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说明,过于残酷的图已经被删除和打码,但仍然可能会造成不适。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美军在太平洋战场上与日军拼得血肉横飞,损失比欧洲还大。因此心怀愤懑的美军,自然对日本人的遗体不那么客气。
比如收尸,美军自己的尸体有专门的收尸队完成,遗体都有埋葬深度等标准。日本人尸体则处理得非常潦草,多半是直接拿个大推机,在沙滩最好挖的地方推出一道平沟,从两侧把尸体推进去,再推平了事。
有的图省事,直接往林子里一推了事,任其鸟啄虫蚀,还美其名曰“这样树林就藏不了人了,并不妨碍我们修机场”。
所以,战后日本官方负责收拾遗骨的队伍,居然能在太平洋很多岛屿丛林里和浅层土里找到相当多的旧日本军残骸。
其实这都只是小意思,战场对输家就是这么残酷,也没法过于抨击美国人的敷衍。
但最令日本人受不了的,是有些美国士兵已经不满足于搜刮随身战利品了,居然拿日本人的骨头做工艺品,甚至自己玩不说,还要拿来送礼或者搞纪念品交易。
美国士兵收集日军尸体甚至引起了盟军军事当局的注意,在美日双方的媒体上都得到了广泛报道和批评。
一般来说,主要存在“骨骼工艺品”、“牙齿工艺品”、“头颅工艺品”和“耳朵挂饰”等问题。其中人头骨受到的关注最高,但调查者认为牙齿才是最受欢迎的,而且也能得到普遍的接受。
根据一位美国军人作家韦恩斯坦(Weinstein)的说法,当时搞日军头骨和牙齿是一种普遍的做法。
撰写了《拥抱战败》的美国历史学会委员,二战史专家,美日关系专家,约翰·W·道尔教授则反对这一观点,声称:“耳朵是最常见的战利品,而颅骨和骨头则不太常见。”
他特别指出,“头骨不是受欢迎的战利品”,因为它们很难携带,而且去除头骨的过程令人反感。
不过,事实似乎与道尔教授所说的有点差别。
最出名的一次事件就发生在二战期间的1944年,当年5月22日的《生活》杂志上居然刊载了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照片——一位年轻女性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一具人类的骷脑壳。
据悉,这具骷脑壳来自于她正在太平洋上作战的恋人,他剥取了某个日本兵的头骨,将其作为“胜利的奖杯”送给女友。
单人驾机跨越大西洋而闻名的飞行明星查尔斯·奥古斯都·林德伯格(林白)揭露了这种行为——美军处理日本人骨头的常见做法是:将头切下来,放到锅里煮,以去除肉和脂肪,这样便能制作头盖骨奖杯。
记载者不止林白,1944年美国诗人温菲尔德·汤利·斯科特当记者时,一名水手在报社展示了他获得的“头骨奖杯”。于是诗人诗兴大发,当即撰写了一首名叫《带着日本头骨的美国水手》的诗,诗篇中描述了制作头骨奖杯的方法。
这种方法属于水手,他们连下锅煮都懒得干,直接将头骨剥皮,然后用网拖到船后“清洁”,剩下空壳后再用烧碱擦洗抛光。
当年的美国报纸刊登了不少这样少儿不宜的内容,比如坦克上挂着日本兵龇牙咧嘴的干瘪头颅,用日本兵的牙齿做成的项链,拿日本兵挂在铁丝网或木桩上吓人等等。似乎美国人并没有将日本人当做人类,他们总能以千奇百怪的黑色幽默来侮辱尸体,也没有因此而感到反胃。
林白在珍珠港事件以后以航空顾问的方式进入了美国陆航,还以平民的身份参与了50次战斗。因为与纳粹相亲,与美国政府若即若离,他毫不客气地在日记中记下了太平洋地区美军开发手工艺品的种种经历。
林白提到:在新几内亚时,军队将杀死日军掉队者视为“某种业余爱好”(原文是:as a sort of hobby),并经常将他们的腿骨拿来雕东西玩。
林白在与某个陆战队军官聊天时,对方告诉他:经常看到没鼻子缺耳朵的日本士兵尸体,那是被人泄愤割掉的。
也有些说法认为,这些削掉耳朵鼻子的尸体是澳大利亚人的杰作,这是对日本鬼子的报复,因为日本人曾残酷虐杀了不少澳新军团官兵。
