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流域十年禁渔之后,最让人惦记的除了中华鲟、长江鲟等大型鱼类之外,还有“长江三鲜”之称的刀鱼、鲥鱼、河豚。
如今,长江禁渔4年多之后已初见成效,多种鱼类纷纷回归,比如曾消失十年之久的鳤鱼,重新出现在人们视野中。另外,刀鱼明显多了,已经初步形成鱼汛,野生河豚也出现了。但为何“长江三鲜”中,独独缺少了鲥鱼的身影。这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故事呢?
鲥鱼,平时生活在大海里,每当繁殖季节来临,它们便会不远千里,逆流而上,通过长江口洄游至上游产卵。
说起鲥鱼,至今仍流传着不少顺口溜。比如:“宁吃鲥鱼一口,不吃草鱼一斗。”充分证明了鲥鱼的价值。
王安石曾赋诗赞美:“鲥鱼出网带潮来,阔网轻帆带雨开。”苏东坡也对其赞不绝口:“芽姜紫醋炙银鱼,雪碗擎来二尺余。”可见,鲥鱼的美味,自古以来便备受推崇。
然而,好景不长。进入工业化时代以来,人类的捕捞技术日新月异,捕鱼效率大幅提升。长江里的鱼类,开始遭受前所未有的生存危机。“长江三鲜”就更不用说了,成了人们争相捕捞的对象。
鲥鱼,自然未能幸免。据资料记载,上世纪70年代,长江下游的鲥鱼捕捞产量还有500吨左右。但到了80年代中后期,随着捕捞强度的增加,鲥鱼的数量急剧下降,几乎到了灭绝的边缘。短短十年时间,鲥鱼便从长江中的常见鱼类,变成了濒危物种。
究其原因,过度捕捞无疑是罪魁祸首。除此之外,水坝也在一定程度上阻断了鲥鱼的洄游路线。没有了繁殖的栖息地,鲥鱼的种群数量自然难以恢复。因此,自上世纪90年代初以来,鲥鱼在长江中便难觅踪迹,粗略算一下,它们至今已有30年未能现身。
甚至有人悲观地认为,长江鲥鱼已经灭绝。
为了保护长江鱼类,十年禁渔计划随之实施,让许多鱼类得到了喘息之机。刀鱼、河豚等珍稀鱼类,也在禁渔制度的庇护下,开始逐步恢复种群数量。
根据监测数据,长江刀鱼的数量在禁渔后有了明显增加,如鄱阳湖庐山市火焰山至都昌县刘家山水域(刀鱼产卵场)的监测点,平均一个作业单位捕获的刀鱼量可达禁渔前几年的67倍。
长江口等关键区域的刀鱼日均采集量和体重也有显著提升,且分布范围有所扩大,如洞庭湖、赣江等水域重新出现刀鱼踪影。
与此同时,刀鱼的洄游范围在禁渔后也呈现扩大趋势,甚至抵达了历史最远水域——洞庭湖。
而另外一种鱼类——河豚,也一度被认为灭绝。
但随着禁渔工作的开展,水产研究人员在长江海门段,发现了野生河豚的踪影。
“长江三鲜”当中的刀鱼和河豚,已经回归。令人遗憾的是,鲥鱼却并未出现在这份回归的名单中。
鲥鱼已经连续30年未在长江中被发现,可以悲观地说,鲥鱼已经处于功能性灭绝的状态。面对这样的困境,我们是否还能期待鲥鱼的重新归来呢?这个问题,恐怕并不容易回答。
众所周知,鲥鱼平时生活在海里,在繁殖季节,它们便通过长江口洄游产卵。每年的2月下旬至3月初,是它们洄游的季节。鲥鱼达到产卵期需要3龄以上,属于成熟较晚的鱼类。
要想恢复长江鲥鱼的种群,必须得有一定规模的洄游,才能保证它们的产卵量,从而逐步增加幼鱼的数量,这是一个系统性的工作,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情。
当然,对于鲥鱼的回归,我们也不能过于悲观。毕竟,长江刀鱼、河豚的种群数量已经在禁渔制度的庇护下得到了显著提升。这至少说明,禁渔对于保护鱼类资源是有效的。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通过更加严格的保护措施和更加科学的生态修复手段,我们真的能够再次在长江中见到鲥鱼的身影。
不过,话说回来,即使鲥鱼真的能够重新归来,我们也需要重新审视人类与自然的关系。毕竟,这些珍稀鱼类之所以走向濒危的境地,归根结底还是人类活动的影响。只有我们充分认识到问题的根本原因,才能让长江这条母亲河能够永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