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葛帮宁
编辑|李国政
出品|帮宁工作室(gbngzs)
|编者按
中国汽车工业的发展,离不开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殷切关怀。1978年12月,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作出把党和国家工作中心,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实行改革开放的历史性决策。邓小平由此被称为我国社会主义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总设计师。一汽原党委副书记方劼曾总结道,邓小平的理论和政策,对中国汽车工业发展最直接和最大的影响,主要在6个方面。其一,党的十四大决定,汽车工业是国家支柱产业。其二,技术引进、与外国合资经营,1978年在汽车行业开始执行。其三,允许民营生产和股份经营汽车。其四,政企分开、权力下放。其五,市场经济。其六,国务院批准颁布实施《汽车工业产业政策》(1994年版)。在帮宁工作室坚持的中国汽车口述历史记录中,部分呈现了上面提及的、与邓小平直接相关的内容,比如他访问日本,奠定二汽与日产汽车合资基础;提出“汽车可以合资”;视察二汽,提拔年轻干部等。1978年10月24日,邓小平访问日产汽车座间工厂。历史就这么巧合。这一年,看似不经意间伸出的两条橄榄枝,一条是邓小平访问时排列日本汽车工业第二名的日产汽车,一条是抢先进行真理标准大讨论的中国二汽,竟会在20多年后破土新生,结成创纪录的合作之盟。1978年11月,中国机械工业部代表团在对欧洲机械工业进行全面考察期间,临时增加到德国狼堡考察大众汽车集团的行程。那次考察引出了中国“轿车项目可不可以搞合资”的问题,邓小平作出指示“可以,不仅轿车可以,重型汽车也可以”,这为后来上汽大众成立奠定了基础。1980年7月22日,邓小平轻车简从,专程到二汽和十堰市视察。3个半小时里,他先后视察了铸造一厂、发动机厂、总装厂、车桥厂和锻造厂,观看了两吨半、三吨半越野车爬坡表演。那次考察,时任二汽厂长黄正夏向邓小平汇报了培养中青年干部的问题,介绍了时年39岁的王兆国和32岁的叶炎章……今天,2024年8月22日,是邓小平诞辰120周年纪念日,我们谨以这些片断记录,缅怀这位世纪伟人。本文所涉史料,分别来自于葛帮宁所著《日产在中国》(东方出版社2023年12月出版)、《拓荒》(中国工人出版社2015年10月出版)、《东风》(中国工人出版社2017年9月出版),部分图片来源于东风公司等相关机构,在此特致谢意。文中两位讲述者,蒋涛(1921年12月-2021年3月),曾任上汽集团咨询委员会主任,原上海市机电一局局长、上海市计划委员会副主任、上海汽车拖拉机工业联营公司董事长。黄正夏(1921年5月-2009年9月),曾任二汽厂长、湖北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等职务。
▲1964年7月10日,邓小平视察一汽蒋涛:小平批准“可以合资”上海与德国大众合资项目谈判历时6年,从1978年11月开始,直到1984年11月签约,经过30多次(谈判)。
从我自身来讲,这6年中,我的工作变动了两次:一次是1979年12月,我由工作了20多年的上海机电工业局调入上海市计委;第二次是1982年7月,调入上海市八届人大常委会。每次工作变动,上海市政府都发文给相关部门,说蒋涛虽然工作有所变动,但作为项目负责人保持不变。所以到最后,我也总算完成了这一历史使命。
上海汽车工业能有今天的成就,应该说它的基础来自上海大众。如果没有上海大众,就不会有今天的上海汽车工业。这是汽车界,包括上海市、上海汽车行业历任领导的共识。
1978年年底,国家为解决出口创汇问题,决定引进一条轿车装备线,并且要把这条装备线放到上海,改造上海汽车厂,项目计划由国家计委提出。
对我们这些搞汽车的人来说,这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想把上海汽车工业搞上去,但是因为各方面条件的限制,始终没有发展机会。现在我们等来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改变上海汽车工业长期停滞不前的状况。
我是上海市机电一局局长,上海市委市政府确定由我来主持这个项目,并组织人员谈判。我集中了原上海汽车厂的一些主要领导,大约有20多人,以仇克和翁建新为主。仇克是原上海拖拉机汽车联营公司总经理,翁建新是原上海汽车厂总工程师。
后来也有很多同志问我,当年上海为什么和德国大众进行合作,而不是跟别的汽车企业合作?最初轿车选型,为何选了桑塔纳而不是其他轿车?