这是副画,太残酷我没法发原图了
1944年林白从夏威夷通过美国海关,海关的申报内容中居然要求作出“是否携带任何骨骼”的报告。当他表示震惊时,海关官员告诉他:“这是个常规问题”,因为海关经常发现美国兵带回来的大量“纪念骨头”,甚至还包括“绿色头骨”(指未加工过的)。
后来日本官方在1984年收集马里亚纳群岛的日军遗骨时,居然发现60%的人没有头骨。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硫磺岛上,许多日本人遗骸的头骨都不见了,这绝非寻常。
也有人专门调查过美国战后的“头骨奖杯”,试图帮太平洋地区的美军洗白,结果经过法医的样本考察,没有一个样本来自欧洲,全是亚洲人的。
对美军而言,他们并不仅仅是报复,许多人有着奇怪的战场心理,他们悬挂着日本人的牙齿项链,认为这能充当护身符和“赋予力量与幸运”;头盖骨则多是寄回家的“胜利奖杯”,在他们眼里这很泄恨,很酷,因此蔚然成风。
用当时的“行话”来说,这叫“trophy-taking”,即“夺冠”。
但林白亦表示,那些骨头并非从刚杀死的日本人身上采集的,大部分来自战场上捡到的部分或完全白骨化的日军尸体。
就连美国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都收到了这种日本兵骨头工艺品,有名国会议员一天送给他一个拆信刀(letter-opener),是用日本兵手臂骨制作的。
不过罗斯福不想要,报纸舆论也越来越过分,于是他下令把这恶心的礼物还回去,还要求对方“将其妥善埋葬了吧”。
随即美军开始明令禁止拿人骨做工艺品的行为,只是没有任何作用,远在北美洲的政府命令完全管不到远在天边的美军,他们依旧我行我素,还明目张胆的用军用通道将人骨制品送回家或卖给收藏家。(正如美国政府1933年说手持5盎司黄金即违法,但压根没人遵守一样。)
美军早在1942年就发布了附加战场指南,明确谴责人骨制品行为,尼米兹海军上将更是以太平洋舰队总司令的身份发布命令,要求“不得将敌人身体的任何部分用作纪念品”,任何违反这一原则的美国军人都将面临“严厉的纪律处分”,就差把它印在巧克力盒子上了。
1943年10月,麦克阿瑟曾经与马歇尔将军通电话,马歇尔表示:“对美国士兵暴行的最新报道感到担忧”,指的就是拿人骨做工艺品的行为。
可麦克阿瑟也很无奈:“至少他们很有勇气,我甚至巴不得新兵们拿敌人的头当球踢……”
到1944年1月时,由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发布专令,命令“禁止一切拿走日本人身体器官的行为”,但指挥官们依旧爱搭不理的一片无所谓态度,命令无法在所有地方生效。
《太平洋》电视剧的原始素材创作者,撰写了《与老兵同在:贝里琉岛和冲绳》的传记作家尤金·斯莱奇教授(Eugene Sledge),当年曾在陆战1师担任下士,参与了太平洋上最惨烈的战役。他描写了一些亲身经历的残忍事件。
“几个同僚从日本人身上拔金牙,有个日本人还活着,他背部受了重伤,手臂无法移动……日本人的嘴里有颗大金牙,俘虏他的人想要它。”
“他把卡巴军刀的尖塞入一颗牙齿的底部,然后用手掌敲打把手。日本人疼得拳打脚踢,于是刀尖从牙齿上掠过,深深扎进了他的嘴里。”
“马润咒骂他,然后用刀斩开了他的面颊,一直裂到耳朵。”
日军俘虏
“他用脚踩在伤兵的下颌上,又再试了一次。鲜血从日本兵嘴里涌出,他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拼命捶打着。我喊道:‘结束那个人的痛苦吧!’但我得到的答案只是一句脏话……另一名马润跑过来,将一颗子弹射进敌兵的头颅,结束了他的痛苦。而‘拾荒者’连头都没抬,咕哝着,不受感染地继续‘提奖’。”
显然,这种行为的动机可以说是贪婪而不是仇恨。
冲绳战役时挖下的金牙
澳大利亚士兵也被控诉过同类事件,他们在欧洲挖德国俘虏的金牙,结果迎来了包括宗主国英国在内的一致厌恶,认为这是“野蛮而不可接受的”。
