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美人的攻略手札》
作者:少喝1点奶茶
![](http://image.uc.cn/s/wemedia/s/upload/2024/7ab6f064275301abc2e4d7cf724aacc6.jpg)
简介:
江芙从小就发过誓,她一定要攀上高枝一定要嫁入高门,为此她愿意不惜一切手段。
江家嫡女大婚前夕,男方却闹出了天大的丑闻。
被娇宠着长大的江如月当即不肯嫁过去,于是江家暗地里接回被养在外地的庶女江芙。
江家打从心底里看不上小地方出来的江芙,只等婚期到了随意找个花轿让她替嫁受罪。
可是江家万万没想到,大婚前几日,一个又一个身世显赫的公子哥却轮番踏入江家门槛。
“明日嫁入姜家的若是江芙,你这礼部外郎的官也坐到头了。”
“我其实已暗自倾慕江芙许久。”
“江芙怎么可能嫁给那个废物!”
……
江芙在暗处将自己一堆定情信物数了又数,不由琢磨起来,这些郎君都如此善解人意,不知下一个定情信物该给谁?
汲汲营营费心攀附权贵,江芙没想到到头来竟是自己先成了高枝。
精彩节选:
“哎呀,这风也太大了,我都拿不稳江小姐专程给我绣的帕子了。”
话还没说完,凉亭内,穿着天水蓝衫裙少女手中捏着的帕子就随风飘出了亭外。
江芙的视线跟着手帕一起飘出亭外。
今日是赵贵妃牵头办的赏花宴,扔帕子的赵佳音是赵贵妃的妹妹。
手帕上绣着的是一枝开的正艳的月季,刚才她把手帕送出去的时候,赵佳音捧着它赞赏有加,却在知晓她是江家庶女的下一刻就‘不慎’掉落。
亭内的众人视线不由的都落在江芙身上。
少女微微侧身看着飘出去的手帕,她拧着纤长的眉,似乎因为赵佳音的‘不小心’陷入了怔愣。
她身上穿的衣裙既不是上京时兴的花样,也不是什么昂贵的料子,只是她身量生的着实好看,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硬生生的将普通衣服都衬出了些许的出尘飘逸之感。
风扬起少女墨一般的黑发,又丝丝缕缕落在她如芙蓉出水的精致脸颊上,那张脸生的极好,脸白如玉长眉如柳,丹唇微启,清眸一点,似凝出无限的哀愁。
亭子里有的贵女忍不住在眼底生出艳羡的目光,美人在上京不少见,但是美的好似不染人间烟火的,江芙绝对算头一个。
只是在她们眼中不染人间烟火的美人却偷偷的翻出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该死的赵佳音,就知道捧高踩低!
江芙在心底把赵佳音一家人都挨个问候了一遍,再抬起眼时,她又是那个出尘脱俗的江小姐了。
“无妨,我去帮赵小姐拿回来就好了。”嗓音也是清脆琳琅如碎珠,十分悦耳。
瞧见江芙果然转身去帮赵佳音捡帕子,江如月顿时一阵快意,自从江芙被接回江府,她就感觉事事不顺心,除了母亲,所有人都好像更为关注江芙。
如果不是这次赏花宴的规模大,她们这种六品小官出身的女郎压根不可能被邀请,母亲为了这次赏花宴早早就开始准备,没想到临走之际祖母硬是要把江芙也塞过来。
心头痛快,江如月脸上也压不住笑容,捡手帕这种事情一般都是下边的丫鬟去做,在这么多贵女面前,江芙自甘下贱做这种行径来谄媚赵佳音,真是丢大人了。
江芙脸上却并没有江如月以为的难堪,她面上笑容浅淡,一举一动皆如弱柳扶风,十分引人注目。
真是个傻子。
江芙心里浮起对江如月的评价,赏花宴赏花宴,青年才俊都在外边,你在凉亭里面一直待着干嘛?不走出去让他们看见你的美色,哪有机会攀上高枝?
