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萍实老师是一位大智若愚的文人,生活中的许多事情稀里糊涂,唯独在艺术本体探讨创构方面,一骑绝尘、显现出了深入其中的大智慧,而且,几十年“咬定青山不放松”,苦苦求索,令人瞩目。
说起来他的探索与成长,与东西方既有文化的蒙养熏陶密切相关,与我的《孤独的大师》也颇有关联——2002年我的《孤独的大师》由中国工人出版社出版,我送了一本给他,他说“毫不夸张、如获至宝”。2020年拙著由商务印书馆再版,当时他在贵州工作室避役,又朝我要了一本,放在床头。过后,他给我发了一封长信:“就像宇静所说的那样,匆匆的翻阅之后,紧接着的,就是一遍遍重复的品读——尽管我这已经是无数次了,仍然感到那么亲切,那么动情摄魄,以至于在和达·芬奇们亲近的过程中,时常闭目冥想……
你的这本《孤独的大师》给于我的,不仅仅是文化与专业方面的知识,更宝贵的是在人生旅途之中,深入人心的促动和鞭策。我想,你这本书之所以卓然不群、之所以会受到从小学生到老专家广泛的推重,很重要的一点是,你不是作为冷眼旁观的评论家和推荐人在写作,而且在我看来,你的远见卓识和悲天悯人,自然而然地把你变成了他们的‘知心爱人’、他们的‘同志’和‘同道’。”
二次造山早期作品《门窗系列之皓月冷长白》 宣纸水墨 135x64cm 1991年
董老师还说道:“你知道我,资质平平,际遇坎坷,但却莫名其妙地步入了艺术人生的秘境而苦苦求索……幸运的是,苍天不仅给了我点点灵机,也给了我那么多光辉的榜样。所以在孤寂的(同时也是快乐的)摸爬滚打之中,总是能感受到强有力的支持。此刻,我正在捧读你的《孤独的大师》,我想由衷地对大师们说:你们并不孤独。因为,你们有侯军!”
我们之间一向无话不谈,说的都是心里话。他切实的感受让我很感动,一时间都不知如何回复他如此动情的来函了。董老师本身是个艺术家,而且是一位从传统深处走向现代的艺术家,对艺术和艺术家的感悟自然更加敏感。据我所知,他本来师从孙天牧大师,是北宗山水画的嫡系传人;鉴于孙老是天津陈少梅先生的嫡传弟子,故而他与陈少梅先生也就有了艺术上的嫡传关系。我因前几年编撰《陈少梅常用印存》而对陈少梅的艺术思想有一些涉猎,对他艺术传承的谱系印象极深。本来以为他会在前辈艺术滋养中,轻松而潇洒地走向传统艺术的高峰。谁知到了深圳与他结识之后,却发现董老师已然转轨走向了现代水墨的探险。
这既令我感动,又令我有几分惋惜。因为像他这样“血脉纯正”的北宗山水传人,已如凤毛麟角,堪称稀有了。然而,从艺术家所追求的独特个人风格而言,放弃轻车熟路,转向羊肠小道,确是需要勇气和魄力的。
董老师对北宗传统的“离家出走”,在我看来,绝对堪称为毅然决然“一刀两断”,单说放弃毛笔这一条,当今中国台湾除了刘国松先生,又有几人敢于如此付诸实践?而我在深圳他的画室,看到了他的“纹象”和泼墨破彩,看到了他以特殊技法“制作”出的鸿篇巨制,我的心灵曾被深深震撼。由此,对现代艺术也有了比较冷静客观的思索。
对于艺术,我历来是偏向传统一路的。但是,对现代艺术也抱有浓厚的兴趣和包容的心态。我的评价标准从来是恒定的,那就是好不好,而不是新不新。现代派艺术,有好的东西,我当然也会欣赏和推重;传统派艺术,画得不好写得糟糕,同样难入法眼。我反对一度弥漫艺术界的那种“惟新为上”的观点,更不赞成那些极端的“日日创新”,“今日之我非昨日之我”的偏激之论。艺术需要反复实践,是一个需要岁月打磨的慢功夫。那些“朝学执笔,暮已成家”的“大师”,我是从来敬而远之的。
