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王春梅，今年52岁，出生在一个小县城。年轻的时候，家里穷，父母供不起我们兄妹俩上大学，我初中毕业后就进了纺织厂做女工，一干就是十几年。

后来厂子效益不好，我就跟着亲戚学了一手缝纫技术，在镇上开了个小裁缝铺，日子虽不富裕，但也能勉强维持。

我丈夫李建国，比我大两岁，年轻时是建筑工地上的包工头，挣了一些钱，可后来身体出了问题，腰椎老毛病犯得厉害，干不了重活，就只能在家帮我处理些裁缝铺的杂事。

我们育有一儿一女，女儿李晓楠已经出嫁，嫁到了外省，儿子李浩今年刚结婚，和儿媳住在一起。

母亲赵桂兰今年78岁，父亲去世得早，她一个人辛苦把我们兄妹俩拉扯大。

我有个哥哥，王春生，比我大五岁，早年间去了南方打拼，后来定居在那边，日子过得不错，有房有车，儿子女儿也都成家立业了。

可母亲年纪大了，身体每况愈下，八年前，她查出了糖尿病和高血压，哥哥说他在外地工作忙，实在没办法照顾母亲，所以母亲就一直住在我家。

这八年来，我和丈夫对母亲尽心尽力，吃穿用度都是我们操持着，生病了带她去医院，平日里照着医生的嘱咐给她做饭，少盐少油，变着花样让她吃得舒服。

可母亲的脾气大了，年纪越大，越难伺候，尤其是对我，总是挑剔这挑剔那的，时不时还念叨着：“你哥要是在身边，哪用得着你伺候？”

我听了心寒，却也不愿多说什么。毕竟，她是我妈，我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让她安心养老。可这一年年过去，我的心也越来越累了……

02

母亲的脾气本就不算好，年纪大了后，更是变得喜怒无常，对我诸多挑剔。刚开始照顾她的时候，我还想着多忍忍，毕竟她年纪大了，难免有些脾气。可时间久了，我才发现，无论我怎么做，她都不满意。

有一年冬天，母亲的糖尿病有些严重了，医生嘱咐她要严格控制饮食，尤其是不能吃甜食。那天我做了点玉米粥，配了几个素菜，想着清淡点对她身体好。

谁知刚端上桌，她就皱着眉头，一脸不悦地看着我：“天天喝这个，跟猪食有什么区别？你哥在家那会儿，我吃的可比这强多了。”

我知道她又在拿哥哥跟我比较，可是这些年来，她的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我操持的？我忍着委屈，耐心解释：“妈，医生说了，您这病不能吃太油腻的，玉米粥养胃，对您身体好。”

“医生医生，你就会拿医生压我！你哥在家那会儿，哪有这么多规矩？你就是怕我吃多了，怕我麻烦你！”母亲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然把碗一推，饭也不吃了。

我心里一阵委屈。哥哥在家那会儿？母亲口中的“那会儿”，不过是她偶尔去南方小住的几个月。

那时候哥哥嫂子上班忙，母亲的饮食起居其实大多是保姆在照料，她哪里知道哥哥是不是每天都陪着她？可在她心里，哥哥就是比我强，就是比我孝顺，即便她在我家住了八年，还是觉得我比不上哥哥。

还有一次，母亲生病住院，半夜发烧，我急得团团转，连夜把她送到医院。医生说是肺部感染，需要住院治疗。

我忙前忙后地给她办手续，找床位，陪她吊水，连眼睛都不敢闭一下。可当时正值年底，裁缝铺那边也离不开人，丈夫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只好白天去店里处理点事，晚上再来医院陪她。

那天中午，我刚回到店里，母亲就打来电话，语气不善：“你是嫌弃我老了，麻烦你了吧？我这边一个人躺着，连口热水都喝不上，你要是嫌弃我，就让你哥把我接走！”

我听着电话那头母亲愤愤不平的声音，心里一阵酸楚。我赶忙放下手里的活，又急匆匆地往医院赶。

可当我推开病房门时，母亲却正悠闲地靠在床上，手里端着护工刚送来的热水，脸上还带着几分得意的神情。她看到我，冷哼一声：“哟，舍得回来了？”

那一刻，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熬过那几天的，只记得母亲病好了之后，哥哥打来电话，说他工作忙，回不来，还是让我继续照顾母亲。我苦笑了一下，答应了。

因为我知道，就算我不答应，母亲也不会跟着哥哥走。她习惯了在我家生活，习惯了让我伺候她，可她却从未真正认可过我的付出。

今年过年，哥哥难得回来一趟。母亲听说后，脸上的笑容比这几年加起来都多。

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念叨着：“终于能回去看看了，你哥家可宽敞了，住着舒服。”她甚至没等哥哥来接，就催着我让丈夫开车送她过去。

我心里不是不难过，可还是帮她把东西收拾好，叮嘱她：“妈，到了那边注意身体，记得按时吃药。”母亲却不耐烦地摆摆手：“用不着你操心，你哥会照顾我的。”

看着她满脸期待地上车，我心里五味杂陈。她终于能和她最爱的儿子团聚了，应该开心才对，可为什么，我的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母亲走后，我突然觉得家里清静了许多。没有人再对我指手画脚，也没有人再抱怨饭菜不好吃。我原以为自己会轻松些，可到了晚上，看着母亲平时坐的那张椅子，我的心里竟然有些空落落的。

然而，才过了三天，母亲就打来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几分委屈：“春梅啊，我在你哥家住得不习惯，他上班忙，嫂子也不怎么搭理我，我吃饭都不香。”

我一愣：“妈，您不是说想跟哥哥过年吗？”

母亲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是啊，可是……还是在你这儿住得踏实。”

我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在我这里住了八年，嫌我这嫌我那，如今才走了三天，就又想回来了？

03

大年初五，我把母亲接回了家。她回来的那一刻，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安心神色。可是我的心，却比任何时候都沉重。

这八年来，我尽心尽力地照顾母亲，可她却从未真正认可过我。她总觉得哥哥才是最孝顺的，可当她真的去了哥哥家，才发现，最照顾她的人其实是我。

母亲回来的那天晚上，她破天荒地对我说了一句：“春梅啊，这些年辛苦你了。”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妈，只要您身体好，怎么都行。”

可我的心里，却再也不像从前那样执着了。我不再奢望母亲能真正理解我的付出，也不再在意她是否偏心哥哥。我只是告诉自己，无论她怎么想，我都会尽好我的责任。

但从这一刻起，我也学会了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