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忆昔光荣楼

老胡随笔 2024-10-26 14:29:18

光荣楼,一座二层砖木结构的建筑,曾是北仑新碶东街颇具声名的饭店。它坐落于泰和桥与雪洪桥附近,背后是繁忙的北仑港,前方是流淌的岩泰河。

城市因水而充满灵动之美,生命因水而变得丰盈润泽。岩泰水系,作为北仑三大 “母亲河” 之一,宛如条条绿丝带,蜿蜒穿过高楼大厦、街角巷陌与乡间田野,为这座滨海城市增添了江南水乡的柔美与温婉韵味,也让光荣楼占尽了风水之利。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光荣” 一词盛行,光荣榜、光荣花、光荣楼、光荣妈妈、光荣退休,乃至一人参军全家光荣等等,“光荣” 成为了一种时代风尚。光荣楼恰逢其时,店招响亮,生意兴隆。能在光荣楼消费 “光荣” 一番的,大多是当地闻人,或者是如现今所说的 “月光族” 般的 “脱底棺材”。

文革时期,我们知青在新碶棉花加工厂学工,厂集体宿舍除了我和同学,其余六名皆是单身的正式职工。室长是复员军人朱师傅,大家都这么称呼他。听闻他是抗美援朝退伍下来的,为人敢作敢当。对待我们这些 “革命小将”,他就像带头大哥,颇有 “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 的风范。

某天夜里八九点钟,朱师傅提议去光荣楼吃夜宵。这可是美事一桩,我们当时那心情,不是简单的激动,而是兴奋得不行,如同《水浒》里的黑旋风李逵,嘴巴都快淡出鸟来了。于是,每人戴上造反队袖章,拿着响器,一路上敲敲打打,我和同学像小尾巴似的跟在后面,一同前往光荣楼 “造反”。

不过三四百米的路程,很快就到了。店里负责人起初有些惊慌,当得知我们 “造反” 是因为白切羊肉价格问题后,便解释起来:一只活羊经过放血、退毛、去除内脏、头脚,五十斤就变为二十五斤,再烧熟剔骨,最后就只剩十几斤了…… 大家都明白我们这是 “敲竹杠” 式的假造反。随后,负责人一边唠叨着,一边吩咐手下人去炒年糕,每人一份三两的炒糕,能吃得出是用 “农垦 58” 大米做的年糕,浇头是肉丝、大蒜,再加些许醋,这可是正宗的宁波炒年糕。我使劲闻着那鲜美的味道,只可惜量少了些,再来两份也不为过。

耳朵能听到的是意见,耳朵听不到的是意思;吃完后,嘴巴一抹,走人。这时锣钹鼓等也不敲了,毕竟低调才是腔调嘛。年糕有味,造反有理!哈哈,就这么一回,下不为例。

喉咙吞得下的是口水,喉咙吞不下的是口碑。学工期间虽说没学到太多东西,但也不算白干,起码经历了这场逢场作戏,明白了 “造反” 的好处,关键是这炒糕的味道,让我几十年都魂牵梦绕,每每想起,咽回口水都需要定力。

光荣楼呀光荣楼,我总算 “光荣” 了一回。后来探亲时,光荣楼已然 “光荣” 不在,不知去向何方。

如今的北仑,鸟枪换炮,日新月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我依然怀念旧时的新碶头,记着那炒年糕的美味。

网络图片

0 阅读:0

老胡随笔

简介:感谢大家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