董老师的艺术实践,绝对是一项孤独的探索,很难被大众理解,也很难为同行认可。唯有在艺术理念上相通,且从他的艺术中看出门道的极少数慧眼,才能击节赞赏。刘国松先生就是其中一位。他对董老师的“纹象山水”“新书写”等艺术探索的激赏,我以为包涵着许多必然的因素,在艺术探险的道理上,两位是知音更是同道。
精研传统期北宗代表作《山水清音》 宣纸水墨 64x46cm 1976年
十多年前,刘国松先生来深圳办展,我曾与他有过一次比较深入的交谈。在为他召开的艺术研讨会上,我也曾做过一次只有一个人孤零零鼓掌(后来知道那是石虎先生)的演讲,我不赞成当时与会者群起批评刘国松先生回归传统范式、从原先的极端抽象走向中国古典具象的艺术嬗变,为刘国松先生的回归进行了文化意义上的辩护。我理解,刘先生的回归并非回到范宽董巨刘李马夏,也并非重新拿起毛笔(事实上他一直坚持非毛笔绘画),而是文化观念和绘画范式更加接近中国古典文化的精神。这有什么不好,又有什么不对?何以会受到与会者众口一词的责难和攻讦呢?散会之后,刘先生约我到他的房间里,继续深入交流见解,并把他从中国台湾带来的一套两卷本《刘国松研究》赠送给我,他说此次只带来这么一部大厚书,要寻找真正懂他的人相赠,他把这部沉甸甸的大书留赠给我,令我非常感动。
那次因刘国松先生所引发的艺术争论,反而使我对董老师的艺术探索,更加敬重而佩服。这倒不是我完全赞成他的所有探索,至少我对他这种不畏艰险、特立独行的创新精神,深表钦佩——不是么?如果他轻轻松松地回到北宗山水的圈子里,画那些嫡传的高邈的崇山峻岭苍松怪石,会轻易得到同行们的喝彩,也会从市场上收获更多的实惠,但是他不肯这样放纵自己,而要独持己见独闯险绝——这种精神气质,不正是与我所写的那些孤独的大师们隔代相通吗?
由此,我理解董老师为何对《孤独的大师》这本小书如此看重,他应该是从书中的人物身上,折射出了自己的依稀身影!他说,他是“莫名其妙地步入了艺术人生的秘境而苦苦求索”,他还说,他“在孤寂的(同时也是快乐的)摸爬滚打之中,总是能感受到强有力的支持”。我相信,他的苦苦探索和摸爬滚打,其实正是一个真正艺术家的必经之路,没有这样的探索之苦,没有摸爬滚打的创作经历,又何来艺术上的独树一帜,又何来无所依傍的“夔一足”?我相信,不是我的书让他感动,而是我书中的那些人物把他深深打动了,被他们的苦难和坎坷拨动了心弦,对他们的孤独和无助“感同身受”,从而会觉得达·芬奇说的话,恰好道出了自己内心的隐衷;会自慰于手眼尚且康健,不必像雷诺阿那样把画笔绑在手指上作画;会庆幸自己的人生毕竟比梵高要幸运许多,至少还有如刘国松先生那样的知音和同道,能理解自己的甘苦和追求……
《李白诗意系列游仙四条屏之独抱绿绮琴》 宣纸水墨 137x35cm 2008年 《李白诗意系列之登太白峰》 宣纸水墨 180x48cm 2006年
是的,那些饱经磨难的艺术大师们,带给董老师启迪和引领;他们最终获得的巅峰之誉,则是对董老师乃至与他一样的探索型艺术家们最具感染力的鼓舞和鞭策。孤独不可怕,孤独是快乐的孪生兄弟,有那些孤独的大师与您同道且同行,董老师应该感到“吾道不孤”。其实,当他“在孤独与困苦中奋力拼搏、登攀险绝之时,大抵也正是最接近艺术巅峰的时刻——董老师,加油啊!
