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青梅侃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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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山西省忻州市繁峙县岩山寺中的文殊殿内壁画,是现存少数几幅极具研究意义的金殿壁画。
在对岩山寺壁画图像和装饰元素的研究中,许多学者更侧重于壁画中的建筑描绘、民间传说和经变故事等内容。
事实上,在石窟寺的壁画中,除占较大空间和较大比重的经变史与角色外,其周边的云气图也在其中占有一席之地。
在中国山水画中,“云气”是一种常见的装饰性形象。通常是以风格化的装饰形式为主要表达手段,围绕着神仙、吉祥等形象的主题,来展示其巨大的权力或神圣地位。
一、云气造型与功能概述祥云是一种常见的用于宗教主题的装饰性元素。寺庙中的壁画多以神仙画像和人物故事为主题,而这些人物都离不开云雾的衬托。
因此,云在石窟寺的壁画中,除了具有装饰的意义外,也是对仙人的衬托、分割和指示,具有三大主要的作用:辅助叙述,辅助构图,装饰空间。
“云”常被用来衬托画中的主要人物,它不仅是绘画的核心人物,同时也是一种吉祥的符号,它还可以起到辅助叙述的作用。
在《隔城投象图》中,太子双手上托将象抛于空中,他周身的运气环绕已暗示了其神性的身份和图画中的主体地位。
这部分云气下层使用双勾卷云朵,笔法刚健,上部则化为勾线,并以石青色填涂处理,使用流畅的曲线表达柔软、袅袅升起的形态。
此处的“云”,从形状上看,从下往上有了不同,既有很好的点缀效果,又有指示和辅助图画叙述的功能,让观者有一种以太子为中心的感觉。
“云”是一种常见的装饰要素,它也可以和壁画中的青绿山水、植物和建筑共同起到辅助构图,分割画面的功能。岩山寺壁画采用了一种经典的群系结构方式,即在同一墙面上同时画出多个图像。
在对各种图形组合的摆放进行安排时,还根据图画中所呈现的天地,将整面墙壁分为上、下两层,一是“天”,一是“地”。这一上一下的关系,既显示了作品中简单的空间布局,又显示了画家刻意以“云”和“楼”来分隔整个画面。
《耶输夫人焚香图》(图1),可见波旬菩萨站在房檐之上,脚下踩着云朵,而云朵和勾线则由下而上排列。
耶输太太和她的随从们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但他们的行动都被限制在了这座建筑物的范围之内。屋顶上的人,仙人,都在往上爬,被楼与云隔开。
寺庙壁画是一种用于祭祀的装饰艺术,它一直在努力表现出一种空灵的仙境。
从这一方面来说,中国寺庙的壁画和西洋的教会壁画有异曲同工之妙,通过这些壁画,你似乎可以看见一个栩栩如生的仙境,就像是通过这些壁画,直接进入了天国。
其区别在于:西洋教会壁画擅长运用透视法,在墙面或圆顶上创造直接的立体景深;中国油画则以形似为美,以抽象、象征和装饰性为主要表现形式。云朵是其中一种装饰性的要素。
岩山寺的“云”字,其形状变化多样,结构清晰,大体可分为两类。首先,多个“C”字形的双钩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片云彩。
云的外形与双钩卷朵云纹和如意云纹有些类似,但是它们的形状和布局却没有象装饰性图案那样规整对称,反而随意地散落着,为画面中的人物形象提供了便利。
线条刚柔,表现“实”云的质地。从唐朝开始,一直到清朝,都是以云头,云身,云尾为基础,这是一种传承。这种继承关系在石窟寺的壁画中是很难见到的。
一是因为在石窟寺的壁画中,云通常位于较低的地方,用作人物的背景或者踩踏之用,必须要有一种坚硬的质感,与云身和云尾飘动的感受不符。
二是民族美学无意识地与汉族美术创作相融合。这些云彩,与朵云纹、如意云纹有些类似,都是由如意云纹和卷云纹组合而成。
将朵云纹和如意云纹等要素结合到云的造型中,反映了岩山寺的艺术特色,既有汉族的美学特征,也有女真民族的美学观念,又有北方其它民族的美学观念。
其次,利用线来钩出外边的轮廓,内侧的线几乎不勾起或者根本不带任何的线钩,并且进行平整的涂敷。
这是一种勾线云纹,可以很好地表现出云雾的形状,有很大的灵活性。云气用线行云流水,一笔一划,刚柔并济,可以用来展现云雾的各种形态,比如“S”型的云朵;
也可以用短暂变幻的线条来勾勒出围绕着主人公和仙人的云朵,千变万化。填涂颜色可以是冷的石青和石绿,也可以是温暖的土黄和赭石。
二、岩山寺壁画云气造型的特色岩山寺的绘画艺术,有很大一部分是受了宋代院体绘画艺术的影响。宋朝之后,宫墙画趋向于模仿唐代,模仿前人创作出的青绿风景,而随着士人群体的崛起,大众审美倾向逐渐转移到了画轴、小画本上,造成了墙画的式微。
