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2015年的一天，俄罗斯驻华大使馆的数位外交官赶赴湖北武汉，他们此行的目的不是为了游山玩水，而是利用纪念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之际，前往汉口解放公园，一方面对安葬在园内的苏联志愿航空队烈士墓进行祭扫，另一方面则是新确认了还有14位苏联烈士下葬于此的信息。至此为了援助中国人民的抗日战争，由苏联空军最优秀飞行员组成的志愿航空队共有29名烈士牺牲在武汉前线，其忠魂永远长眠在中华大地。

最早向中国伸出援手的是苏联不是美国

尽管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所谓民国黄金十年和美国飞虎队被吹捧的是神乎其神，然而事实的真相却是虽说号称中国空军飞行员摇篮的中央航空学校于1931年春在杭州笕桥建成，但那时的中国并不具备独立制造飞机的能力，因此截止至1937年七七事变前，整个国民党空军只有300架飞机，且相当一部分还是从国外搞来的二手老爷机。

反观侵华日军，当年已自行生产1500架飞机，且轰炸机，战斗机和侦察机一应俱全，固然在淞沪会战期间由大队长高志航率领的国民党空军曾于8月13日以零伤亡的奇迹歼灭三架日本飞机，而后来这一天也一度被确立为中国的空军节，但是从总体来看，国民党空军随着战事逐渐吃紧，到1937年11月初，库存飞机仅剩下36架，令中国抗日战场的空中防线面临严重威胁。

然而值此关键时刻，美国并没有向中国提供任何援助，相反同日本的军火及能源贸易一直是打的火热。从1937年到珍珠港事件爆发前，综合日本工商省和美国中国经济研究协会的统计可知，日本为发动侵略战争进口的军需品中，煤炭和石油产品的65.57%来自美国，汽车零件的64.67%来自美国，飞机零件的79.62%来自美国，尤其是钢铁占比最高，有90.39%来自美国。

无独有偶，直到1940年1月，甘肃省参议会还专门为此向罗斯福总统发电报，电报中首先指出，从1937年到1939年，省会兰州共遭到侵华日军空袭11次，特别是1939年12月的大轰炸，造成全市一万多间房屋沦为废墟，成千上万的百姓无家可归，但是日本飞机军需品中有将近80%从美国进口，所以全体参议员发出呼吁“贵国与我邦交夙顿，对此人类公敌，谅必同情膺惩。”

不过无论是国民党政府通过外交途径，还是甘肃省参议会的这份电报，美国官方均没有作出正面回应。唯独苏联，在卢沟桥事变后不久就率先在国际联盟声援中国，其中苏联驻国联首席代表李维诺夫就明确谴责日本“在亚洲大陆上，一个国家不经宣战，无缘无故地对另一个国家中国发动进攻，集中了十万军队封锁中国的海岸，使世界上最大的商业中心之一的贸易陷于瘫痪，”呼吁对日本实施制裁并支援中国。

1937年8月21日，中国驻苏联大使蒋廷黻代表国民党政府与苏联政府正式签订《中苏互不侵犯条约》，此后苏联开始向中国提供军事贷款和武器装备援助，从签约开始到1941年苏德战争爆发，苏联共向国民党政府提供了2.5亿美元优惠贷款，极大缓解了正面战场抗日财政紧缺的燃眉之急。

而这当中对中国帮助最大的则是苏联派出的志愿航空队，从1937年到1941年，苏联总计向中国派遣了3000多名飞行员，还为中国培训了10206名飞行员。不仅如此，苏联还利用贷款项目向中国提供了777架驱逐机，328架中程轰炸机，50架重型轰炸机，30架远程轰炸机，100架教练机，以及不计其数的坦克，防空火炮和枪械等。

鹰击长空:苏联志愿航空队的战绩

在得到苏联切实的援助后，不但国民党空军实力大大增强，并且苏联志愿航空队更是在空中抗日战场发挥了中流砥柱的作用。1938年2月，苏联志愿航空队远征台湾，对位于台北松山的侵华日军机场进行轰炸，一举歼灭日本飞机40架，还将可供使用三年的航空燃油库摧毁，令整个机场瘫痪长达数月。日本闻讯后十分震惊，直接将包括机场司令官在内的多名官员撤职，交军法审判，国民党方面则由宋美龄亲自出面，为全体参战的苏联飞行员设庆功宴。

4月29日，侵华日军为庆祝裕仁天皇的生日即所谓的天长节，出动18架轰炸机和27架战斗机欲一举消灭武汉国民党空军主力，但在苏联志愿航空队45架战斗机的配合下，中国空军19架战斗机勇敢出击，击落日本飞机21架，粉碎了侵略者的野心和企图。

5月31日日军飞机再次进犯武汉，苏联飞行员古班柯在弹尽粮绝的情况下开足马力，猛地撞向一架日机，将对方机翼撞断后击落，而当天古班柯一人就击落7架日本飞机，事后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向他颁发勋章。

10月9日为保卫中国空军衡阳机场，减缓武汉前线的空防压力，苏联志愿航空队战斗机大队长拉赫曼诺夫与侵华日军战斗到最后一刻，直至与敌人同归于尽，成为苏联志愿航空队牺牲大队长第一人。

1939年10月3日苏联志愿航空队出动9架重型轰炸机，对占领汉口机场的侵华日军展开突袭，当场炸死敌人4名校官和1名尉官，更将少将冢原二四三的左臂给炸断，炸毁日军飞机34架，取得大捷。

10月14日苏联志愿航空队轰炸机大队长库里申科率领20架轰炸机再次突袭汉口机场，一举歼灭侵华日军飞机60架，击毙敌人300多人，就连日本自己也哀叹这是所谓“事变开始以来最大的损失"。然而为了保护飞机安全返航，库里申科在面对敌人反扑时毅然放弃跳伞机会，而是将飞机迫降在长江江面上，最终因过度劳累无力泅渡牺牲在长江。

从1937年到1941年，苏联志愿航空队的3000多名飞行员有200多人牺牲在中国，其中有29人牺牲在武汉前线。除了库里申科墓位于重庆万州和拉赫曼诺夫墓位于南京航空烈士公墓外，牺牲在武汉前线的苏联志愿航空队飞行员烈士多数均下葬在武汉，早先埋骨于汉口中山大道陈怀民路万国公墓中。

友谊长存:永远缅怀苏联志愿航空队的烈士们

1956年春，由苏联援建的武汉长江大桥和武汉钢铁厂等项目已接近完工，这是继苏联志愿航空队后苏联对武汉所作出的新的贡献。为了永远铭记在抗战最困难时候苏联伸出的援手，同年由武汉建筑设计院在汉口解放公园重新设计苏联志愿航空队烈士墓，然后将烈士遗骨迁葬于此。而新建成的烈士墓占地面积为1万多平米，墓穴由花岗石砌成，高3米，宽23米，正面镶嵌烈士的生平，分别用中文和俄文镌刻。墓前广场有高10米的四方纪念碑巍然矗立，碑身正面镌刻“苏联空军志愿队烈士墓”几个大字，碑前建有宽阔的墓道，两旁松柏成行，繁花似锦，不但使得墓园景色庄严瑰丽，更象征着武汉人民与苏联志愿航空队用鲜血结下的友谊万古长青。

本文参考资料:《秘密援华的苏联志愿航空队》，《抗战时期的苏联航空志愿队》，《中国抗日战争大辞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