“太棒了!真是志同道合、洞察我心的好同志啊,谢谢!若让我从鸡蛋里挑骨头,似乎只有“一刀两断”需要斟酌一下,免得在不能全面观照考量情况下引发误会“——董老师看过了我的上述议论,很振奋,同时也直言不讳地对我说:“对于传统,我和你一样,绝非狂妄偏激之人,而是充满着深深的理解与爱恋。我好像更像一个‘和稀泥者’,用‘自相矛盾’来形容比较准确。我特别认可佛家‘此有则彼有,此生则彼生;此无则彼无,此灭则彼灭’的论断,自相矛盾亦即‘打架’的过程中,由于一直有爱存在,所以我与传统打的这场架,既打出来了‘生死相依’,也打出来了一片‘新天新地’。因而,‘坚定不移地摈弃对传统的重复描摹,通过再发现再创造,从传统深处走向未来’更接近我心中所想。”
好一个“自相矛盾”!“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变成自己执传统之矛,攻自己的传统之盾,这更需要大毅力大勇气和大智慧。我接受了董老师的矫正,不讲“一刀两断”,而是接受他的“打架说”——比如他去年出版的学术专著《北宗山水》,在我看来就是“打架“的产物:一方面,他深入到古代先贤的艺术之中,萃取其精华,同时又在他自然而然的深挖和生发衍伸中,结合着自己深入本体秘境之所得,给出了大有别于”述而不作“的解题方案,把北宗山水推向了未来。
纵观董萍实老师在本体秘境之中的所作所为,都具有这种矛盾对立统一和“文化建设“色彩,如此这般的”架“我以为打得很好。我知道,他的这场“架”至今还没打完,期待着在若干年后,再见他的“新天新地”!
(文/侯军)
艺术家简历董萍实(1944.1-)字三甲,号天池,别号山外山人;吉林省榆树县人;“纹象山水”创始人、“北宗山水”嫡系传人、深圳大学美术教授、吉林艺术学院特聘教授,孙天牧北宗山水艺术研究中心特聘艺术顾问;以超卓实在的学术建树安身立命、通过对传统的深入发掘、现代文化精神熔铸以及艺术本体拓创,开风立言,实现审美超越的学者型创造型艺术家。
1960年始就读于吉林艺术学院美术系。作为北宗山水巨匠孙天牧的入室弟子,精研传统北宗山水,画“李”、“刘”、“马”、“夏”,几可乱真,张放、史怡公等教授称“名师出高徒,光大北宗,非董萍实莫属”。
1965年毕业后,在继续深入研究北宗山水的同时,通过不断地发现发掘,得传统与艺术之真谛;所作北宗山水《王维诗意》参加《中国当代工笔山水画展》,所撰《中国画特殊技法》(与何云合著)由天津人美出版并再版;先后结识刘国松、周韶华、石虎等画坛巨匠,生命境界的提升、思想观念的衍化与自然造化的蒙养融通相得益彰,精研传统、同时力倡创新,从传统深处走向未来的理念初见端倪。
1978年始,先后任教于东北师大美术系和深圳大学艺术系。
1984年创现代水墨画《月儿姣》,参加第六届全国美展,开始“第二次造山运动”,十余年后进入“二次造山”中期,重铸山水精神,创立了“纹象山水”。
同时拓创的“新北宗山水”与之牴牾融汇,两条腿合力走出了一条在矛盾运化之中升华生命品格与艺术境界的发展道路,创构、完善了“新书写·自然流”形式语言体系,出版学术专著《董萍实新书写》,实现了审美超越。其艺术浪漫奇绝、自然厚逸、旷达超迈,因与李太白诗风遥相呼应,世称“董萍实太白风”。
2001年和2003年分别在中国美术馆、何香凝美术馆(均为国家级)与刘国松王长百举办学术联展,社会和业界反响热烈,“二次造山”步入了成熟期。
2019担任国家艺术基金北宗山水项目导师,同时出版学术专著《北宗山水》。
《董萍实新书写》、《北宗山水》、《山水精神论纲》、《xishuo本体》等论著,与《李白诗意》、《纹象之太白传奇》、《返扑》、《纠缠》、《门窗》、《大佛》、《山水传奇》、《新北宗》、《新物种》等系列作品形成了审美创造实践与理论研究互动、民族文化精神熔铸与时代语汇创构互为表里、形式本体与真善美情境相得益彰、蓬勃新水墨艺术生命的深邃世界。
