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我应征入伍,在农场养一年猪、喂一年鱼后,被分到了机械班

阳鑫看情感 2024-12-28 21:12:44

“你小子,刚来就惹事了,胆子不小啊!”班长王志成一边用手里的毛巾擦着脖子上的汗,一边盯着我,眼神里带着几分打趣,又带着几分审视。我站在他面前,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七上八下,想着自己到底哪儿做错了。

那是1976年5月,我刚到东岭农场没几天。这里是我应征入伍后的第一站,从新兵连过来时,车上的我们还在兴奋地猜测,想着是不是要被分到什么威风凛凛的部队。结果卡车一路颠簸,带我们到了这个远离县城的小山沟。放眼望去,四周都是稻田和鱼塘,空气里飘着一股湿热的土腥味,混着隐隐的猪圈味儿。看到农场大门上那几个工工整整的红色大字“东岭农场”,我心里一下子凉了半截。

“到部队养猪?”我当时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现实就是这么扎心。新兵连三个月的训练,练得我一身硬朗筋骨,我想着到了部队是保家卫国的好男儿,没成想竟然被分到了农场。领导让我们几个新兵先适应环境,暂时没安排具体的工作。说是适应,可我心里却怎么也不踏实,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家人送我参军时的场景。

“好好干,别丢人现眼。”我妈送我走的时候,眼里带着几分期待,又有几分不舍。可现在,我在农场养猪,这要是让村子里的人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笑话我呢。第二天,我偷偷写了一封信回家,信里没提养猪的事,只说在农场工作,环境不错,饭菜也能吃饱。可写完信后,我心里还是堵得慌,觉得自己没出息,连这点事都不敢对家里人说。

农场的日子看似平静,可实际上并不好过。每天早晨五点不到,宿舍里就响起了起床铃。窗外的薄雾还没散开,空气里带着一丝凉意,可我们已经得赶紧起身,刷牙、洗脸、叠被子,然后去食堂吃早饭。说是早饭,其实就是一碗稀得能看见米粒影子的稀粥,再配两片腌萝卜。吃完饭后,大家各自去忙活,一天到晚都在田里或者猪圈里转悠。

过了几天,领导终于开始分配具体的工作。我被分到了副业班,说白了就是养猪班。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强装镇定,心里却委屈得不行。班长王志成是个高个子,脸黑黑的,眼神凌厉,平时话不多,可一开口就让人紧张。他带着我们几个新兵走了一圈,指着猪圈说:“看见没,这就是你们的战场。”

那天晚上,我回到宿舍,心里窝着一股火。战场?这算什么战场!猪圈里的味道又骚又呛,苍蝇到处飞,地上全是湿滑的猪粪。可第二天一早,我还是咬着牙,穿上旧军装,跟着班长开始干活。第一天的工作就是清理猪圈。猪圈里的粪便堆得老高,我们用铁铲一车车地推到后山,汗水顺着脖子往下流,脚底被滑腻的地面弄得生疼。

班长看我动作慢,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小冯,干活不能偷懒,猪不嫌你脏,你也别嫌它们臭。”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吭声,心里却想着,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我从最开始笨手笨脚,到后来慢慢上手。每天喂猪、清圈、割草,活儿干得比老兵还麻利。可心里那股别扭劲儿还是没散。班长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有一天中午,他叫我到操场边坐下,递给我一支烟。那是我第一次抽烟,呛得直咳嗽。他看着我笑了笑,说:“小冯,你是不是觉得养猪没出息?”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他叹了口气,说:“你知道咱们农场的猪肉是干啥用的吗?”我摇摇头。他说:“这些猪肉,送到连队里,能让战士们多吃两口肉,练好身体,保家卫国。你说这活儿有没有意义?”

我愣了一下,没再说话。那天以后,我的心态好像变了些。虽然还是觉得养猪不算什么光彩的事,可至少不再觉得那么丢人了。

。我每天早晨五点起床,挑着一桶桶猪食送到猪圈,再把割来的青草拌进猪食里。猪吃得欢,我看着也觉得有点成就感。不过,那时候我最大的愿望,还是能早点调到其他班,最好是机械班或者技术班,能学点手艺。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八月的一天。那天中午,后山的草垛突然起火,火苗窜得老高,眼看就要烧到饲料库房了。班长带着大家冲上去扑火,可火势太大,几桶水根本压不住。我急得团团转,忽然想到鱼塘里的水。我跑回猪圈,找了几只大水桶,跳进鱼塘灌满水,再冲到火场。其他战友见了,也纷纷效仿。经过大家的努力,火终于被扑灭了。

火扑灭后,我瘫坐在地上,身上全是泥水和烟灰。班长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小冯,干得不错。”那一刻,我的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觉得自己好像终于被认可了。

后来,领导开会决定表扬我们副业班的全体成员,说大家在火灾中表现出色,还特别点了我的名。那天晚上,我第一次给家里写信,告诉他们我在农场的事情,并说自己学到了很多东西。信寄出去后,我的心里轻松了不少。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在副业班的表现越来越好,得到了领导的认可。1977年春天,我被调到了机械班。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转折。机械班的工作虽然辛苦,但学到的东西更多,对我以后的发展也有很大的帮助。

就在我以为生活会顺风顺水的时候,一个消息让我措手不及——我妈病了。我收到家里的信时,整个人都懵了。信上说我妈因为操劳过度,身体越来越差,希望我能回家看看。我拿着信的手在发抖,心里五味杂陈。可作为一名士兵,我不能随便请假回家。

那段时间,我的心情很低落,干活也没了劲头。班长看出了我的不对劲,有一天晚上,他把我叫到宿舍,问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犹豫了一下,把信递给了他。他看完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小冯,家里有事就跟领导说,别自己扛着。”

第二天,班长带我去找政委,说明了情况。政委听了后,沉思了一会儿,说:“小冯,这样吧,我帮你向上级申请,尽量让你回家探亲。”几天后,申请批下来了。我坐着卡车回到家,看到母亲时,她比我记忆中瘦了很多,可看到我回来,脸上却带着笑意。

在家待了半个月,我帮母亲干了些农活,又陪着她到县城看了医生。医生说没什么大毛病,只是太劳累了。我这才放下心来,回到部队后,工作更加努力。母亲的病让我明白了责任的重要性,也让我更加珍惜军旅生涯的每一天。

1977年下半年,我在机械班的表现越来越好,还被评为了“优秀士兵”。那段时间,我的心态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从最初的不情愿,到后来慢慢适应,再到最后的全心投入,我终于明白了部队生活的意义。

多年以后,每当我想起那段日子,心里总是涌起一股暖流。班长、战友,还有农场里的那些猪,它们都成了我生命中最宝贵的记忆。

“你小子,干得不错!”班长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带着几分严肃,又带着几分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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