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奥塞斯库,这位令人难忘的名字,曾经是中国人民的老朋友。他与金日成、胡志明、恩维尔·霍查等伟大的国家领袖齐名,在50、60年代的国人心中留下了深刻而珍贵的印记。
那个时候,中国与古巴、南斯拉夫的纷争让卡斯特罗和铁托的身影不曾如此清晰。然而,罗马尼亚前总统齐奥塞斯库作为中国人民的老朋友,无疑是我们心中最亲切的知己。
齐奥塞斯库其人齐奥塞斯库出生在罗马尼亚奥尔特县斯科尼塞斯第村的一个农民家庭,勤劳的土地孕育了他。他在众多兄弟姐妹中排行老三。
1940年,他认识了身为纺织工人的埃列娜·齐奥塞斯库,两人于1946年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埃列娜,这位妻子,渐渐在后来的政治舞台上发挥越来越重要的角色。
罗马尼亚工人党在1947年夺取了政权,而齐奥塞斯库立即在格奥尔基·乔治乌·德治领导下的武装部队中担任副部长一职。他的政治天赋不可忽视,于1954年加入了政治局的行列,并逐步攀升至党内次位的高位。
岁月的洪流将他带至权力之巅,而埃列娜的默默支持与伴随则使他在政治生涯中愈加显赫。
1965年3月,罗马尼亚最高领导人乔治乌·德治病逝以后,齐奥塞斯库当选罗马尼亚工人党的第一书记,当年,罗马尼亚通过新宪法,改国名为罗马尼亚社会主义共和国。他还将罗马尼亚工人党改名为罗马尼亚共产党。
1974年,在齐奥塞斯库的策划下,罗马尼亚实行总统制,齐奥塞斯库成为总统,且拥有了直接颁布法律、任免政府成员的大权。
此后,齐奥塞斯库一人兼任了众多重要职位,他成为了罗马尼亚共产党中央总书记、共和国总统、国防委员会主席、武装部队最高统帅、爱国卫队总司令、经济和社会发展最高委员会主席等党政军的最高权力岗位的拥有者。
他如同罗马尼亚的真正主宰,就连一平方米的玉米种植如何,都要由他亲自做决定。更为夸张的是,他竟然任命自己的妻子为罗马尼亚的第一副总理。
这种集一切权力于一身的格局,令人难以想象。齐奥塞斯库无疑是罗马尼亚历史上的一个独特存在,他在权谋斗争的舞台上独步天下,掌控着国家的方方面面。他的影响力渗透到每一个层面,从政党到国防,再到经济和社会发展,他都统筹兼顾。
这种集权之极对于个体来说,或许会让人产生无所适从的感觉,然而对于齐奥塞斯库而言,这却是他宏图壮志的见证。
然而,有时候权力的集中却可能导致失衡和滥用。任命自己的妻子为第一副总理,也引发了一些人的质疑。
在这个权力与责任之间的世界里,齐奥塞斯库给我们留下了一个耐人寻味的思考题:权力应该被如何行使与掌握,才能真正造福于人民,而不是成为个人的专横与独Cai。
齐奥塞斯库执政初期上任初期,齐奥塞斯库注意深入群众,体察民情,罗马尼亚全国的城市、农村,几乎都留下了他的足迹。
在外交方面,他保持独立自主,与苏联保持距离,与中国友好,也与美国交往。曾与中国领导人毛泽东、周恩来、邓小平、美国总统尼克松见面,并和以色列保持外交关系,谴责苏联在勃列日涅夫统治时期侵略捷克斯洛伐克的行径。
外交政策中,齐氏奉行的实用主义模糊策略,为自己在西方乃至世界范围内获得了令人吃惊的支持与赞许。
从戴高乐、毛泽东到福特、尼克松,从英国和瑞典的王室到美国和联邦德国的议会,齐奥塞斯库都成为广受欢迎、炙手可热的座上宾。
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授予其荣誉爵士勋位;美国总统尼克松甚至称颂其是“世界上最伟大的领袖之一”。
在他统治的25年当中,依靠左右逢源的国际关系,使得罗马尼亚迅速成为欧洲的后起之秀。1965年至1980年期间,罗马尼亚工业产值持续高速发展,平均每年增长达到11.5%。这种持续的高速增长使70年代被誉为“齐奥塞斯库时代”。
齐奥塞斯库对待吉普赛人较为公正。在他当政期间,罗马尼亚政府不但为许多没有固定住所的吉普赛人提供了永久性住房,还破例允许他们在街头摆摊卖鲜花,并给予吉普赛人公民权。齐奥赛斯库死后的第一座坟墓便是吉普赛人修建的。