另一个叫唐纳德·法尔(Donald Fall)的陆战队老兵也讲述了差不多的故事,他将行为诠释为仇恨和复仇的渴望。
清理日军营地的美国大兵
“瓜岛的第二天,我们攻占了一个日本的大型露天营地……我们发现了很多陆战队士兵在威克岛被砍头和肢解的照片。”
“你能知道的下一件事就是,陆战队士兵们四处走动,他们用安全挂钩把日本人的耳朵挂在腰带上……”
“命令提醒海军陆战队,肢解尸体是上军事法庭的罪行,但战斗中你会陷入一种糟糕的心态。你会发现一个被日本人用陷阱杀死的马润,他们肢解了尸体。于是我们干掉日本鬼子时,也降低到了他们的水平(原话:We began to get down to their level),肢解了他们。”
你可以理解为他们在发财
海军陆战队队员奥雷·马里恩(Ore Marion)在回忆中表示:
“我们从日本人那里学到了野蛮。”
“我的那些16到19岁的小伙子们学得很快,黎明时分,我手下的两个孩子,他们胡子拉碴,衣服破烂,脏兮兮地,饿得骨瘦如柴,还被刺刀创伤,他俩把三个日本鬼子的头给拧了下来,还插到了面向日军一边的杆子上。”
“上校看到鬼子的脑袋戳在杆子上说:上帝啊,你们在干嘛!你们就像群畜生!”
一个又脏又臭的孩子笑嘻嘻地说:“没错,上校,我们就是畜生。”
“我们像动物一样生活,我们像动物一样吃饭,也像动物一样被对待——你他喵的在指望什么?”
不过,美军也并非只在太平洋战场作孽,尽管曾经有法医报告认为头骨都来自亚洲,但二战时欧洲也存在美军拿尸体开玩笑的情况。
德国人曾控诉多起美国士兵辱尸的问题,例如有个德国士兵被美军剥了头皮,而美军则辩称这是“美国温尼贝戈族印第安人的部落文化习俗”。此外还有人将德国兵的骷髅挂在坦克上,但没有得到证实(还有的说法是捷克人看到的)。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越南战争,美国兵用同样的方式将战场头骨寄回家,其中有些后来遭到举报,然后被警察搜走了。
实际上,美国社会并不能接受这种拿人身上零件整活的行为,但正如无关痛痒的法律和军令管不到大兵们一样,美国社会也没辙,因此他们选择了抛弃和淡忘这种历史。
许多美国历史学者认为,士兵们的“颅骨奖杯”行为源于当时的社会空气,其中蕴含着大量的种族主义和广泛的政治观点。
从美国政府开始,人们广泛地传播着“日本人不是人”、“日本人是低劣民族”,是“黄色害虫”(yellow vermin),是“活的,尖叫的耗子”(living, snarling rats)。因此对许多美国人来说,日本这个对手不过是一只动物。
因为日本人被视为动物,所以日本人的遗骸与动物遗骸受到同样的对待也就不足为奇了,虐待它们的残骸并不会带来任何道德上的污名。
甚至有人写了一篇名为《太平洋战争的骷髅战利品》(Skull trophies of the Pacific War)的论文,称“少数美国人之所以收集骷髅,是因为他们来自一个非常重视狩猎的社会。狩猎是男性气概的象征,而敌人也是非人性的……”
有些问题并不能全让战场上的大兵背锅,比如有个段子称,某个姑娘朝军人们要骨头纪念品,于是有个军官真的从战场上带来了一个签了十几个大兵人名的骨头。
就连被视为“音乐人类学家”的艾伦·洛马克斯都不能免俗,1942年艾伦·洛马克斯发布一首蓝调音乐,有个黑人士兵听众高兴地承诺,会给他的孩子送来一个日本头骨和一颗牙。
实际上这些亢奋、胆怯、仇恨和献殷勤背后,还有经济利益。
没错,就是拿骨头卖钱。盟军1944年初的一份报告称:“驻扎在瓜岛的海军建造营成员在向商船船员出售日本人头骨”,而且“贸易经常发生”。
最后,还是美国一些老军人说得最真实——拿人身体部位做奖杯和纪念品的行为,是一场残酷战争的残酷副作用。
战争从来都是人类最野蛮,最疯狂的暴力行为,它摧残着一切世间的美好,把人变成了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