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崩溃了！”河南洛阳，一考生高考分数不理想，于是多报了几所外省、偏远的大学兜底，没想到最后竟被西藏大学录取了，得知孩子被西藏大学录取，孩子妈妈嚎啕大哭，3000多公里的距离，机票都要1000多元，想见孩子不容易了，母子俩要长期分离了。录取通知书到了，心却悬在了三千公里外洛阳的伏天，空气黏得像浆糊。王秀兰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择着空心菜，耳朵却支棱着听客厅动静——儿子李阳正在查录取结果。“妈！出来！有信儿了！”李阳的声音带着点抖，王秀兰手一抖，菜叶子掉了一地。她趿拉着拖鞋冲进客厅，只见电脑屏幕上“西藏大学”四个字红得刺眼，后面跟着“已录取”三个小字。“咋……咋是这个？”王秀兰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你不是说前面报了仨省内的？这西藏……离咱这儿多少里地？”“三千多公里。”李阳盯着屏幕，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角，“可能……前面的分不够。”“三千多公里啊！”王秀兰的眼泪“哗”地下来了，她一屁股坐在凉席上，拍着大腿哭出声，“我就你这一个儿，你走那么远，我想给你送床厚被子都送不到！冬天那边零下几十度，你从小就怕冷……”哭声惊动了对门的张婶，她端着刚切好的西瓜进门，一看这架势就明白了：“录取了？这学校听着就远，孩子一个人咋照应自个儿？”“可不是嘛！”王秀兰抹着泪，“机票查了，一千二！来回就是两千四，顶我半月工资了。他放个假，回来一趟光路费就够我心疼的！”李阳蹲在地上，把脸埋在膝盖里。他想起高考前，妈每天凌晨五点起来熬的小米粥，上面总漂着俩荷包蛋；想起自己说想吃槐花馅饺子，妈踩着板凳在老槐树上摘了满满一篮；想起查完成绩那天，妈没骂他，就摸着他的头说“咱再想想办法”……鼻子一酸，眼泪把裤腿洇湿了一小块。晚上吃饭，王秀兰没动筷子，光盯着儿子的脸看。“那边是不是顿顿吃青稞？你从小就不爱吃粗粮。”“听说那边紫外线强，我得给你买瓶好点的防晒霜。”“宿舍能用电热毯不？你冬天睡觉手脚冰凉……”“妈，我还没开学呢。”李阳扒拉着米饭，“再说了，现在网购多方便，缺啥我自己能买。”“你懂啥！”王秀兰把筷子往桌上一拍，“那能一样吗？我给你缝的褥子，棉花是咱村老王家种的，比买的暖和！你爱吃的辣椒酱，我得给你装两罐子，那边的肯定不对你胃口。”接下来的日子，王秀兰像上了发条。她翻出旧布票攒的花布，裁了三套被罩；跑遍菜市场，买了二十斤干辣椒，晒在阳台上红彤彤一片；甚至托人打听西藏大学附近的菜市场，记在小本子上：“门口第三个摊，据说有卖河南面条的。”李阳看着妈忙前忙后，心里又暖又涩。他偷偷查了西藏的天气，给妈买了个大屏手机：“这手机能视频，到时候我给你看学校的操场，还有布达拉宫的照片。”“看那玩意儿干啥。”王秀兰嘴上嫌浪费，却宝贝似的把手机揣在兜里，没事就拿出来摸一摸，“我就想看看你瘦了没，衣服穿够了没。”录取通知书寄到那天，王秀兰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烫金的校徽在阳光下闪着光。她把通知书铺平，用镇纸压在桌上，天天擦一遍，却不敢多看——看一眼，就想起儿子要背着书包走那么远。有天夜里，李阳起夜，看见妈房间还亮着灯。他扒着门缝一看，妈正对着中国地图哭，手指在洛阳和西藏之间划来划去，嘴里念叨着：“这火车得走多久啊……”李阳悄悄退回去，躲在被子里掉眼泪。他拿出手机，搜了西藏大学的宿舍照片，又查了从洛阳到拉萨的航班时刻表，设了个备忘录：“每周三晚上七点，给妈视频。”离开学还有半个月，王秀兰开始打包行李。大到棉被褥子，小到缝衣针，恨不得把整个家都塞进行李箱。“妈，带不了这么多，学校啥都有。”李阳想往外拿，被王秀兰一把拍开：“有也不如家里的好！这是你爸去年给你买的保温杯，去了多喝热水，别老买饮料。”阳台上的干辣椒晒好了，王秀兰戴着老花镜，一点点剪成段，装进玻璃罐。“这个少带点，怕过安检麻烦。”她一边装一边说，“等你安顿好了，我再给你寄。”李阳看着妈鬓角的白头发，突然凑过去抱了她一下：“妈，我放假就回来，给你带酥油茶。”王秀兰愣了一下，拍拍他的背：“傻孩子，妈不喝那玩意儿。你在那儿好好的，比啥都强。”转身往厨房走，眼泪却掉在了地板上，溅起一小朵水花。窗外的蝉还在叫，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斑斑驳驳。王秀兰知道，儿子就像这夏天的蝉，总有一天要振翅高飞。只是这翅膀一振，就飞出了三千多公里。她能做的，就是把牵挂缝进被罩里，藏在辣椒酱里，等着冬天的时候，能给远方的儿子，递去一点家乡的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