好不容易被江家接回来,江芙可不愿意再回到以前那穷乡僻壤,只盼望着自己能早日找到一个情爱至上又身世不凡的俊俏傻子,好圆她荣华富贵的夙愿。
手帕一路被风带着落到了溪侧的石头上。
江芙还没到跟前,已经有人先行一步拾起石头上的手帕。
大晋朝廷没有什么严苛的男女大防,赵府的赏花园子里曲水流觞,男女隔得并不远。
“小姐找的可是这个?”面前的男子一袭竹青的长衫,腰侧还别着把折扇,再往上看面容俊逸,气度嘛。
气度尚可,江芙在心底默默给眼前的男子下了评语。
“对,多谢公子。”江芙抿唇轻笑,再抬眼的瞬间目光极快的将男子身上所有的衣物配饰一一扫视完整,“还要劳烦公子将它还给我。”
少女微微垂首,朝他摊开的手掌心洁白,指尖纤细,或许是因为与外男交谈的缘故,周逸飞清晰的看见她白皙的耳朵染着浅浅的嫣红。
周逸飞忍不住把手里的手帕握的更紧了一些,有如此美色还如此温柔,若是能将其抬进自己的院子,该是何等的畅快?
江芙低着头,心里思绪翻飞。
此男衣着尚可,但腰间就挂着个折扇,也看不出什么品质,但是来这还不挂玉佩这类名贵的东西,八成是没什么好的,衣服上的绣花一眼就针脚疏疏,造价估计也不高。
脸倒是还行,综合来看,此男,丁等上!
周逸飞并不知道眼前这个看上去娇怯的女郎心里已经完成了对他的全面评价,他脑子里还做着美妾在怀的美梦,正等着主动归还顺便来些肢体接触。
没想到江芙半天等不到回应,摊着的手飞快一动把周逸飞手上的帕子直接抢了回来。
丁等的男人,暂时不配做她江芙的可发展对象。
江芙幽幽叹口气,嘴里漂亮话张口就来:“多谢公子为我捡起手帕,只是公子俊朗,我怕再待久了惹起姐妹们不悦,便先行告辞了。”
“哎,”周逸飞有些不甘的喊住江芙,“还未请教小姐芳名。”
江芙侧首,似乎是为男子的行径感到羞涩,丹唇微动,吐出的却是,“日后有缘,公子自会知晓。”
日后有个屁的缘。
江芙虽然压根不打算和丁等的男人发展,但是她深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道理,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和任何人闹得不好看。
江如月隔的老远就看到江芙似乎在和一个陌生男子交谈。
“不过一个工部侍郎的次子,有什么好看的。”赵佳音不以为然的道,随后她又扫了一眼江如月,
“只是以你江家的地位,配你倒是绰绰有余。”
江如月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碍于赵佳音的身份,她并不敢像在江府一样斥骂回去。
“赵小姐说的是,我只是有些担心江芙而已。”
赵佳音毫不遮掩的嗤笑一声,江如月眼里的嫉妒都要溢出来了,口是心非就罢了,装都装不好。
再看刚回到亭子里的江芙,一身素裙也容色动人,她双手递出,手里的帕子叠的很是工整,
“赵小姐,丝绸细腻,请小心些。”
倒是有几分不卑不亢的的姿态,赵佳音把那条手帕收回来,心里暗暗想到。
有江如月这个蠢货当对照,江芙被江家人看重也不足为怪。
*
春日长,太阳渐渐被掩在层云之后。
江如月想不通,明明只是赏花宴上交谈过几句,赵佳音怎么就对江芙更亲热些了?