大量作品参加了国家级及国内外名家学术邀请展等高层美展,或在《文艺研究》、《美术观察》、《美术研究》、《美术》、《人民日报》、《光明日报》、《文艺报》等诸多国家级报刊发表;《现代语汇建构与水墨艺术的再生》、《山水精神论纲》、《语境的升华与生命语汇的建构》等学术论文亦发表于上述国家级核心期刊。此外,《中国书画报》、《朵云》、《江苏画刊》、《国画家》、《美苑》、《美术报》等诸多报刊及央视、中央数字电视书画频道、山东卫视、辽宁卫视、深圳卫视等媒体亦多有评介。成果收入《今日中国美术》、《中国当代美术全集》、《中国美术选集》、《中国当代美术图鉴》等诸多文献。获有“傅抱石奖”等专业奖及 “建国60周年中国文学艺术最高成就奖金奖”等众多社会奖项。此外,尚有大量新视觉摄影作品及散文在网络上发布。
附:董萍实的学术报告
学术探索需要“殉道精神”,是艺术特别是美术这个圈子里最孤寂的事业,高呼口号虚张声势容易,深入发掘并有实在建树,则相当困难,而且 “吃力不讨好”,故很少有人问津。
八十高龄的董萍实教授,数十年如一日“天马行空、弘道养正、探寻不已,令人振奋地建构了一个壮阔恢宏又充实精微、理性精神高扬又自然而然、切近现代人心灵又玄远深邃、超越现实又亲切质朴、自然生命与自由人格本真气质本真激情高度契合,同时极富形式美感的大文化篇章……他终于把自己的生命与宇宙生命、艺术生命化合为一个有机的整体,步入了圆融通透无碍无滞、生生不息的化境(摘自周韶华《董萍实重铸山水精神赞》)。”
董萍实教授专心致志精研艺术本体创构规律,心无旁骛,孤寂潜行,在艺术上实现了重大转折,取得了重大突破。为此,评论家指出:“……蕴涵在萍实先生技法语言中的基本思想原则,无疑可以作为‘火种’,在当下的文化时空传播;进而言之,倘若这‘火种’点燃照亮我们思想的火炬,那就一定能够照亮我们思想中的一大片未开垦的学术飞地(摘自傅京生《董萍实教授艺术创造之我见》)。”
纹象山水
“纹象山水”乃是一种源于中华民族文化的源点“纹”,以山川风物为基础形态、化自然景物为“纹象”,天然图像与人文符号共生、东方神韵传统魂魄与现代风采交相熔铸、人格精神自然精神物化形式“三美和鸣”、图式笔墨幻化无方自然而然、审美境界高度升华了的现当代水墨艺术新样态。在源远流长博大精深的山水文化发展流变之中,具有显而易见的文化建设性和创造性。
概言之,“纹”泛指天文、水文、占卜之兆、八卦意象、太极玄图、乃至于丰富多彩的民间吉祥图案,与民族传统文化关联极为密切,文字及传统水墨的两大主体——书法与绘画(中国画)皆生于纹。在传统文化深处,“纹”即“文”,乃是民族传统文化的一个“源点”。
“象”则是个多义的概念,它揭示出了“纹象”这种造型艺术形式的本真特质——《周易》中,有“自然之象”和“卦象”(人在观察自然的基础上构建的符号系统)两义,在艺术范畴,则有“客观物体的形貌”、“创造主体构思创意之中事物的映象”(古人讲“立万象于胸怀”,胸怀中的那些“象”即此“映象”,亦即“心象”)和“通过审美创造产生的艺术形象”等不同的概念。
至于“纹象”,乃是以山水为基础形态、由山水、物、人互化而成,亦山亦物亦人,从而升华成就的一种复合的新的艺术生命。直白地讲,就是以“纹”所造之“象”、“纹”化亦即“文化”了的艺术形象。
于是,“纹象”这个“天然图像与人文符号的共生体”就形成了特别有“文化”、“旨意深远”、足以“托象以明义因小以喻大”并拥有独特形式美感的“象征意象”。它不仅谙合着“天人合一”的哲学思想、“文心雕龙”之道和大众审美心理,还有效地提升了形式语言相对独立的审美品格,进一步远离了对自然物象的被动描摹,在一定程度上泄露了通往深邃高洁蓬勃创造境界的路径和事物衍生的奥秘。
同时,由于象征所固有的抽象意味,一些更趋向音乐的“纹象”便顺理成章地步入了“无形大象”境界,造就了“纹象山水”意境深远、文化内涵丰厚、形式美感强烈而又独特的高洁品质。
北宗山水
“北宗山水”是中华民族传统文化(尤其是山水与审美创造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北宗山水》系有史以来唯一的一本相关的学术专著。
什么是北宗山水?拥有什么样的审美特质和形式语言?技法技巧有什么讲究?代表人物有那些?传承发展之路为什么波谲云诡?为什么古往今来对北宗山水诸多误解且难见系统详实精准的论述?
