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史研究】张明福:王世贞的德州救父之旅

梦里水乡烟雨长 2024-12-09 17:21:41

王世贞(1526-1590),明代著名文学家、诗人。字符美,号凤洲,弇州山人,江苏太仓人,祖籍山东琅琊。嘉靖二十六年(1547)进士,官至南京兵部右侍郎、刑部尚书。早年与李攀龙(济南)、徐中行(浙江湖州)、梁有誉(广东顺德)、宗臣(江苏兴化)、谢榛(临清)、吴国伦(湖北阳新县)等并称“嘉靖七才子”,史称“后七子”,并为主将,继续倡导文学复古运动。晚年其主张有所改变,对专事模仿渐表不满。着有《弇州山人四部稿》《弇山堂别集》《嘉靖以来首辅传》《觚不觚录》《艺苑厄言》等。这位明代文学大咖,却因救父的原因于嘉靖三十八年(1559)在德州寓居三个月左右,留下了他读经、题壁、为抬头寺补送经书的故事。

求杨顺出面救父

杨顺(1511-1568),德州左卫人,嘉靖十六年(1537)举人,二十年(1541)进士。历官兵部侍郎、大同总督,官至都御史,正二品。

杨顺以军籍直录德州左卫,三代履历均记山东文登人,为明嘉靖二十年(1541)三甲第五十一名进士。

嘉靖三十八年(1559),时任蓟辽总督的王忬因滦河之败,“嵩构之,论死系狱”。王世贞闻讯,立刻解职青州兵备副使赴京,“与弟世懋日蒲伏嵩门,涕泣求贷”。严嵩阳语宽慰,而阴持其狱。王世贞兄弟“又日囚服跽道旁,遮诸贵人舆”,叩头求救其父,但均“畏嵩不敢言”(《明史》卷287《王世贞传》)。

杨顺与王忬不仅是同榜进士,而且都在兵部任职,官职也前后差不多,即兵部侍郎,都御史、总督。所以王世贞在京求熟人为父求情未遂,遂将目光转向父亲既是同年又是同事的杨顺。但是,由于杨顺与严嵩父子走得较近,并且与王忬也有些积怨,故杨顺表面答应帮忙为王忬说情,但实际并未付诸行动。次年,也即嘉靖三十九年(1560),王忬被斩西市。

于抬头寺读经

田雯在他的《长河志稽考》中描绘康熙时期及之前的抬头寺,“诵室讲堂,洞开廻复;梵乐法音,聒动远近”,说明该寺一直是香火旺盛。他还记载了王世贞为家难辞去青州兵备副使北来,不敢住在城内,而侨居抬头寺的史实。王世贞在该寺住了三个月的时间,将寺中所藏经卷阅读了一遍,并让随从人员抄写了数匣。过了若干年后的一天,一艘从江苏来的官船遵王世贞之命,给该寺运来了两大箱子佛经,以补该寺藏经所缺,使寺内经文完善配套了起来。原来是王世贞当年读完该寺所存经卷后,发现所存极不完整,所以在后来的时间里,一直留意帮助该寺收集缺少的经卷,凑齐后便派人捎给了抬头寺。但到了清康熙年间,该寺的经卷再次出现残缺不全了。据说后来永庆寺又借去四箱未还,其余四箱也于民国后陆续散失。

题壁水馆驿

王世贞《题安德驿璧》诗:“二十年前官柳条,春风绿遍德州桥。于今秃尽如僧老,怪得行人鬓易彫”。这无疑是说杨顺与父亲王忬刚中进士时的春风得意和同年间的浓浓友情。但世态炎凉,转眼二十年过去了,尽管一直还是同在兵部工作,并且职务相当,但到了生命攸关的紧要关头,却抛弃了同年之谊战友之情,丑的使人都不认识了。

题诗慈氏寺

据田雯《长河志稽考》的记载,慈氏寺不仅建筑宏伟,香客众多,而且是州城的重要旅游胜地。该寺“复殿重房,交疏对霤,香烟似雾,旛幢若林,名僧德众,负锡为群。信徒法侣,持花成薮。伽蓝之盛,最得称首。佛阁去地百仞,面临长河。帆樯舳舻,经过其下”。并且距寺庙北面不远就是通向景州和北京的官道,水旱两路的达官贵人、文人骚客以及平民百姓,不时涌入寺内烧香拜佛和旅游观光。王世贞为救父来德州求宣大总督杨顺时,曾投宿于慈氏寺,并作诗二首。其一为:“日落山门闭未曾,芘刍(比丘)前揖大中丞。驺鸣欲尽篝灯语,元是人间行脚僧”。其二为:“入门金像欣然笑,笑我津梁老此生。兜率天中观自在,不知贤劫也求名”。反映了诗人落魄的心理,不得不与佛祖对语,以宣泄心中的胸闷。

其中“大中丞”是指杨顺,因明清时用作巡抚的别称。明朝都察院副都御史职位相当于御史中丞,常用作巡抚的加衔,故有此称。

杨顺是明朝嘉靖时期宣大总督。正好俺答入侵,破应州四十多堡。杨顺惧怕得罪,想上敌人首级论功自解,听从吏士诛杀逃避兵战的人,还超过许论。沈炼遗书责谴他更加急切。又作文祭祀死了的人,言词多讽刺杨顺。杨顺大怒,让私人找严世蕃,说沈炼结士击剑习射,居心叵测。严世蕃将这嘱托巡按御史李凤毛。李凤毛荒谬自责说:“有这种事,已经暗中散去他的党徒。”既而代李凤毛的人是路楷,也是严嵩的党徒。严世蕃嘱咐他和杨顺一起图谋这件事,许诺给他们厚报。他们两人日夜谋图如何中伤沈炼的事。正巧蔚州的妖人阎浩等人一向用白莲教蛊惑众人,出入漠北,泄露边情为患。官军捕获他们,词所连及的人很多。杨顺大喜,对路楷说:“这足以报告严公子。”撰改沈炼的名在其中,诬蔑阎浩等人师事沈炼,听从沈炼指挥,具狱上奏。严嵩父子大喜。前总督许论这时正掌管兵部,竟回覆如其奏。斩沈炼于宣府街市,将他儿子沈襄戍守极边。给予杨顺一子锦衣千户,路楷等人待选五品卿寺。这时是三十六年(1557)九月。杨顺说:“严公薄我赏,意岂不满足吗?”拿沈炼的儿子沈衮、沈褒,用杖打死,再移檄令逮捕沈襄。沈襄到达后,拷打审讯正急,恰巧杨顺因他事被逮捕,沈襄才得以免死。隆庆年初期沈襄上书,陈述杨顺、路楷杀人媚奸的情况。给事中魏时亮、陈瓒也相继疏论这件事。于是将杨顺、路楷交付官员审理,处以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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