况且一开始赵佳音明显是瞧不上江芙的身份的,江如月思来想去,突然让马夫停下。
江芙一脸莫名的看向江如月。
江如月转头对江芙道:“你下去,不准和我坐同一辆马车。”
“大小姐,这样可不妥...”外面嬷嬷阻拦的话还没说完,江如月已经一意孤行拽住江芙的手把她往外推。
嬷嬷心觉将未出阁的姑娘一个人扔在路边不合适,但是到底江如月才是自己伺候的主子,于是也只能顺从江如月的心意不再说话。
反正这里离江府也没多远了。
江芙本来就坐在轿子外侧,江如月伸手来推她,她也只能顺着江如月的力道跳下了马车。
江如月倒还没有太蠢,为了不被赵府的人看见还专程驱车走了一截。
江芙幽幽的叹了口气,只能感慨自己的确运气不好,好不容易混进了赏花宴,就遇见个丁等的男人,现在还要自己走回江府。
步履间,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从她身侧经过。
江芙瞟了一眼,顿时来了精神,江府的马车寒酸,就一匹马作驱,而刚才从她身边经过的马车,前面足足有三匹马,而且马匹高大健壮,鬃毛都被梳的发亮。
还没等她想好如何才能在马车主人面前露个脸,驾车的马夫‘驭——’了一声,马车慢慢停在了原地。
江芙心头一跳,脸上却丝毫不见波澜,仍然速度缓缓。
等江芙走到马车旁边,轿子里果然传来一道悦耳的男声:“姑娘留步。”
掀开轿帘的手骨节分明,手的主人生的也是棱角分明,俊美不凡,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流转间显得多情又邪气。
“赏花宴上还没来得及问姑娘的芳名,如此有缘,需要在下送送姑娘吗?”
江芙看清男子的脸庞时顺带看完了那截绣着金线的衣领,她垂下的眸子一动,乙等!这厮绝对够得上乙等!
心头暗喜的同时她微微颔首,羞涩道:“我叫江芙。”
只是等江芙再抬起脸一观望,脸上的笑容就有些挂不住。
宽敞的轿子里面,除了男子,还有一名姿色不俗的佳人。
佳人身着浅粉纱裙,明眸皓齿,正斜靠在轿子一侧,仔细看,她脸颊上还有丝明显的红晕。
江芙忍不住后退半步,答应的话就堵在喉咙说不出来,唇角的笑容也渐渐淡下去。
“不劳烦公子费心,我还有些琐事。”
江芙话音还没落,对面居然连个客套话都没有,轿帘便直接合上了。
随着轿中人漫不经心的踢了下轿门,马夫又是‘驭’的一声,檀木的马车一溜烟就开走了,半点不拖泥带水。
车轮滚动带起的尘土纷纷扬扬,江芙才回过神,马车都已经快跑出她的视野了。
江芙回到府上的时候已经快酉时了。
江如月被林母要求来院子里和她道歉,把江芙半路扔下这件事可大可小,但反正江如月的态度已经有了,江芙原不原谅也不重要。
“真是不好意思。”江如月果然就是来走个过场,“但是我看你也没出什么事情嘛。”
或许是因为回到了自己的主场,江如月脸上没有半点在赵府的谨慎,她扬唇随意捏下一朵摆在江芙窗子上的花朵。
“什么低贱的花也往里边摆,”江如月将那盆花开的最好的部分全采下来丢在地上。
“我这好心帮你,你不会不领情吧?”
江如月估计江芙也不敢说什么,毕竟她一个外室的女儿,能被接回主家就应该感恩戴德了。
果然,江芙沉默了半晌缓缓道:
“我谢姐姐都还来不及,我见识少,不认识什么好花,比不上姐姐,我原本也不喜欢这花的。”
江如月看见了江芙脸上明显的失落。
江如月‘哼’一声,觉得心里面舒服不少,便拍拍手转身离开了院子。
“小姐...”等江如月走后,紫苏才捡起地上掉落的花,“这可是你养了好久的茉莉。”
她可是看着小姐如何把这株茉莉一点点养到现在的,怎么会不喜欢呢?
江芙看着被摧残的没几朵好花的枝丫不以为然,“养了这么久能为我挡一次灾,也算它死得其所了。”
不让江如月出口气,不知道她又要遭什么罪。
“好了,我的紫苏,我都不伤心了。”江芙走过去勾了勾紫苏的手,
“一盆花不值什么钱,等你家小姐飞上枝头了,想要什么奇珍异草没有?”
紫苏掏出手帕把那几朵茉莉包起来,她早知道江芙的‘雄心壮志’,因此也不会对江芙的话感到意外。
况且她家小姐长得这么好看,又聪明,凭什么不能飞上枝头呢!
