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后,老天爷忽然翻脸了。虽然依旧看上去阳光灿烂,气温却直降到冰点之下。昨晚看到零下八度,妥妥的寒冬!可是,初七那天看到已经星星点点微微开放的梅花,能经受住这次大降温的考验吗?
念头一旦产生,便像春草一样呼呼往上冒。隔窗看外面,风很大,树梢被刮得东摇西晃。缩缩脖子压下出门的欲望。本是个大俗人,装什么风雅?躲在家中看电视吧。这段时间,也不知忙些什么,冷落了电视。
可是,电视真的对不起我。想看的电视剧,全部加了VIP标志,看个一集两集就看不成了。综艺也是。昨天还在直播,今天就变成收费。想看电影,除了老掉牙的可以看,其它一律“单片收费”。花钱买的电视机,俨然成了摆设。付费看电影,干吗不去电影院?家里再舒服,也绝对看不出电影院的效果!
遥控器被前后左右摁了一遍,关机。打开手机听书,嗑瓜子。这样的悠闲,好像年后第一次。葵花子、南瓜子、松子,还有新疆小白杏、加州西梅干等,像拿着遥控器找节目一样地将零食全部拿过来选了一遍。
年前买了一堆回家,以为熊孩子回来会喜欢。几天年假,孩子跟着我去了舟山又赶回扬州,累得不亦乐乎,什么零嘴都失去了兴趣。何况,现在有谁会只有过年才吃零嘴?网上只有想不到没有买不到的东西。“年饱”这个词,消失了。
他们回去了,零食几乎一点没动。慢慢消耗吧,为“增肥”努力!选出最方便的葵花子,泡了一杯咖啡。仪式感拉满后,点开正在听的一本谍战小说。最近这段时间推给我的小说,都是从现代穿越回民国的谍战类型。因为知道已经的历史,代入后的主角会很嗨。
怡然地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午饭吃什么?冰箱里翻翻,拿出一包豌豆苗炒炒。豌豆苗还是从舟山回来回家看母亲吃团圆饭时弟弟给我的,好几天了。放冰箱时挤掉了袋里的空气,几天后看,还很新鲜。呵呵。专家说冰箱里放了也不能吃,时间长了有亚硝酸盐。过去,剩饭剩菜馊了,没人家舍得倒掉。没有专家的日子,真好!
饭后瘟,躺了一会。起来看看天,风还有,阳光更甚。出门!放在十年八年前,再冷还能不出门上班?娇气了。今天的太阳这么好,谁知道明天有没有太阳!看花去!不负光阴,从一朵花开始。
住在这边,乘公交方便且暖和。按照习惯从瘦西湖西门进去,直奔簪花亭。初七那天没去。簪花亭前的梅花,比起湖上梅林那边,好像真的多开了些。虽没有满园春色,也有芳姿摇曳了。
寒冷的天气,外地游人不多,本地人也少。我不紧不慢地将从网上搜到记下来的几个名品逐个寻找:单粉型、残雪型、白碧型、骨红型……白碧与骨红这两种,居然毫不费劲地找了出来。单粉与残雪,不太好辨认。它们都是白色,细微的区别对我这个糙汉子来说,很难识别。
离开了簪花亭区域,目标明确地去往玉版桥。那天在玉版桥头看到过一大片将开的梅花。记得前些年,这里种植的是情人梅。初七看到,好像不一样了:宫粉、玉蝶、朱砂、绿萼、洒金等名贵品种,都有。
我知道,颜色越艳的花,香味越淡;颜色浅浅的则味道浓浓。不仅是梅花。花儿们都很聪明。为了授粉,有的以色炫目,有的香气袭人。吸引到昆虫才是王道。
过玉版桥,吹台那边有游客在打卡,外地朋友无疑。转身走向湖上草堂。码头前一棵红梅,果然如我预测样盛开了。花株不大,花型很美。从花枝间隙看五亭桥,别有一份风味。“草堂”前的两棵老紫薇,枯枝般没有生气,在冬眠中。
小红桥的明艳,是“万绿丛中一点红”的典范。桥那边的长廊里,大大小小的腊梅散发出舒爽的气息。站定了深深呼吸几下,徐徐吐出肺里的污浊。花坛里的三色堇,被寒风波及,微微颔首。看到徐园的大铁镬了。这里的腊梅是独特的风景,掩映着御碑亭。
苏东坡说:“雪里开花却是迟,何如独占上春时?”整个冬天,扬州没有下过一粒雪。可不可以说“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不!我最喜欢陆放翁的梅花诗是:“闻道梅花圻晓风,雪堆遍满四山中。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这才是放翁的潇洒。南北朝陆凯这首“折梅逢驿使,寄与陇头人。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将离别翻出了新意,也喜欢。
梅花开了。扬州的春天到了。“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