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为什么,就是偏爱中国古代文物。其中最喜欢的是青铜器和玉器。古朴青铜器散发出的神秘气息,当时是祭祀礼器,如今是探索秘密的窗口。
这次到上海,很重要的因素之一,便是为了到上博东馆,去看看新馆里的青铜器展馆。展馆中有超过五千件的展品,亮相于参观者眼前。博物馆的“参观指南”说,上博东馆的青铜器展品,是至今海内外品种最全,数量最多的博物馆,展品比例是馆藏青铜器的百分之十强。上博的藏品,真牛!
斝业内人士都知道,中国文物界有个“195”。也就是全国共有一百九十五件永久禁止出境展览的文物。上海博物馆有多少件?不知道。能知道的是,上博东馆的青铜器展厅,占居了三个席位。它们是西周最著名的青铜大鼎“大克鼎”、西周的晋侯稣钟,这是可分为两组每组八只的编钟。第三件便是著名的商鞅方升,商鞅变法统一度量衡的唯一实物。
不甚明亮的展厅里,因为台风前奏的雨,参观者不算太多。只是恰巧遇到一个学校的孩子秋游,搅动得有点沉闷的青铜器馆的空气,热乎了。
人民广场的上海博物馆,去过两三次。第一次在上博看到“角”这种酒器时,那种开心啊。文物介绍的书籍上,少不了“角”的一席之地,就是没有看到过实物。上博弥补了这个缺项。印象深刻的,还有几个像水雷一样的“敦”。这一次,基本满足了我对于青铜器的期待。
晋侯稣钟进入展厅首先看到的是乐器。礼乐,古中国最重要的等级代表物。然后是一系列酒具。进入农耕社会后,粮食生产有了富余。于是有了享乐必须的酒。“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杜康,有研究者认为,就是夏代的一个国君少康。距今超过四千年。
商代对于酒,有无数中不同的装具,代表着不同的等级。斝,一种可温酒的器具。《红楼梦》中,妙玉带了宝玉黛玉宝钗等吃体己茶,其中有一个茶杯就是斝的形状,“颁(音)匏斝”,看文字想象不出来,那个葫芦做的“斝”,是怎样的形状。看到青铜斝明白了,原来长成这样。
酒,大多数时候是常温喝。寒冬与酷夏呢?要温了或冰了喝。斝,温酒器具。常温亦可放酒。大多数博物馆都有的觚、尊、壶等,这里大大小小有很多。有些青铜器看上去差别不大,下面的说明写的是又一种名字。比如甗和簠,有的外形就差不多。缻与壶,有的区别也不明显。青铜器的命名,咱不懂。
鲁侯尊两个著名的大鼎,铸客鼎和大克鼎,各自安放在大小不一的玻璃厨橱柜中。铸客鼎和众多青铜器济济一堂,又像鹤立鸡群一般高高在上。大克鼎则独居一隅,被安置在一个独立的展厅。这样的待遇说明,大克鼎的地位更加尊崇,是博物馆里的镇馆之宝。
看到不同动物造型的酒具。牺,纯色动物。这只被称为“牺尊”的青铜器,毕肖一头敦厚的老牛。而另一只象形尊,让我想起前几天在舟山博物馆看到的“同款”,那是同治十二年的仿品。
正规地说,不是仿品,而是“复古”。复古的风气,从北宋开始。当时的朝廷宗庙祭祀,要求恢复“三代之典”。北宋学者聂崇义编撰的《三礼图》,是宋代瓷器仿古制作的先声。欧阳修的《集古录》、吕大临著的《考古图》紧随其后。徽宗时期,专门设置议礼局,建造宣和殿,向民间搜求古器。徽宗皇帝下令编撰《宣和博古图》,把仿古风尚推向了巅峰。“复古”一直延续到清晚期才结束。
敦青铜器馆里,随意一件,都是无价之宝。这里是全国青铜器收藏的顶级殿堂。一组编钟高悬。这是西周的晋侯稣钟。晋侯稣钟同样是上博的镇馆之宝。这套出土于山西晋国的编钟,一共有两套。一套存于山西省博,一套存于上博。上博的这套,是五十年代从香港抢救性收购得来。
文物的故事有很多。爱,是故事的核心。博物馆掰开揉碎介绍的商鞅方升,中国历史上第一件计量实物。它的古代度量衡的鼻祖,也是中国度量衡历史变迁的见证。
上博的青铜器中,镇馆之宝多多。子仲姜盘、牺尊、鄂叔簋等,这一次被我一一找到,不虚此行了。
雁足铜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