男子追名逐利,女子寻求富贵,谁也不能说谁的不是。
“你去给我把那本册子拿来。”
紫苏‘哎’了一声,急忙进了内室从行李箱子下面抽出一本小小的手札。
紫苏边磨墨边道:“小姐这次有几个名要写?”
江芙把那本手札摊开,只见小小手札上按照甲乙丙丁戊已分出了不同的区域,每个区域都有些勾画的痕迹,只是甲乙两页都还空着。
“就一个。”江芙蘸墨提笔,脑子里想起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她正准备在‘丁’那一页填上‘周逸飞 丁上’,想了想又将周逸飞挪到‘丙’等。
上京不比禹州,这边的官再怎么说也比禹州大,不应该只给周逸飞一个丁等。
笔尖稍微停顿,江芙在乙等思考了一下,还是在上面留了个墨点。
*
林氏只在雪竹院里等了江如月片刻。
“娘亲,”江如月和林母的感情一贯要好,
“我都按你说的去和那个江芙道歉了,你答应给我的簪子可不能忘。”
林氏爱怜的抚摸着江如月的手,
“我的月儿知书达理,只是一根簪子怎么够,过两日,娘亲带你去琳琅阁挑。”
琳琅阁可是上京数一数二的首饰铺子,听说连宫里的娘娘们都颇为青睐。
江如月当即笑开,坐在林母旁边兴致勃勃的开始计划要挑些什么首饰,突然,江如月拧着眉问道:
“不会又要带上那个江芙吧?”自从江芙回来,什么东西都要给她分一份,二房里正妻出身的那两个女儿都没有这种待遇呢。
不知道为什么母亲和祖母都这么喜欢那个丫头。
林氏点了点江如月的额头,“娘亲知道你不喜欢江芙,不带她出府,回来的时候你从你妆盒里翻个簪子给她就好。”
虽然不是带江芙去琳琅阁,但是江如月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为什么非要和她装出这副模样?我就是不喜欢江芙,娘亲你让她滚回禹州好不好。”
“那可不行,”一向对江如月千依百顺的林母却拒绝了她这个请求,“月儿,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但是江芙她...”
林氏话头几转,看见说起江芙时江如月脸上明晃晃的嫉恨,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月儿啊,江芙比你还小一岁,从她被接回来也不过才几月,府里下人提起她都是赞不绝口,你再看看你祖母和二叔,甚至你父亲说起她也是少不得夸几句。”
“听说她在禹州就颇得老夫人喜爱,小小年纪就这样长袖善舞,你怎么就不知道学上一些她的心计呢?”
江如月顿时把手扯回来,“娘亲!”
明明知道她不喜欢江芙,为什么还要在她面前说这些!
“就是因为所有人都喜欢她,明明我才是江家正正经经的嫡女,她把我风头都抢光了,娘亲你知不知道那个赏花宴,赵佳音也围着她转,连出去捡个帕子都有人帮...”
眼见着江如月越说越气愤,林氏急忙连声哄道:
“都是娘亲的不对,娘亲不应该说她,月儿才是我的宝贝女儿,”林氏摸摸江如月的脸颊,
“任她江芙再会长袖善舞,身份都摆在那,母亲是个外室,这辈子只能仰仗江家才能有个好亲事,我的月儿和她不一样,不需要学那等谄媚人的法子。”况且江芙本来就是她专程接回来替江如月挡灾的。
江如月怒气稍止,林氏又拉着她哄了半天,最后母女俩又亲热的靠在一团。
*
昨夜下了小雨,早上起来的时候,晚香院里含苞的花又开了不少。
“紫苏,现在是什么时辰?”内室遥遥传来江芙的声音。
“该是辰时了。”
紫苏卷上帘子走进去,顺手将刚刚采摘下的月季放在桌上,“小姐今日要出去吗?”
江府规矩不多,说一声便能出府,况且江芙每次出门都有正经理由,回来的也早。
江芙打了个哈欠,“想的出的借口都用过了,我总不能告诉老太太我今天又想出去看一下能不能碰到什么权贵子弟吧?”