浏览其目录,人们就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该书内容之充实、研究之精深和引人入胜的学术创造——在历史文化的长河中客观存在,却又以讹传讹、扑朔迷离、莫衷一是的北宗山水,终于透过内在精神与艺术形式的融通、文字论析与视觉呈现相辅相成的学术生命整体,展示出了真谛真相。
它同时又是一本远离“述而不作”旧习,旨在阐发中国画审美创造之道、提供稀缺营养的教科书。作者依托着北宗山水,条断缕析、层层递进,进行了深入的研究论证(其中包括对数十幅经典力作以及近二十位骨干成员的具体解析),以独到的系统理论,促使它真正地“活”了起来并拥有了与时俱进活力的“生命机制”,对弘扬民族传统文化,做出了价值独特的贡献。
与晦涩难懂受众稀少的学术著作不同,该书既拥有高洁的学术品格,又拥有特殊的魅力和较为广泛的受众面——这首先在于它的内容,急专业学术研究与中国画业者和广大爱好者乃至社会文化发展之所需所急,画法、画理与深层规律融通互动,学术价值之外,兼具普遍意义、现实意义和深远意义。其次,作者摒弃了高高在上的空谈训教,努力引导读者参与探索研究实践,深入到审美创造的秘境之中,了解真知、掌握技巧技法、驾驭规律,去发掘、发现和再造。更加难能可贵的是,作者董萍实教授既是北宗嫡系传人,又是性情中人,画风鲜朗,品格高尚,且拥有丰富的创作经验,展开论述时犹如现身说法、言之凿凿,所论钩深意远、取精用弘、具体入微而又朴茂生动,不啻为审美文化经典。
董萍实新书写
《董萍实新书写》(与董昕合著),是一本通过现当代中国画形式语言的创构,揭示审美创造深层规律的学术专著。
该书全面展示了董萍实教授几十年来在中国画创新领域所作的深思、探索和创造,理论成果与视觉创造成果相辅相成,成为一本具有学术意义与现代文化品格的审美创造教育教材。
书中介绍了传统特技的演变与运用、传统书写的延承与创新、纹象水墨原创技法以及其它辅助技法与工艺文化的借鉴融汇,内容丰富、学术充实而又鲜朗、异彩纷呈,并具有极强的可操作性。
然而,正如作者所强调指出的,对于学习、从事美术和艺术创作的人来说,技法、技巧固然是不可或缺的,但通过全方位的修养和有效的文化性操作,促使“技进乎道”,则更为重要。画坛上无数案例证明,偏离了审美创造的“大道”,再高超的技术也于事无补。作为教师,职业习惯以及对美术教育的觉悟促使作者确定了本书的如下宗旨:揭示审美创造的深层规律、参谋并提供通往理想境界的路径、传授行之有效的具体方法与技巧。作者期待,在提供技法技巧的同时,能够帮助心有灵犀、妙悟通神的读者,深入到生命与艺术创造化融为一的逍遥游之中,成为真正的艺术家,进行真正的艺术创造,同时实现人生的艺术化。
因此,作者在本书中安排了与“技法革新与文化精神的熔铸浸润”、“生命语汇建构”、“文心与诗情的视觉转换”、以及“形式本体创构中的异质同构”等课题相关联的内容,一改美术教育沦落为技术教育之时弊,渗透、强化“文心教育”色彩,使之成为“形上形下互动、技术艺术化一”的生命有机体。
与此同时,作者在和盘托出纹象水墨现有技法技巧、彰显董萍实纹象山水个性风采及其文化精神的过程中,充分揭示了“新书写·自然流”语言体系拓展、衍生的无限可能,以引发热爱艺术的人们结合自身的审美胸襟,以文心雕龙,能动地展开各具风神的审美创造。如此,这本力求学术充实、品位高洁的审美创造教材,便同时具有了普遍意义。
事实上,由于本书超卓的内在品质,以及董萍实教授本身所具有的“开拓创造型艺术家”、“语言巨匠”等特质和“英特越逸”情性,自然而然地赋予了本书开“形式语言与技法技巧论著、审美创造教材及人生蒙养参考化融为一”先河的文化先锋色彩,作为一个鲜明的标志,它意味着“审美创造暨艺术本体创构教育”进入了新的时代。
二次造山、重铸山水精神系统理论
所谓的“二次造山运动”,乃是以民族优秀传统文化为母语,融汇人类精神文明成果,以形式本体创构为核心,通过语境的升华和图式的变革,建构富有东方风神、现当代文化品格及个性品格的民族绘画形式语言体系,重铸民族文化艺术精神,进而形成生生不息生命机制的系统工程。
