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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故事:驴妖采精

大宋年间,江州地界有个太平镇,镇上最有名的便是孙家药铺。孙守正孙郎中悬壶济世二十余载,诊金从不按贫富论价,遇上穷苦人家抓

大宋年间,江州地界有个太平镇,镇上最有名的便是孙家药铺。孙守正孙郎中悬壶济世二十余载,诊金从不按贫富论价,遇上穷苦人家抓药,还常倒贴几味药材。膝下独子孙承安自幼随父学医,十二岁便能辨认百种草药,十五岁跟着出诊,望闻问切学得有模有样,邻里皆赞孙家后继有人。

这年清明,孙承安在药铺后院晾晒药材,忽见父亲对着母亲的牌位长吁短叹。自从母亲三年前因病离世,父亲总在阴雨天犯旧疾,咳嗽声隔着半条街都能听见。孙承安捧着刚晒好的当归上前,轻声道:“爹,隔壁王婶总念叨着给您说门亲事,城东赵家的寡妇为人和善,要不......”

“胡闹!”孙守正猛地拍了下药柜,震得药屉里的药材簌簌作响,“你娘走得早,我这辈子有你这个儿子就够了。”说罢转身进了内堂,只留孙承安望着药柜上蒙尘的铜秤发呆。

转眼到了七月,孙承安出诊归来,路过石桥时见河岸边围着一群人。拨开人群一看,竟是个浑身湿透的年轻女子瘫在地上,发髻凌乱,手腕处还缠着水草。“这位姑娘醒醒!”孙承安探了探她鼻息,尚有微弱气息,忙脱下外衣裹住她,“我是孙家药铺的郎中,先随我回去诊治。”

女子被安置在客房后,孙守正亲自把脉,眉头越皱越紧:“这脉象虚浮,却透着股寒气。承安,去煎三碗驱寒汤,再加三钱附子。”两人忙活至深夜,女子才悠悠转醒,望着屋内陌生的陈设,泪水夺眶而出:“多谢两位救命之恩,小女子姓柳名清瑶,本是随家人北上投亲,不料途中遭遇山匪,家人......”话未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孙守正长叹一声:“既如此,你便安心在此调养,待身体康复再做打算。”此后半月,孙守正每日亲自问诊,孙承安也常送来滋补汤药。柳清瑶病愈后,主动帮忙收拾药铺,擦拭药柜时手指纤长如兰,笑起来眼波流转,连素来木讷的孙守正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一日黄昏,柳清瑶捧着一碗莲子羹走进书房:“孙郎中,这是我新学的法子,润肺止咳最是见效。”孙守正望着她鬓边沾着的花瓣,耳尖微微发烫:“柳姑娘费心了。”“若不嫌弃,叫我清瑶便是。”她轻轻将羹汤推到桌前,“这些日子受您父子照顾,清瑶愿以终身相报。”

孙守正手一抖,羹汤洒出几滴:“使不得!柳姑娘年轻貌美,我已是半截入土的人......”“您医术仁心,正是清瑶倾慕之人。”柳清瑶握住他的手,“若您不答应,我便长跪不起。”

三日后,孙家药铺张灯结彩。孙承安望着父亲腰间新系的红绸,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成亲后,柳清瑶将药铺打理得井井有条,可孙守正却日渐消瘦,原本洪亮的嗓音变得沙哑,每日出诊回来都疲惫不堪。

“爹,让孩儿替您把脉。”孙承安按住父亲手腕,面色骤变,“这脉象......像是被抽走了精气!”孙守正咳嗽着按住他的手:“莫要声张,今夜子时,你去城西破庙请清虚道长来。”

月圆之夜,孙承安翻墙而出。破庙内烛火摇曳,清虚道长抚须沉吟:“半月前我夜观星象,见江州妖气冲天,却寻不到踪迹。你且详细说说,那柳清瑶可有异常?”孙承安将成亲前后之事细细道来,道长猛地拍案:“果然如此!此女定是妖物,专吸男子精气修炼。”

第二日,孙守正突然口吐鲜血,倒在药柜前。柳清瑶扑在他身上痛哭流涕:“郎君这是怎么了!承安快去请大夫!”孙承安强忍悲痛,哽咽道:“爹临终前说,要在棺木上凿两个铜钱大的洞。”

七七四十九日守孝期满,柳清瑶在灵堂前削发明志:“夫君已逝,清瑶愿终身守节。”可到了深夜,孙承安却听见后院传来阵阵蹄声。他悄悄爬上屋顶,月光下,柳清瑶褪去罗裙,化作一头通体雪白的驴妖,正对着月光吞吐月华!

“孽畜!还不现形!”清虚道长的桃木剑破空而来,孙守正竟从柴房冲出,手中朱砂符金光闪烁。原来那日他察觉异常后,便与道长设下假死之计。驴妖见势不妙,扬蹄欲逃,却被孙承安甩出的捆仙绳缠住四蹄。

“我修行千年,不过想化为人形!”驴妖嘶吼着,“那孙守正心存善念,精气最是滋补......”“妖就是妖,休得狡辩!”清虚道长将符咒贴在驴妖额间,只见它周身腾起黑烟,渐渐化作一枚铜钱大小的玉牌。

尘埃落定后,孙守正望着玉牌苦笑:“承安,看来爹这把老骨头,还真差点成了妖物的补药。”经此一事,孙承安愈发刻苦学医,而孙守正经人介绍,与邻镇开米铺的周寡妇结为连理。周寡妇虽年近四十,却烧得一手好菜,将孙守正照顾得红光满面。

次年开春,孙承安在义诊时结识了书香门第的林彩云。彩云知书达理,常帮着誊写药方,两人渐渐情愫暗生。大婚那日,太平镇的百姓自发送来贺礼,孙家药铺前的对联写得格外醒目:“妙手仁心承父业,良缘佳偶续华章”。而那枚封印驴妖的玉牌,被孙守正供奉在祠堂,时刻警醒着后人:世间善恶,总在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