齐奥塞斯库执政中、后期20世纪70年代起,齐奥塞斯库居功自傲,越来越专横跋扈。齐奥塞斯库时代的罗马尼亚从不同国家、不同历史阶段和不同意识形态的暴政统治中汲取经验,建立了一个拜占庭式的民族主义—社会主义国家。齐奥塞斯库操纵着公众舆论,完全是纳粹主义与斯大林主义的综合体。在齐奥塞斯库时代,罗马尼亚出台了许多匪夷所思的暴政。
1.对反对派和异议份子
齐奥塞斯库展开了了大刀阔斧的极权化运动。所有反对派和异见分子都被关进精神病院,接受“政治偏执狂”或者“老年痴呆症”的治疗,直到最后成为一个模范精神病人,一个个专心致志地为自己制作棺材……。
2.禁止堕胎制度及月经警察
为了提高人口数量,增强国力,齐奥塞斯库废除了关于个人可以自由流产的法律,禁止一切堕胎和节育。他将一切避孕和流产都视为犯罪,这无疑是国家权力对公民身体的占有。
齐奥塞斯库认为,堕胎不仅意味着某种错误的、罪恶的道德行为,也是对国家制度的背叛和对抗。他还认为,胎儿是国家财富,拒绝生育孩子就是背叛国家。因此,不仅禁止离婚,而且还规定每对罗马尼亚夫妻至少要生4个孩子。
1990 年,罗马尼亚布加勒斯特的一家医院的孤儿共用一张床位。残疾儿童受到的待遇最差。
同时还规定,不能受孕的女性要缴纳惩罚性税金,而违法堕胎者将受到刑罚和囚禁。为了保证妇女的及时妊娠,罗马尼亚妇女的月经周期都属于国家机密,每个人要随时接受官方的严格检查与盘问。这些闯入民众卧室的执法者被人们鄙夷地称作月经警察。
3.打字机登记制度
齐奥塞斯库政府认为只要控制了打字机,也就等于控制了所有的文字和写作,也就禁止了人们的言论自由。
1980年,齐奥塞斯库正式颁布了《大罗马尼亚打字机法》。根据该法,每一个罗马尼亚的公民、企业、机关、学校等单位,凡拥有打字机必须要得到警方的许可,领取使用执照;要成为打字员也必须照此办理,并且要将所打字的样品同时上报。
如果打字机需要修理,其使用者及其打字机都需要更新执照。任何继承打字机的罗马尼亚人,都必须将相关证照上交政府当局,然后再申请取得使用它的资格;如果不把打字机的键盘上交警方,或者私自处理哪怕已经损坏的打字机,都将遭受严厉处罚。
进入80年代后,齐奥塞斯库的“黄金时代”很快就走向终结。受世界经济影响,罗马尼亚经济增速从持续10多年的两位数,急剧下降到2.5%。而且从1980年开始,罗马尼亚农业连年歉收,粮食短缺使人们连吃面包都成问题。不仅面包店每天都排着长队,其实买什么都要排队。
进入80年代后,“齐奥塞斯库”在罗马尼亚几乎成为物资匮乏和短缺的代名词。生活必需的农副食品供应极其紧张,几乎快赶上艰苦的二战时期。其它如药品日用品供应也同样紧缺,煤气、暖气和电力供应严重不足,陷入生活困境的民众怨声载道。
1989 年,布加勒斯特的军队。他们在革命期间站在示威者一边
为了解决供应问题,齐奥塞斯库甚至派专家组到中国取经,最后学到了限量凭证供应的办法。在中国正在退出历史舞台的“粮票”、“布票”和“肉票”等供应票证,在遥远的罗马尼亚竟然咸鱼翻身,再次大行其道。
长达四分之一世纪的齐奥塞斯库时代,犹如一段急速的奔驰后,无论是经济还是政治,都逐渐陷入了无可避免的陷阱。这种弥漫在每个角落的沉闷氛围,让无数人陷入绝望的深渊。
独Cai者齐奥塞斯库,成为众多人唾弃的对象。
社会宛如一口高压锅,当所有的排气口都被紧紧封闭,这锅就会变成一颗危机四伏的定时炸弹。在这寂静的暗中,恐惧慢慢转化成了愤怒,微小的力量开始默默地积蓄,最终汇集成一场可怕的风暴。
这场风暴带着种种不满和希望,涌向街头。人民的愤怒像是被压抑的火山,终于爆发出无法遏制的力量。集体的声音响彻云霄,铿锵有力地宣告着对压迫的反抗。
国家的命运在这乌云密布的时刻悬而未决,无数人的命运在暗流涌动中交织缠绕。
齐奥塞斯库的最后6天1989年12月,罗马尼亚西部城市蒂米什瓦拉发生了骚乱。上万人涌上街头,高喊“要自由”、“要面包”、“要热水”、“要暖气”、“打倒齐奥塞斯库”等口号;部分示威者冲入了市政府,打碎门窗,一些办公设施和汽车被损毁,整个蒂米什瓦拉如同一座愤怒的火山。
齐奥塞斯库对发生在蒂米什瓦拉的“群体性事件”非常愤怒,命令国防部长瓦西里猠利亚要毫不留情地使用坦克和装甲车,对示威者进行强力镇压。有报道称,惨案中有4000多人被杀。后经调查核实,实际死亡人数为147人,受伤335人,失踪25人。