连着出府了几次,连个好看点的男人都没见到,日日如此,真是辛苦她了。
紫苏纳闷,“昨天四小姐不是约了你今天出门吗?”
四小姐是二房的女儿,和江芙差不多大,名唤江心媛。
江芙打哈欠的手顿住,倒是想起来了这回事,她为了养肤,一贯睡得早,昨天江心媛让丫鬟来问的时候她都睡的迷迷糊糊的了。
说曹操曹操到,江心媛已经派丫鬟来催她了。
江芙没让江心媛等太久。
江府就一顶软轿,平时都是紧着江如月先用,今日当然也轮不上江心媛,没有轿子,江心媛便带了个丫鬟。
“四姐姐,”江芙人未至声先到,“今日你穿的丁香色衫裙真衬你。”
江心媛回头看去,江芙今天穿了身藕粉色的衣裳,下边搭着浅色的褶裙,这样寻常的衣物,在那张脸的衬托下也增色不少。
江芙再走近了一些,她水盈盈的眸子好像一泓清泉,笑起来的弧度恰到好处,
“呀。”
“四姐姐今日换了眉粉,这个颜色比上次的更适合你呢,四姐姐眉如远山,就应当配这样的颜色。”
“是吗,”江心媛抬手抚上了眉梢,她没想到江芙还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我骗你做什么?”江芙挽上江心媛的手,“从昨天知道四姐姐要约我开始我就在想,该给四姐姐带什么礼物好呢。”
说着,她像是变戏法一般从手心翻出一朵花,
“可惜我没什么名贵的首饰,只有些莳花弄草的手艺,这朵是我院子里开的最好的花,其颜娇艳,其花芳香,和四姐姐的美人面再般配不过了。”
“这怎么好让你割爱。”嘴上这么说,江心媛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下来,“江芙你这张嘴也太会讲话了。”
一旁的紫苏无语望天,感慨自家小姐现在撒起谎真是一点不脸红心跳。
江心媛和江芙携手出了府,本来江芙刚被接回来的时候,江心媛也有些不喜她,但是江芙这个人简直如成精了一般,行事言语无一不让她浑身舒坦。
恭维人连都半点敷衍都看不出来,被那双水一样的眸子一看,谁还生的起厌恶的心思呢?
此时的上京正是生机盎然的时候,江心媛起了兴致,非要拉着江芙去踏青。
江心媛说的踏青其实就是上京城内的越江,她就带了个丫鬟,不敢跑太远,好在这条江十分宽阔,岸边还有青青垂柳。
等到了江边,江心媛不过待了片刻就嚷着要回去。
江芙真是想骂人的很。
只是一张口就变成了,“四姐姐说得对,我也这样以为。”
江心媛得了江芙的赞同嫣然一笑,她犹豫了半晌,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阿芙,要不然我们,分开再逛逛吧。”
江芙扫一眼江心媛透着红的脸颊,立即善解人意的回答道,“好啊,我正想在这江边多逛会呢。”
江心媛于是笑盈盈的带着小厮走了。
“嘘,”瞧见紫苏看过来的眼神,江芙连忙做了个手势,等看不到江心媛的身影了,江芙才带着紫苏慢悠悠的走到了江边。
“四小姐这不就是把拿你当出府的借口呢!”
紫苏有些愤愤不平,府上谁不知道江芙守礼知进退,四小姐说和小姐逛街,出来就把人丢下。
“傻紫苏,她拿我做借口,我也在利用她啊。”江芙正愁不知道用什么理由出府呢。
江岸边上微风阵阵,江芙和紫苏走了几步,突然听见‘扑通——’一声。
江里面隐约可见一个身影正在挣扎。
江芙和紫苏面面相觑,这是有人落水了?