依托着深入的艺术本体探究和长期的审美创造实践,董萍实教授建构了“第二次造山运动”与重铸山水精神的系统理论,提出并深入探讨了“艺术是生命的语言”、“形式生命体及其建构”、“艺术创造、审美教育与人性人格的衍化升华”等学术命题;相关文章多发表于国家级及大型专业核心期刊。其中包括:《山水精神论纲》(《文艺研究》2002·4)、《再造水墨山水语境》(《美术观察》1997·8)、《现代语汇建构与水墨艺术的再生》(与王长百合撰,《文艺研究》1999·6)、《语境的升华与生命语汇的建构》(《美术观察》2002·5)、《水墨沧桑之道》(与齐凤阁合撰,《美术研究》1999·3)以及《转侧点划间皆有意》(《朵云》1988·4、《造型艺术研究》转载)、《xishuo本体》(《广东文艺批评文选 第二辑》)、《异质同构 文心雕龙》,(《危机·应对——廿一世纪中国画学院教育论坛论文集》)等,这里从略。
此外,《浩气周流 “三美”和鸣——刘国松形式本体创构管窥》、《天牧风骨 大美不言》、《天人和合 大美兴邦——刘兴邦西部风光摄影探究》等一些评论文章,亦大多围绕着本体拓创展开,充分体现出了董萍实教授深耕艺术本体、守正创新、开风立言的“语言艺术家”本色。
新视觉摄影
“新视觉摄影”是一种以兼有具象、抽象、意象之美的影象为载体,纪实与抒情写意乃至揭示生命奥秘等功能相结合,在视觉形式元素的能动参与下,形成超迈新颖的视觉感受和精神情境渲染、直抒胸臆同时直击观众心灵的视觉艺术形态。
它是艺术与科技交媾的产物——利用照相机、手机和电脑所拥有的综合性科技手段,由拍摄“眼中所见”,转而为捕捉”心之所向“。於是,在进入“语言状态”和“创造境界”的具体努力之中,原本只能依赖好相机来提升作品品质的摄影,另辟出蹊径,促使技法技巧与形式语言充分发挥了“桥梁”和“通道”的作用,导引观众步步深入,直抵审美创造的秘境。并在成功塑造影象、实现“语境升华”的同时,彰显出了原本隐藏在生活表象深处的浓郁诗情,和“国”、“油”、“版”、“雕”蓄势待发的画意。
“新视觉摄影”高度重视揭示客观对象的本真状态,及其与作者情性意趣以及形式创构的高度契合,高度重视凸显“主”“客”“本”复合之美。这样,写真与写实、写意,与有意味有灵魂的形式建构,就形成了面貌有别、内在精神相通因而拥有无限可能的一件事情。
赘言之,敏锐的发现和非常规的拍摄、以及在一定程度上作出了必要改变的后期调整制作方式,作为一种或多或少带有些革命性的举措,便促使“新视觉摄影”拥有了审美再造色彩。进而帮助摄影人完成了具有深层文化意义的“自我实现“。
作品欣赏《大佛系列之悯》 宣纸水墨 97x46cm 1993年
《返朴系列之冰山上的雪莲》 宣纸水墨66x66cm 1993年
《返朴系列之董萍实铭志像》 宣纸水墨69x69cm 2002年
《返朴系列之山水和鸣》(与董昕合作) 宣纸水墨68x68cm 1990年
《返朴系列之幽谷清韵》 宣纸水墨102x56cm 1988年
《纠缠系列之今古传奇1》宣纸水墨 178x96cm 1999年
《山水传奇系列之黄山传奇四条屏1》 关公挡曹 宣纸水墨 137x35cm 2005年
《山水传奇系列之黄山传奇四条屏2》 灵境 宣纸水墨 137x35cm 2005年
《手书白线四条屏—山水传奇之月约黄昏后》 宣纸水墨 137x35cm 2003年
《太白诗意系列之李白游仙诗意》 宣纸水墨 137x68cm 2005年
《纹象太白系列 太白传奇之和鸣》 宣纸水墨 137x68cm 2003年
《纹象太白系列 太白传奇之邀月》 宣纸水墨 137x68cm 2003年
《纹象太白系列——太白传奇之邀月2》 宣纸水墨 137x68cm 2003年
《纹象太白系列之山石耶太白耶萍实耶》 宣纸水墨 69x69cm 2006年
《纹象太白系列之太白之醉》 宣纸水墨 70x68cm 2006年
《用手指头捕风捉影之身外化身》 宣纸水墨69x69cm 2002年
文章转自人民日报全媒体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