实际上谈判小组组成后,按照中央部委的指示,中汽公司(中国汽车工业公司)就向国外汽车厂发出合作信息,并邀请他们到中国洽谈。当时中汽公司汽车局局长是胡亮,机械工业部部长是饶斌。
其实我们跟德国大众谈判前,仇克就曾和美国通用,法国雷诺、雪铁龙,日本日产等一些汽车厂家接触过。但这些厂家认为,在当时条件下,中国要搞汽车工业,尤其是搞轿车工业,条件还不成熟,因此积极性都不高。
比如说,按照我们的想法,要改造上海汽车厂,需要引进世界上最先进的生产技术,并且还希望生产中级轿车。但许多厂家只愿意为我们提供小型车,还有些公司讲得很清楚,他们只能提供即将下马的产品。这样我们需要的,他们不愿提供,而他们愿意提供的,我们又不太想要,所以跟其他汽车厂家一直也没谈成。
选择德国大众说来也很巧,也算是个机遇吧。1978年11月,国家组织机械工业代表团对欧洲机械工业进行全面考察,代表团团长是周子健,时任机械工业部部长;代表团秘书长是江泽民,时任外事局局长。
代表团成员还包括国家部委及直属企业职能部门负责人,如洛阳拖拉机厂厂长和第二重型汽车厂厂长,我是地方工业局的唯一代表。我们考察了6个国家,包括罗马尼亚、南斯拉夫、意大利、西德(德国)、法国、瑞士。
这里还需要提到一点,中汽公司通知全球各大汽车集团到中国来谈合作项目时,就有企业向中汽公司建议,如果你们要搞汽车项目,按照国际上的经验,应该采用合资的办法。
时任国家计委副主任顾明就向邓小平请示:“我们这个轿车项目可不可以搞合资?”邓小平答:“可以,不仅轿车可以,重型汽车也可以。”这样就一锤定音。
在我们去德国大众考察的头一天的预备会上,国内就把邓小平的决定通过电话告知了我。在那次会上,我就向周子健部长建议,明天要看德国大众,看了后还要座谈。我们能不能趁这个机会说国家准备用合资的方法引进一条装备线,看看大众有没有跟我们合作的兴趣。
事情巧就巧在这里。参观德国大众前,邓小平批准可以采用合资的办法,同时我在预备会上提出了这个问题,因为当时代表团并没有具体任务,有个目标当然更好。
第二天,我们看完生产线后,周子健就提出了这个问题。时任德国大众董事长的施米特马上表态说,我们正在亚洲选择合作伙伴,现在正跟亚洲另一个国家进行谈判。他没提是哪个国家,那是商业机密。但是他又说,如果中国愿意跟我们合作,我们也愿意放弃跟那个国家的谈判,首先跟中国合作。
施米特还表示,德国大众不仅愿意提供最先进的产品技术,而且还愿意出部分投资,用合资的办法进行合作。
我记得会议结束后,江泽民找到我,他说,蒋涛,你回去后要抓紧落实。第一,要抓紧时间向国家计委和国家有关部门汇报。第二,要抓紧时间向上海市委市政府领导汇报,请他们支持这个项目。
这就是我们跟德国大众正式合作前的第一次接触,可以说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
很快,德国大众就派代表来华,仇克和翁建新负责接待,双方从此开始了漫长的谈判。中间的曲曲折折,既有我们的原因,也有德国大众的问题。
再来看第二个问题,为什么选桑塔纳轿车?因为桑塔纳是德国大众正在研制、还没有上市的一款中级轿车。当时我们提出了两条选型原则:一是中级轿车,而且是具有现代技术水平的中级轿车;二是这个车适用范围广,既可作公务用车、商务用车,还可用作出租车。
德国大众按照我们的要求提供了桑塔纳。他们在1982年推出了这款车,1983年我们就在国内组装,当年组装100辆,这应该说是紧跟世界先进水平。