但女儿家春衫轻薄,一下水岂不是全湿透,况且这越江也不浅,谁知道能不能把人好好救上来呢。
“小姐,”紫苏看出来了江芙的犹豫,她当然知道江芙是会水的,但私心里紫苏不想江芙下去,
“这江水深的很,我去那边叫人过来,你可别下去救人啊。”
江芙颔首。
最初水里那道身影还在挣扎,随着紫苏走远,现在再看,都几乎找不到了。
江芙叹了一口气,这岸边也没有什么侍卫下人,估计掉进去的人也就是个普通百姓,救上来也没什么回报,万一搭上自己更不划算。
她又往前走了一截,水面上现在只有一只手伸出来轻轻晃动,估计是水里的人已经快要力竭,只能凭借本能往上扬手。
江芙再凝神一看,观其手型,像是个小孩子。
小孩子,哎,就算不是成人,小孩子也是很沉的。
江芙理智上是不想救的,奈何身体已经在看清那只小手的时候跳下了江。
早春的水还是有些冷,江芙一下水便打了个寒颤,她深呼吸一口,牟足了劲往前游了一段。
等好不容易游到人身边的时候,江芙感觉自己手都快僵了,她握着孩子的手把人往上提,同时一手荡开水面往回游。
她到孩子面前的时候他已经双眸紧闭看不出生死。
既然下了水,江芙不想无功而返,只能加快速度将他带回岸边。
再被上岸后的风一吹,江芙忍不住冷的‘嘶’了一声,顾不上自己,江芙先给小男孩按压了几次胸腔,她会水,自然也懂得如何救溺水的人。
瞧着小男孩吐出几口浊水,渐渐有了鼻息,江芙给了地上仍旧面目苍白的小男孩两巴掌。
不会水又在江边到处跑,真该被打屁股。
姜怀墨脑子一片昏沉,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少女带着愠意的脸庞,她头发还在湿哒哒的往下滴水,身上穿着的衣衫也全被水浸湿。
再想到自己刚才落水的记忆,他马上反应过来就是眼前的姐姐救了自己。
“谢,谢谢你。”姜怀墨的嗓音还有些嘶哑,“我会报答你的。”
江芙翻个白眼,正想说谁稀罕你个小屁孩来报答我,视线却在姜怀墨腰上的玉佩微微停住。
嘶,这成色,好像不便宜啊。
“举手之劳,”江芙极快的撤回一个白眼,抬起手不经意的露出红肿的手腕,“虽然我不善水,但是幸好...”
话还没说完,她捂着唇重重的咳了几下。
姜怀墨立即内疚的蹙起了眉毛,“姐姐你没事吧?”
江芙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只希望这小屁孩快点上道的报上自己爹娘名讳好让她考虑演到什么程度。
“小姐——小姐——”紫苏的声音由远及近。
江芙正想答应,突然想起来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万一紫苏真叫了人过来,她岂不是要被陌生男人看光?
姜怀墨看懂了江芙的为难神色,“姐姐不用担心,我先出去让他们别过来。”
江芙带他上岸的位置是在一道石桥下边,外面人一时之间看不到里面。
江芙自然点头道好。
姜怀墨于是撑着身子跌跌撞撞的往外面跑。
只是江芙在原地等了半天,硬是没看见这小屁孩回来,听见桥那头似乎传来了男子的声音,江芙长叹一声,不得不再次跳进江中。
不善水当然是假的,她水性好的能在下面憋好几刻的气。
江芙本来只打算在江里边稍微憋一会,等桥边没人,紫苏找不到她肯定会回原地,到时候她再回去。
可是她听了半天,桥边男子的声音依旧断断续续,没有停下的意思。
她有些急,正在憋死和丢脸两者犹豫。
“姑娘真是好肺力,莫不是话本子里边长尾巴的鲛人?”
听见这道调侃的声音,江芙再不愿也只能以自己的小命为重。
水面波光流转,有人从江面中探出头来,她白皙的脸颊上水珠滚落,乌发如瀑紧紧贴在身后,丹唇失去了口脂也依旧嫣红。
美人出水,真是可怜又可爱。
梁青阑忍不住感叹,等看清楚那张脸,他眼里兴趣味愈浓。
他远远看见有人落水,本准备叫梁山过来救人,没想到落后一步,刚下马车就看见那女子入水的灵动身姿。
才越过石桥,他又看见那道灵动的身姿再次入水。
“又见面了,江小姐。”他存心作弄人,故意在岸边自顾自的说了半天话,就是为了看水中人到底能憋多久。
听见这道声音,江芙顿时睁开了眼,岸边的男子长身玉立,修长的指尖正把玩着一把折扇,那双桃花眼微微一挑,里边撒着浅浅的笑意。
是他?那个乙等的男人。
江芙心道莫非天在助她?朝岸边道出的声音却惊慌失措:
“公子可否转过去再走远一些?”
