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主人:华晨、阿依夏姆
全文将以第一人称方式叙述。。。
我姓华,单讳一个晨字,九一年生人,已过而立之年。
我来自宁夏,农村人,成长于单亲家庭。我的父亲在我十二岁时,意外身亡。
我还有个小我7岁的妹妹,母子女三人生活。
父亲的离世,让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我们三人的生活顿时变得举步维艰,全仗着母亲一人微薄的收入撑着。
或许你们很难想象,都到了2003年,还会有人穿着打有补丁的衣裳吗?
有,至少我知道,我和妹妹都是。
依稀记得,父亲走后的那年春节,我们家除了一碗烩羊杂碎以外,再无其他的荤菜以及像样的过年菜。
这碗羊杂碎还是堂叔家宰羊所剩下的。
家里太穷了,书是读不起了。坦诚说,我也没心思读了,其实我的成绩很好,每每考试,班级名列前茅,从无例外。
不过作为家中唯一的男人,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一人吃苦受累,支撑着这个欲坠的家庭。
我的母亲罕言寡语,勤勤恳恳,为了这个家,为了我们俩兄妹,付出了太多,吃了太多的苦,遭了太多的罪,受了太多的委屈。
于是,读到初二便主动辍学了,不顾班主任的百般劝说。那年我不满十五岁。
而后,我去到镇上的小砖厂,搬砖。
现在的人拿“搬砖”打趣比做工作,而我那时真的是在搬砖,很累很苦,挣的钱很少,但我却乐此不疲。
因为我能为母亲分担家庭的重任了。
砖厂活少时,我也会去工地上做小工,总之不敢停歇。
就这样在砖厂、工地辗转干了5年左右,一次冲突改变了我的命运。
这也正是我身陷囹圄的原因。
那日,天色渐晚,烟雨蒙蒙。
我从工地干完活,骑着自行车往家回,临近我们村口时,望见一射之地开外,隐隐绰绰间,有两条人影纠缠在一起,不时有哭喊声传出。
我急忙靠近,不多时,我方看清,是我的母亲被一名同村四十来岁的男子殴打。
而打我母亲的男人,刚出狱几个月。
坐牢十余年,具体犯了什么事,我也不知道,只听村里人传言,在省会抢劫被抓。
仗着坐过牢,一身匪气,在我们村横行霸道,耍威充大,无人敢惹。毕竟普通老百姓对于刑满释放人员,总是忌惮三分的。
当下,我怒气填胸,一把撇开自行车,箭也似的奔驰过去,二话不说,照着那厮腰盘,狠狠一记飞腿,将其踹滚于地。
不待起身,我又扑了过去,压在他的身上,照着他的脑袋,疯狂砸拳。
我那时二十一岁,年富力强,又常年干体力活,身上有两把子气力,再加上仗着年轻人的血气之勇,那厮被我打的,真是只有招架之功,未有还手之力。
须臾间,便被我锤的满面鲜血,哀声连连。
要不是我的母亲苦苦抱劝住了我,那会子,我怕是真的能将他打死。
最后,他的家人报警了,他则被送进了医院,鉴定结果为轻伤二级。
我被判了一年七个月。
这里,可能要有朋友问了,为什么不是正当防卫,毕竟是男人殴打我的母亲在先。
如果我一脚踹飞男人后没有接下来的一阵补拳,那么我是合法的,属于正当防卫的范畴。
但是我一点不后悔,再给我一次选择,我依旧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暴打男人。那是生我养我的母亲啊,我宁可舍命,也要护她周全。
谁动我母亲,我要他悲剧!
出狱以后,望着母亲两鬓银丝,苍老不菲,我的心头煞时间潮起一抹酸楚,久久难消。
那次伤人,我们家赔付了不少钱,当时的一两万块钱对于我们这样的家庭而言,不可不谓是倾家荡产,债台高筑。这钱是母亲死央活告,拜求亲戚们借来的。
我知道母亲这两年肯定受苦了。
所以我一出来,别无他念,只想做事挣钱,挣大大的钱,好使母亲享上清福。
因为坐过牢,在老家是呆不下去了。
人家知道你坐过牢,是不可能用你的,他们多少有所顾虑。对于此,我能理解。
故而我只能背井离乡,另谋出路。
当时,我们那里很多人去新疆采棉,只要你肯吃苦,不惜力气,就能挣到钱。
因此,我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去南疆喀什地区的疏勒县,采棉。
那是2015年,二十五岁的我踏上了前往南疆的新征程。
我随一行采棉人,来到了疏勒县的一个乡里。
此乡汉族人口不多,除了乡政府工作人员以外,其余的近乎都是维族同胞。不过当地维族人很热情,十分古朴善良,给予外地人诸多尊重,相处的很和谐。
譬如说,他们尊重汉人的饮食,不会因为你吃猪肉而去刁难你。每逢春节,他们也会和我们互道祝福。
现在的南疆不论城市还是农村,思想愈发开明了,发展的也很好。汉语的普及程度相当高,倘若你过来生活,基本上不存在语言沟通障碍。
近两年来,嫁给汉族人的维族姑娘也愈发多了。
书归正传。
我到了这里,埋头苦干,人家休息我干,人家干我卖力干。不为别的,就为多挣一分钱。
或许正是因为这股勤勤恳恳的精神吧,我受到了乡政府一位干部的关注。
而后,经过了解,恰好那阵子乡里事务冗杂,他们单位需要外聘几名群众,辅助他们完成工作。
那位干部觉得我较为合适,人灵泛又不怕苦,就问了我的意见,我当然二话不说答应了。
这一来,相当于我多了份兼职的工作,因为不忙的时候,允许我采棉。
我清楚记得,当时外聘的工资是2300一个月。
我们那个组同被外聘的还有一位韶华盛极的维族姑娘,名叫阿依夏姆,会说一口流利的汉语,长得那可真是美若天仙,画中人物。
翩若惊鸿,宛若游龙。这句话来形容阿依夏姆的美,一点不为过。
眉蹙春山,眸凝秋水;身量袅娜纤巧,肌肤莹润透泽,白皙滑腻。
一眼,止一眼,我便陷入了情思当中,寤寐想念。
是的,我爱上了她,无法自拔。
追求的过程我就不细表了。
后来,我如愿以偿的和阿依夏姆在一起了。
她觉得我是难得的有责任心,有担当的汉子,为人踏实肯干,跟着我不会受委屈;而我觉得她不仅人美心善,而且朴实无华,极富人间烟火,不比那些庸脂俗粉攀荣夸耀。
她的父母,对我亦是认可,答应了这门婚事。
有了女人,干活我愈发卖力,起早贪黑。
那时,我每天工作时长差不多有十五六个小时,乡里的村民建房子了,修屋子了,我也会去做小时工。
身兼数职,一个月下来也能挣个八千来块,虽然不是很多,倒也够我存下,去县里付了一套100平房子的首付。县里的房价倒不贵,三千出头。每个月的月供于我而言,并无压力。
2020年初,我们和阿依夏姆结婚了。
我把我的母亲和我的小妹都从老家宁夏接了过来,让她们一起见证了我和阿依夏姆的幸福时光!
那一刻,我的母亲,皱褶黢黑的脸庞上,终于露出了久违并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