1983年4月11日,我们为上海市第一辆现代化轿车举行了简单的交钥匙仪式。举行这个仪式有两层意义:首先,它改变了中国不能生产现代化轿车的历史;其次,从这辆桑塔纳开始,我们也看到了中国现代化轿车建设进入批量生产的希望。
更重要的是,目前桑塔纳月产销量保持万辆以上,一年下来就是十几万辆,可以说是二十多年长胜不衰。这在世界汽车界单一车型中是极少见的现象,对我们早期参与项目谈判与选型的同志是个极大的鼓舞。
▲1958年9月19日,邓小平在一汽发动机车间听取饶斌介绍生产情况▲1980年7月22日,邓小平视察二汽,与黄正夏等合影
黄正夏:小平视察二汽
1980年7月20日,我接到中央办公厅的电话:7月22日小平同志要到二汽视察,时间为半天。
二汽的各个专业厂分散在周围几十公里,邓小平到后,边视察边跟我们交谈。我说,二汽复建是李先念同志批的。
我看过国务院的意见,我赞成。你们这个意见很好。说完后,邓小平反问我,其他大厂能不能干?
只要是赚钱的厂应该就可以。我回答,并向他请教,二汽是以建造军车起步的,关于二汽的发展,究竟是以军车为主还是以民车为主?
你们注意军车很好,但是从长远、从根本上来说,还是要发展民品。邓小平果断地说。
这句话非常重要,这就使我们下定决心,把原来计划10万辆产能,中军车4.5万辆、民品5.5万辆的计划,大胆调整为民品占90%,军品2.5吨和5吨越野车各5000辆。
小平同志还问我们要不要组织联营公司?这种模式在“文化大革命”前也搞过,当时叫“汽车托拉斯”,后来流产了。我说,我们已经开过好几次会议,准备明年就搞。
他鼓励我们要打破“小而全”,保护竞争,促进联合。“一汽、二汽这样的大厂应当以名优产品为核心,带动几个省区搞专业协作,把联营公司组织起来。”1981年,我们组建了全国第一家汽车工业联营公司,也就是“东风汽车工业联营公司”,有的称其为“东风汽车公司”,国务院领导称其为“二汽集团”。
参观完生产线后,邓小平说,你们各方面都不错,但国外计算机用得很广,你们的计算机还少一些,要用它来帮助生产,帮助设计。要多到国外去考察,对比差距在哪里。
邓小平还问我,对厂长负责制有什么意见?
我说,就方向来看,没问题。但从实际出发,厂长不只管生产,还管生活,吃喝拉撒睡都得管。另外,好多厂长不懂业务。
这件事情我们以后再研究。他说。
我们带邓小平参观了引进的全世界最先进的一条12000吨热模锻压连续生产自动线,锻压机有6层楼房高,是德国为我们生产的第一台。这台设备是在1974年“四人帮”最猖獗时买的,在那样的情况下,李先念先后批准我们引进多条重型铸造自动线、几台千吨以上的锻压机以及大量计量及检测精密仪器。
我向邓小平详细介绍了这台设备的引进过程:我们从德国通过散件运回国,由于二汽地处三线,外国人进不来。外国专家以为我们不能安装,引进的是一堆废铁。后来德国人想了解机器的运转情况,便请示李先念,经批准之后,派工程师来到十堰。下了车,那人一言不发,不进客室,也不吃饭,直奔车间。看到机器在运转,他非常吃惊,足足在机器前站了40分钟,然后向陪同人员了解设备的使用情况,以及我们做了哪些改进。
听完后,德国工程师高兴地说,中国人了不起,这套设备的运行让他看到了中国建设四个现代化的决心、气魄和能力。晚上,他给德国工厂打电话说,运转正常,让他们放心,中国人很不错。
参观到最后,邓小平发现了王兆国。由于中央办公厅指定最多只能由3个人陪同,二汽党委最后确定接待方案由我和王兆国全程陪同。