梁青阑摊开手有些无奈,“本来是害怕姑娘你上不来岸,想着来拉你一把的,既然佳人有言,我岂会拒绝?”
说罢,梁青阑当即转过身去走远了几步。
江芙拨开江水渐渐靠了岸。
“公子,”美人含着几分娇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梁青阑挑眉,正准备转身,一根秀气的手指抵在了他的肩头。
“公子可否把你的外衫借我一用,我...”尾音婉转,梁青阑似乎都能想象的出来此时身后少女秀气的眉轻轻拢在一起的羞涩模样。
梁青阑依言脱去自己的外衫递给她。
拿衣服的时候,江芙的指尖极快的擦过他的手腕,少女冰凉却细腻的指尖让梁青阑不禁心头漫上一点痒意。
梁青阑等了片刻后转过身,“江小姐水性倒是不错,祖籍可是在南方?”
他有心探查江芙刚才是不是在故意撩拨他,因此说话间桃花眼不断在江芙脸上流连。
面前的少女脸颊小巧,沾水的缘故让她莹润的肌肤有些许的苍白,那双眼黑白分明,专心看人时直让人疑心要被吸进那一汪幽泉里去。
“我祖籍确实在南方。”江芙抿着唇有些不好意思,“衣衫不整,让公子见笑了,不知道能不能再多借会公子的外衫,容我先回府换了衣物,之后一定原物奉还。”
她眼神清亮,一点魅惑神色都没有,又急着和他撇清干系,瞧着像是不想和他过多牵扯的模样。
梁青阑刚刚升起的探究心思淡了几分。
“江小姐打算就这样回去?”梁青阑的视线往下划了几寸。
早春的男子外衫也实在轻薄,只能勉强挡住江芙的曲线,况且她现在这样鬓发尽湿的模样,实在很难不引人注目。
梁青阑看见江芙的脸又白了几分,他十分善解人意的提出建议:“我的轿子就在那边,不如我先带江小姐去换身衣物吧,我们也算有过一面之缘,我实在不忍心看江小姐如此落魄。”
江芙抬眼看了看梁青阑,眉眼间似乎有些心动。
恰好一阵春风掠过,江芙不禁抱住双肩打了个哆嗦。
梁青阑再接再厉道:“春寒料峭,江小姐要是生病了可如何是好?”
江芙终于妥协,“多谢公子,江芙却之不恭。”
*
终于坐上了这梦寐以求的奢侈马车,江芙借着垂眸的时间快速扫了一眼。
里面宽敞的再塞三个她都不成问题,马车里侧还有方木质的方桌,上边茶水糕点一应俱全。
岂是江家那个逼仄的轿子可比的?
江芙打量完后立即安静的垂下头坐在一侧,并在坐下的时候迅速调整好自己的仪态,力求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出来。
“先喝些热茶吧。”梁青阑推过来一杯热气氤氲的茶水。
江芙端起茶杯,又下意识的打量起了手里的杯子,瓷杯小巧,釉白的杯身连一丝瑕疵都看不出来,她食指贴着茶杯,能清晰感觉到茶杯上有起伏的花纹。
“这是今岁最早的湘波绿,初入口时有些涩口,可是喝不惯这茶?”
什么湘波绿,江芙听都没听过,怎么谈得上喝不惯?
这车里摆设陈列都颇为精致,小小一个茶杯都做了花纹,想必眼前的男子平日肯定颇为重视享乐。
江芙不会在这样的人面前卖弄自己的见识,相反,她应该反其道行之。
于是她抬起眼疑惑但仍旧直言不讳道:
“湘波绿?我还未喝过呢,看名字这样雅致,想必十分名贵吧?”