在此关键时刻,齐奥塞斯库竟然对伊朗进行为期3天的国事访问,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带上夫人。作为罗马尼亚政府第一副总理的埃列娜·齐奥塞斯库在家中坐镇,齐奥塞斯库信心满满地宣称:“我们的形势是稳定的。”
从伊朗访问归来,齐奥塞斯库发现蒂米索拉的骚乱并没有结束,甚至正在向全国蔓延。
12月21日,布加勒斯特的党中央广场聚集着十万人的群众大会,伴随着激昂的气氛。当中午的钟声敲响时,齐奥塞斯库与夫人埃列娜准时出现在党中央大厦的阳台上。
他的情绪激动,声音回荡在广场上:
“蒂米什瓦拉发生的骚乱,是那些无赖、暴徒的煽动所致!他们蓄意破坏国家机关和公共财产,这是一场恐怖行动,是与反动势力、帝国主义、沙文主义势力勾结在一起,企图打乱罗马尼亚的秩序与稳定。”
他的声音愈加高亢,手臂挥舞间,仿佛马上就要迎来群众的欢呼和掌声。权力最幸福、最高潮的时刻即将到来。
在这个时刻,广场上燃起了熊熊的火焰,群众的眼神中闪烁着个体自由的渴望,他们的心中却隐藏着一种难以压抑的呼吁。这是权力和谎言的交织,是个人追求与集体意志之间的冲突。无数眼睛注视着那个阳台上的人,时刻警觉着权力的滥用和独裁的阴影。
然而,历史的舞台总有一刻,会让正义的力量崛起。突如其来的风暴终将吹散权力的幻象,揭露真相的光芒将照耀出自由的道路。
忽然,广场的某个角落响起一声激昂的呐喊:“打倒齐奥塞斯库!”
那声音犹如一道闪电划过宁静的夜空,瞬间引起了广场上所有人的震惊。连齐奥塞斯库举在半空中的右手也像是被定格在半空中,僵硬的如同一座雕塑。
正在全国范围内进行现场直播的国家电视台,在这一刹那中断了转播。齐奥塞斯库呆若木鸡的表情,被定格在每一个罗马尼亚家庭的电视机屏幕上,成为了历史的见证。
等到齐奥塞斯库反应过来时,广场上早已被激愤所燃烧。
人们高喊着:“蒂米索拉!蒂米索拉!”他们愤怒地呼喊:“推翻这个杀人犯!”如排山倒海般的口号回荡在云霄间,整个广场犹如正在喷发的火山口一般,燃烧着无尽的愤怒和反抗。
被紧急调来的武装警察头戴钢盔,从四周包围了广场,试图驱散愤怒的人群。国防部长米列亚亲临现场,他向警察和军人下令:“不准向人群开枪!”
与此同时,有人送来齐奥塞斯库的命令:“可以开枪,朝天开枪,先警告,如果不成,向腿部开枪!”
在道义良心的纠结中,米列亚开枪了,他选择了自杀。
国防部长自杀后,国防部第一副部长斯登古雷斯库自动接任,他拒绝了齐奥塞斯库的命令,下令军队撤回军营。这是对齐奥塞斯库最为致命的一击。
军队宣布中立,大大鼓舞了正义的力量。示威的民众一起冲向党中央大厦。
看到局面彻底失控,齐奥塞斯库夫妇心慌意乱。22日中午,齐奥塞斯库夫妇乘坐直升飞机逃离党中央大厦。到达博特尼后,他们立即转乘汽车逃跑。
齐奥塞斯库和夫妇离开党中央大厦后不久,罗马尼亚就形成了一个抓捕齐奥塞斯库的天罗地网。几乎所有的广播里都响起了这样的声音:“各位市民请注意,人民公敌齐奥塞斯库和埃列娜正劫持一辆紫色达契亚轿车逃跑,请予以缉拿……”。
齐奥塞斯库夫妇被捕后,为了尽快终止流血冲突,罗马尼亚救国阵线成立特别军事法庭,对齐奥塞斯库夫妇进行审判。
12月25日。特尔戈维什蒂空军中队司令部被改装为临时审判厅,齐奥塞斯库夫妇在这里接受特别军事法庭的审判。
最后,特别军事法庭判处齐奥塞斯库夫妇死刑。
审判终结,齐奥塞斯库夫妇被强行绑缚着押送到室外。在军营里并无立刑之地,离楼房到刑场大约有三十米的距离。
齐奥塞斯库被带到空地上,面对着持枪的士兵,肃穆地列队而立。当押送他们的士兵背离而去,齐奥塞斯库高呼:“自由和独立的罗马尼亚万岁!”在他喊出掷地有声的宣言后,紧随其后的埃列娜开始歌唱起《国际歌》。
然而,在行刑队指挥官赶到之前,那些手握武器的士兵提前了行动。
枪声在空地上响起,齐奥塞斯库中弹倒下,但他的双眼却仍旧张开,见证着他离世的瞬间。埃列娜也中弹头部,颅骨绽开,脑浆外溢。
此时,正是12月25日圣诞节,一个血腥的结局被永远地铭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