王兆国是一步步干出来的。他原来是车桥厂的一名技术员,后来调到总厂当团委书记,然后是党委常委、厂政治部副主任,后来又到车箱厂兼任党委第一书记,然后是总厂副厂长。
王兆国这个同志很不简单。我是从几件小事来判断的。他从党委常委、政治部副主任调到车箱厂当分厂干部,他二话没说就过去了。他没问待遇如何,不计较名利地位,也不挑条件好坏,为了全心全意搞好车箱厂,把家都搬了过去,而且他爱人当时还有病。
经过几个月的努力,王兆国把车箱厂变成全厂26个分厂中第一个进入“大庆式企业”的分厂。在生产中知道酸甜苦辣咸,知道柴米油盐酱醋茶,知道革命和工作的困难,有胜利也有可能失败。经过这样的磨炼,他就变成了一个全面型人才,在车箱厂一干就是3年。
然后王兆国被调回总厂,协助副厂长管生产。1982年十堰下大雨,有40个车间进了水,机器被淹。我对王兆国说,这个事全部交给他负责,力争(还不敢说必须)一周内恢复生产。为了考验他,我们有意识地不帮忙,结果一周后生产全部恢复,所以他算是党委有意识培养的人才。
邓小平视察后,差不多中央政治局常委都来二汽视察过。1982年,薄一波副总理到二汽视察,他说,湖北有个“一二三”:“一”是武钢的1.7米宽幅钢板连轧机;“二”是二汽;“三”是葛洲坝水利工程。这三个大工程各有特点:武钢是全部引进,葛洲坝全部自己干,二汽是自己干加引进。
他还说,二汽在深山老林里,这么穷,这么困难,怎么能够吸引这么多知识分子呢?看来知识分子不光是要钱,他们更看重的是事业,只要有事干,有前途,有奔头,再苦也能把人才聚集起来。要是没有事情干,没有前途,钱拿不住他。所以钱有关系,但不是绝对的。
邓小平访问日产1978年10月24日下午,日本东京郊外,神奈川县日产汽车座间(ZAMA)工厂,一群身着天蓝色工作服的青年男女站在门口,挥动着手中的中日两国国旗,列队欢迎来自中国的特殊客人——中国国务院副总理邓小平和夫人卓琳、外交部长黄华、驻日大使符浩等一行。
▲时任中国国务院副总理邓小平访问日产汽车座间工厂邓小平此次东渡扶桑意义重大。他是应日本政府邀请,为交换《日中和平友好条约》批准书而率团访问,也是新中国成立后首位访问日本的国家领导人。除此之外,他此行的另一个目的是“为了向日本请教学习”,探寻战后日本经济迅速崛起之谜,“带回日本发展科学技术的先进经验”。
在为期8天的正式友好访问期间,当结束一系列政治日程后,邓小平还与日本经济界人士进行广泛接触,视察了3家日本企业的工厂,分别是日产汽车的座间工厂、新日本制铁的君津钢铁厂和松下电器产业的茨木工厂,还乘坐了新干线列车从东京到京都。
日产汽车内部刊物和录像资料记录了邓小平一行访问时的情景。其社内出版物记载:
中国副总理邓小平和夫人、外交部长黄华、驻日大使符浩等一行65人,10月24日下午视察了座间工厂。本公司董事长川又克二、总经理石原俊为首的相关董事接待来访。一行人乘坐电动汽车,参观了第三车体车间和第二装配车间。客人对于自动化程度先进的机器人焊接生产线表现出惊讶和兴趣。在组装工厂,客人观看了年青工人的工作情景问到:“怎样培养年青人?”还就零件提供、女性职工、工资等问题进行了详细、风趣的询问。
▲邓小平乘坐电动汽车,参观了日产座间工厂第一车体车间和第二装配车间座间工厂于1964年12月建成并投入运营,工厂地形狭长,南北长约2.5公里,东西宽约400-500米。其车体工厂曾是日本自动化程度最高的工厂,自动化程度达到96%,48个机器人正有条不紊地焊接车体。
