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女的点了京东外卖！来送外卖的却是美团。于是她很惊讶：我点的是京东，你弄错了吧？外卖员拉下工作服拉链，露出来饿了么工服！女子觉得奇怪：你怎么干了两家外卖？外卖小哥又拉下饿了么工服，露出了里面红色的京东外卖工作服！女子也被他逗笑了：你送三家外卖呀？三件工服六点半的写字楼电梯里，我盯着手机上的京东外卖订单，肚子饿得咕咕叫。屏幕上骑手距离越来越近，最后停在楼下便利店的位置，门铃跟着就响了。开门的瞬间我愣了——门口站着的小哥穿件美团蓝，胸前印着袋鼠logo。"你好，你的外卖。"他递过餐袋，额头上亮闪闪的全是汗。我没接，指指他衣服："师傅，我点的京东啊，是不是送错了？"小哥没说话，低头扯了扯工作服拉链。随着拉链往下走，里面露出件饿了么的蓝，只是颜色浅了些，印着"准时达"的字样。我"哟"了一声，忍不住笑："合着你还干两家呢？"他这才咧嘴笑，露出点腼腆："再往下看看。"说着又把饿了么的拉链也拉开，最里面露出件红得发亮的工服，京东的标志清清楚楚印在胸口。我彻底乐了，接过餐袋时指尖碰着他的手，烫得像刚从蒸笼里捞出来："你这是把三大平台都集齐了？""没办法妹子，"他用袖子蹭了把汗，工牌在手腕上晃悠，"孩子刚上幼儿园，光靠一个平台的单，房租都不够。"他指着衣服，"这样哪个平台派单都能接，多跑几单是几单。"我这才注意到他的工牌，照片上的人比现在白胖点，名字栏写着"王建军"。餐袋里飘出麻辣烫的香味，我让他等会儿，转身从冰箱拿了瓶冰红茶递过去。"不用不用！"他摆手要躲，手背上还贴着块创可贴，边角卷得发白。"拿着吧，天儿这么热。"我硬塞给他，"你们这行也不容易。"他挠挠头接过去，瓶身刚碰到手就"嘶"了一声——后来才知道，那天他上午送单时被电动车蹭了下，手背擦破了皮，一直没来得及处理。从那以后我总在饭点遇见王师傅。有时是穿美团的衣服送京东的单，有时反过来，拉链总拉得歪歪扭扭。有回加班到十点，他送炸鸡过来，我看见他电动车前筐里放着个奥特曼书包，沾着点番茄酱。"接孩子放学啊？"我随口问。"嗯，"他把餐袋递过来，书包带子在胳膊上勒出红印，"幼儿园留到现在，老师都催两回了。"他看了眼手机，急着要走，"这单送完还得去跑夜班，晚上单多。"我看着他骑上电动车，背影在路灯下拉得老长，书包在筐里轻轻晃。那天晚上我对着电脑改方案，突然觉得屏幕上的业绩指标有点刺眼。真正让我记挂的是上个月的暴雨天。我点了份热粥，系统显示超时四十分钟，打电话过去没人接，正想着取消订单，门铃响了。王师傅站在门口，浑身往下淌水，工服的三个拉链全崩开了，像件奇怪的坎肩。他怀里紧紧抱着个保温袋，外面裹着三层塑料袋，打开时里面的粥还冒着热气。"对不住对不住，"他抹了把脸上的水，眼镜片全是雾，"路上摔了一跤，车筐里的雨衣破了，怕粥洒了，就揣怀里了。"他裤腿上全是泥，膝盖处蹭破个洞，渗着点血。我让他进来擦擦干，他说啥不肯，就站在楼道里拧衣服上的水。水流到地上，在瓷砖上积成小水洼，映着他的影子晃晃悠悠。"您这摔得挺重吧？"我看着他瘸着的腿。"没事，"他笑了笑，露出点疲惫，"比这严重的都摔过。去年冬天路滑，为了赶个单，连人带车摔进沟里，爬出来还接着送呢——那单是给个住院的老太太送的，她说就想喝口热汤。"他说完就要走，我塞给他一把伞，他推不过，接过去夹在车后座上。电动车启动时发出"吱呀"的响声，像谁在叹气。那天晚上我喝着热粥，突然想起他每次送单时，拉链总是拉到一半。以前觉得滑稽，现在才明白，那不是马虎，是为了能在三个平台间随时切换，不错过任何一个订单。就像他说的："多接一单，孩子就能多买支画笔。"前几天我又点了次外卖，开门看见个生面孔的小哥。"王师傅呢？"我忍不住问。"你说王建军啊？"新小哥递过餐，"他上周把三大平台的工服都退了，听说找了个仓库分拣的活儿，不用风吹日晒，还能准时接孩子。"我愣了愣，看着新小哥身上整齐的工服，突然有点不习惯。那天中午阳光挺好，我站在窗边看楼下，电动车来来往往，穿着各色工服的骑手穿梭在车流里。他们的拉链都拉得整整齐齐，像列队的士兵。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想起王师傅那件拉错拉链的工服，想起他胳膊上的书包带印，想起暴雨天里，他揣在怀里的那碗热粥。原来那些看起来滑稽的样子，都是为了生活拼尽全力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