妈跟你妈再吵了，我看着难受。”同事当时差点就答应了，可转头跟她妈一提，她妈眼睛一瞪：“5万？那不是让人看笑话吗？不行！他今天能少3万8，明天就能少更多，这婚还没结呢就开始讨价还价，以后日子能好过？”“其实我知道我妈有点倔，”同事低头抠着奶茶杯的包装纸，“但她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彩礼这东西，有时候真不是为了钱，是看态度。他爸从头到尾没松过口，就觉得房子能抵一切，可房子是他爸的，又不是他挣的。我跟他处了三年，感情是有的，可一谈到钱，就都变味儿了。”昨天下午男方家终于松口了，不过是男方本人发来的消息：“我爸说，要是实在谈不拢，就算了吧。他说强扭的瓜不甜，彩礼的事谈崩了，以后两家也处不到一块儿去。”同事盯着那行字看了半天，回了个“好”。“退婚手续今天刚办完，”她抬起头，眼睛亮闪闪的，也不知道是哭了还是没哭，“说实话，心里空落落的。毕竟处了三年，说分就分了。可你说，这婚要是真结了，以后因为钱的事天天吵，日子能过好吗？”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没说话。办公室里人来人往，键盘声噼里啪啦的，可我总觉得，她那句话在空气里飘了好久：“彩礼是态度，房子是房子，本来是两码事，怎么就搅和成这样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