“机器人入驻车体组装车间,对今天的汽车制造商来说,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但在当时,这是引领世界的一流汽车企业装备。比如在焊装车间,由机器人手臂把汽车铁板焊接到一起,(座间工厂)最先引进的这条焊接生产线非常罕见。”日产汽车原首席运营官志贺俊之回忆道。
邓小平副总理参观座间工厂时,志贺俊之加入日产汽车才两年。他后来通过其他渠道获知,因为珍贵和喜爱,当时这些日产汽车机器人都有名字,且大多用人们熟知的日本歌手名字命名,有的叫“百惠”(山口百惠),有的叫“淳子”(樱田淳子)。有时机器人操作出现问题,工厂里的工人们就会叫着它的名字调侃,诸如“百惠不高兴了”之类的,他们把这样的趣闻向邓小平副总理一行也做了介绍。
中国客人们对机器人操作的自动化焊接生产线表现出浓厚兴趣。看着一辆辆崭新的日产汽车驶下生产线,看着年轻的工人们井井有条地工作,他们仔细询问了如何教育培养年轻人,以及零部件提供、女性职工和工资待遇等情况。
▲时任中国国务院副总理邓小平访问日产汽车座间工厂当了解到这里月生产中小型轿车达4.4万辆——这个数字相当于当时中国第一汽车制造厂(简称一汽)月产量的99倍时,邓小平深有感触地说:“来到这里,我知道了什么是现代化。欢迎工业发达国家,特别是日本产业界的朋友们对中国现代化进行合作。”应日本朋友的提议,邓小平挥笔在日产汽车纪念册上题词——“向伟大、勤劳、勇敢、智慧的日本人民学习、致敬”。其夫人卓琳也题词留念。作为访问纪念,日产汽车赠送给中方一辆总统牌(Nissan President)轿车,中国方面赠送给对方一幅著名画家吴作人的水墨画《熊猫》。
后来,尽管座间工厂因日产汽车结构调整已不复存在,成为了展览日产汽车历史的座间纪念馆,但历久弥新的题词和憨态可掬的《熊猫》,则一直作为珍宝被日产汽车珍藏。
▲邓小平赠送日产汽车的吴作人水墨画《熊猫》作为中国改革年代具有象征意义的历史事件,邓小平访问团备受日本舆论界关注。东京各大报纸分别发表社论或评论,有的还推出特刊,电视台从早到晚安排特别节目。据不完全统计,欢迎邓小平访问团的仪式,每天多达2300万人收看,收视率比平时增加10倍。
正在日本研修的中国机械工程学会汽车实习团(简称汽车实习团)迅速感受到这股舆论热潮。这个汽车实习团由一汽厂17位专业管理干部和3位翻译组成,他们自1978年5月20日至11月6日,用半年时间对日本主要汽车工业公司进行全面考察和实习式研修。
“当时日本报纸、电视台都是小平同志访日消息,我们每天都能在电视上看到访问情况。小平同志参观了日产(汽车),没去丰田(汽车)参观。我们到丰田实习时,接待我们的先生还提起,对小平同志没能访问丰田十分惋惜。”汽车实习团成员、时任一汽财务处处长盛靖在回忆文章中写道。
华裔美籍历史学家黄仁宇创造性地提出“大历史观”研究视角,主张“从技术的角度看待历史”。他在其代表著作《万历十五年》中这样描述1587年:“当年,在我国的朝廷上发生了若干为历史学家所易于忽视的事件。这些事件,表面看来虽似末端小节,但实质上却是以前发生大事的症结,也是将在以后掀起波澜的机缘。其间因果关系,恰为历史的重点。”
某种程度上,1978年发生的这些偶然与必然事件,正是这种大历史观研究视角下延伸出来的橄榄枝条,其中有一条橄榄枝来自湖北十堰的二汽(东风公司前身)。让人意料不到的是,多年之后,这种偶然因素竟会成为日产汽车与东风公司走到一起的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