这些时代的背景都反映在石窟寺的壁画上。构图方面,使用云气等意象分割的分组构图法与文人山水画都使用了散点透视法。在设色上多采用石青和石绿,也体现了与青绿山水相近似的纹饰色彩。
朔州崇佛寺的弥陀堂四周墙壁上,布满了各种图案,都是金代的杰作。与岩山寺的壁画不同,崇福寺弥陀殿内的壁画在题材上较少侧重于叙述,更多地关注于高耸的佛像,这使其云气得以与岩山寺壁画的云气形成鲜明比对。
总体而言,崇福寺南禅寺中的云气图在造型上运用了较多的装饰性,更多的是为主题意象而存在。
从布局上看,崇福寺南无庙中,以高身佛为主,云仅占一小部分;从云的形状上看,单钩、双钩、云体都有,而且是一群一群地排列着,隐藏着云雾的尾部,给人一种连绵不绝的感觉。
另外,云层也有很好的层次感,在对云层的不同层面进行勾勒之外,也有各种色彩的填充,除深浅的石绿色外,还使用红色,使得整个画面的层次更加丰富。
《说法图》上半部分,左侧和右侧的飞天,就能清楚地看出这一类“云”的特征。在此,“云”起到了装饰、衬托的作用,其丰富的视觉层次和风格化的装饰效果使其具有极高的装饰价值。
高平岩山寺是目前仅存的一座寺庙中的一幅壁画,其绘画风格基本上继承了北宋时期的绘画风格。所以两人一对比,就能看出很多共同点。
就主题而言,二者均以传经变史为主要内容,在宗教世俗化的大环境中,表现出大量的城市居民生活情景。
在构图方面,均采用了“异时同象”和散点布局的方法来布局;云气在绘画作品中同样具有烘托人物形象和烘托神仙法力的功能,比如《抢先见佛图》(图二)。
以“气”为重点,可以看出这两个要素的区别。首先,在高平开元庙的壁画上,云朵的造型依旧是按照云朵的图案来的,仙人们所站的云朵,有云头,有身体,云尾皆尽具备,呈现出典型的朵云纹形态。
其次,云的形状不像画家那样有任何的主观色彩,看起来很规范,也很有条理。第三,这幅画在云雾上的运用,并没有大量的笔墨去渲染气氛和人物,所以,与岩山寺的画卷相比,这一幅画中的云层要小得多。
总体而言,与岩山寺相比,高平开元庙中的宋朝壁画更为严谨和克制。画家们以笔墨如实地再现了《周易》的历史,而不加任何的主观色彩。
首先是刻画角色,刻画角色,《西门见闻图》、《东门见病图》、《隔城投象图》,都是围绕着太子展开的,而在这幅画中,皇子身上的云雾都显得十分丰满,借着云朵的姿势,显示出他还很年轻,还没有到顿悟的地步。
在《箭射九鼓图》(图三),云的姿势却大不相同,王子骑着骏马,回头拉弓,摆出一副随时准备出击的架势,而他的姿势又与他的身形相吻合,有很大的气势,把他的英雄气概表现得淋漓尽致。
除了云雾经常会围绕着仙人或者主人公来显示出画面中的人物的身份和特征,而灵活多变的弯线云朵也可以起到渲染剧情气氛和帮助影像叙述的作用,具体表现在画面中对各个人物的表达上。
《耶输夫人焚香图》中,屋顶上的魔王“波旬”并不像其他画家那样以体型来彰显自己的地位,而是以一股凛冽的云雾,衬托出了魔王的模样;
他浑身缭绕着一团火焰般的云雾,带着一种霸道的气息,从上往下,试图阻止他的僧人,给人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三、特定时空下多元文化审美之产物透过云雾,我们可以看出,在特定的时间和空间里,人们的美学偏好。通过与高平开化寺和岩山石窟的绘画比较,可以看出宋代的现实主义和谨慎的绘画观念得到了很好的保存。
墙壁上的建筑、服饰和市井生活都被详尽的记载下来。中国人物画的主次关系一般不是靠结构、透视,而是靠人物的尺寸来区别;
岩山寺的壁画中,仙人的菩萨像还是采用了这样的手法,但是在现实生活中,人物的尺寸和比例都是由画家极其严格和现实主义的手法描绘出来的;
并没有刻意去调节大小来凸显主角,而是灵活地利用云雾来强调画面中的重要人物和剧情,这也反映了画家绘画时的现实主义风格。
区别在于,王逵虽然生于北宋,但他在少数民族统治时期所创作的壁画,却融合了许多与汉族不同的新要素。
若说高平开元寺的云淡风淡,表现了宋代汉族画家的精细和严谨,岩山寺壁画中的“云”字的高度紧张,反映了受中原民族文化的冲击,其美学倾向于自由、大方。
朔州崇福寺的云朵图主要是用来烘托佛菩萨的装饰图案,岩山寺的云朵图在表现形式上更多的是摆脱了形式和纹饰的束缚,在客观上表现了较为“写实”的云朵图。
总体而言,岩山寺是现存最早保存下来的一幅金壁,其画风兼具了北宋宫廷画家的特点,同时又体现了北方民族的美学趣味,而这一切,均可从云图中得到体现。
形状奇特的云彩与变幻不定的勾线祥云相互结合,由多种色彩、形态组合而出的云雾,具有丰富的层次感,这不但能给壁画提供很好的墙面装饰,同时也能烘托画面气氛,指示画面内容,具有很大的帮助叙述和构图功能。
可以说,岩山寺的壁画,总体上还是继承了宋朝的传统,但如果说,在这几十年的时间里,它和北宋相比,有了很大的不同,也有了自己独特的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