少女侧头提问的样子娇俏又无邪,梁青阑看着那双清凌凌的眼莫名怔了一下,回过神来他微微一哂,
“算不上名贵,不过黄金几两罢了。”
看着江芙捧着茶不动,梁青阑又跟着道:
“你先暖暖手,等到了地方,我再去给你拿别的热饮。”
江芙点点头,又想了想端起茶杯浅啄了一口。
“你不是不喜欢品茶?”
江芙抿完茶微微一笑,“是不喜欢,但是公子一说黄金几两,不喝便总感觉亏了。”
梁青阑失笑,刚才看江芙救人跳的毫不犹豫,本以为是视钱财为外物的清高性子,没想到她居然这样,
梁青阑在心里斟酌了一下,想出了个词,率真。
江芙看着梁青阑笑也跟着弯弯眉梢,这样的富贵少爷,解语花肯定见过不少,但天真无邪的女子,不知道能不能在你心底留下不一样的色彩呢?
“还不知道公子叫什么呢?”
“梁青阑,你也可以唤我青阑哥哥。”
瞧见梁青阑唇角勾出来明晃晃的轻佻笑意,江芙不禁心头大骂两句登徒子。
“青阑哥哥?”她眸光转动,不声不响的把手里的茶杯放回去,“梁公子这句话对多少姑娘说过?实在是太老套了。”
梁青阑用折扇顶住额角‘哦?’了一声。
“老套吗?但是这套以前梁某用的效果还不错。”
这句话江芙倒是知道他没有撒谎,毕竟梁青阑的皮囊确实可圈可点,兼之这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仪态身家,自然是少不得狂蜂浪蝶往身上扑。
梁青阑确实是有自傲的资本。
行驶的马车渐渐停了下来。
梁青阑当先一步走下马车,“你先在这稍候片刻。”
不多时,梁青阑再次折返回来,他从外面递进来一件月白的斗篷。
斗篷宽大,直接将江芙湿透的衣物都遮完了,上边宽大的兜帽连带着乱掉的乌发也尽数掩住。
江芙忍不住感叹梁青阑的细心。
被盖得严严实实的江芙被梁青阑带着走进一处院落。
院子里走廊曲折,沿途花朵绚烂,梁青阑带着她走到一间房间后停下脚步。
“里边已经叫人放好了热水,换洗的衣物也在里边...”话还没说完,梁青阑就看见眼前的少女惊讶的转过身来。
“沐浴?”少女微微瞪大了瞳孔,小脸上也挂着惊恐,“我还是回家吧公子。”
梁青阑轻而易举的捉住她的手腕。
手里的手腕纤细柔弱,梁青阑忍不住下意识的摩挲了一下,谁知这个动作惹得面前的少女更为惊慌,挣扎的力度都大了起来。
“江芙,”梁青阑连名带姓的喊,“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我只是担心你生病才想让你泡澡去去寒气,我梁青阑从来不做强迫女人的行径。”
梁青阑面目坦荡,字字恳切,好像全是为了江芙着想。
江芙当然明白这种公子哥不会做出强迫女人的行径,这种人面对女人的时候骨子里有股天然的骄傲,他们不屑于用下流的手段来掠夺。
明白是一回事,但江芙也知道,越是纯洁固执的女人,便越是吸引男人。
但是这个欲擒故纵的度嘛,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太远太近都会让男人感到不适。
梁青阑看见江芙垂下的睫毛轻轻抖动,片刻后,他察觉到江芙的态度软化了下来,握在手中的手腕也在微微挣扎。
梁青阑从善如流的放开手,脸上的笑容和煦,
“是我一时情急,江小姐见谅。”
江芙红着脸说了声好,又步履匆匆的跑进了室内。
‘啪嗒——’一声,梁青阑听到落锁的声音,他顿了顿,半晌后又听见女子‘哒哒’的脚步声,然后是凳子抵上木门的动静。
梁青阑扬唇轻笑,不禁心道,梁青阑啊梁青阑,你也有被女人这样提防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