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初中时父母离婚了,我跟着父亲生活。父亲离婚后很少管我,有时还会带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压抑、喘息的呻吟声总会在某些夜里透过并不厚实的墙传到我的耳里,年少的我辗转难眠。
一次我中午回家拿资料,父亲的房门半开,他背着身子,床上的女人却看到了我,我吓得转身就走,女人的笑声从身后传入耳。伤心屈辱的情绪笼罩着我,我很想哭——爸爸怎么可以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难道我真的不是爸爸亲生的?没离婚前爸妈吵架,他就怒吼着妈妈给他戴绿帽子,生的都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种,妈妈气得浑身发抖而我则吓得呆若木鸡。
他们离婚后,在这个房子里我没有感到一丝温暖,对我好的只有邻居小婉姐。从前被父母责骂时我就喜欢往她家躲,小婉姐总会护着我,有好吃的也会给我留一份。漂亮的小婉姐简直就是我心目中的天使。
读大学的小婉姐带着一个帅气的男朋友回家,我的心头涌起了莫名的嫉妒。夕阳的余辉让树木染上浪漫的色彩,小婉姐和他的男朋友走到了后山上,目睹他们上山的我,也悄悄跟了上去。山上已经没有其他人,小婉姐和男朋友在一片草地上聊天,我透过小树丛偷窥。他们聊着聊着,搂在了一起热吻,刚开始时婉姐姐还抗拒,我正想冲出去,婉姐姐却又变得很温顺,那天他们尽情融为一体。当晚我无法入眠,我喜欢的人再也不是纯洁无瑕,婉姐姐妖媚的神情深深刺激了我。
2.
备受打击的我再也无心向学,技校毕业就到外地打工。同事阿辉他们几个人一个月里总会有几次夜不归宿,回来后神情既疲惫但又透着满足。我隐约猜到他们去做什么,让他们带上我去见见世面。我在他们的带领下去了一家夜总会,挑了一个女生进房间。接下的事情就好像做梦一样,爸爸床上女人的大笑,小婉姐在男友身下的妖媚呻吟,在我脑海一一浮现,我只想放纵自己。理智告诉自己这是很肮脏的行为,我不应该去那种场所,但身体就像有千万个虫子在咬,我难以自拔。一次遇上警察突击检查,事先得到通知门卫立刻发出警报,快到达高潮的我就这样紧急刹车,穿上衣服仓惶从后门逃离。
之后我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勃起了,上网搜索关于高危性行为的叙述后我吓了一大跳,自己才19岁,如果真的阳痿了,那以后的人生还怎么过。恐惧自责各种情绪纷至而来,想去医院又怕遇到熟人,我就快崩溃了。好在恶梦没有成真,过了一段时间后自己恢复正常,我再也不敢去那种地方,但依然和同事去泡吧。
舞池里年轻人尽情扭动着身躯,一个女孩和我贴得很近。她看上去比我还小,但舞跳得很好。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我大声对她说:“你跳得真好。”嘈杂的声音中她听到了,对着我笑。她叫小艾,是体育用品店里的销售员,比我小一岁。我萌生了追求她的念头,凭着那股死缠烂打劲头,还天天管接管送,终于将小艾追到了手。小艾虽然外表开放,但对于感情却很认真很单纯。在小艾19岁生日那天,我们在KTV唱着《今天你要嫁给我》,并在朋友的起哄中热吻一分钟。就在那一晚,小艾将她的第一次交给了我,事后我搂着小艾说一定要给她幸福。
很快我们便如胶似漆,还在外面租了房子同居。同居的日子有一种家的感觉,生活过得温馨又甜蜜。小艾是一个爱干净的女孩子,总要将房子弄得干干净净,我累得不想动,小艾就将我拉起来一起搞卫生,因为生活中的一些琐事,同为90后的我们渐渐多了争吵,我对小艾的热情有些退却了。
小艾对我们的将来却有无限遐想,她的目标就是两年存够钱结婚。我想得没有太多,我才20岁,更怀念拍拖以前的生活——可以去泡吧可以通宵上网。
我以存钱结婚为由,说服小艾把租住的房子退掉各自住回员工宿舍。通过网络我认识了一名网友。网络上我们侃侃而谈,百无禁忌,说话充满着挑逗。在我的邀约下,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晚上便直奔主题。
我沉迷于偷情的乐趣中,编造各种谎话来应对小艾。但事情却超出了我的预计,我下身越来越不舒服,怀揣着不安去医院做检查,结果显示我患了梅毒。想到和网友的偷情,我急急打了电话过去,质问她是不是本来就有性病。电话被匆匆挂断了,我再打过去,对方已经关机。不断吃药,身体承受着煎熬,加上内心的忧虑,我瘦得很厉害。不明就里的小艾担心我营养不好,变着法子给我做好吃的。小艾的关心,让我除了感动还有羞愧,更担心小艾也受到了感染。
小艾对我说了觉得身体不舒服,我连忙带了她去医院检查,结果出来后医生语重心长地对我们说:“年纪轻轻惹上这样的病,再怎么也要注意安全。”小艾愤怒地瞪着我,她的对象只有我一个,谁传染给她答案不言而喻。我自知理亏,便加倍对小艾好。那段日子十分压抑,我们经常相对无言,小艾哭得不能自已,说她怎么会喜欢上我这种人渣。我跪在她的面前,哭着恳求她的原谅,结果就是我们哭成了一团。
3.
我们的病都渐渐痊愈,但我知道小艾内心的伤口难以愈合,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我开始改变自己,努力工作,将到手的工资大部份交给小艾,我不想失去小艾。
本来说病好后就分手的小艾,面对我的改变心又软了,我再三保证以后一定会对她好。为了我们的将来,我考了驾照,用两人的积蓄买了一台面包车,天天起早贪黑到水果批发市场批发水果来卖。
卖水果很累很辛苦,经常连饭都吃不上,一天就睡四五个小时,但收入比起进厂打工好多了,我和小艾的生活渐渐走上了正轨。
已经很久没有回家的我,突然接到了小婉姐的电话——我爸遇车祸进了医院。再怎么说都是我的父亲,我带着小艾赶回去。病房里几年未见的父亲瘦削了很多,腿缠了厚厚的纱布,他看到我有些激动,眼睛红了,将头扭到一边。小婉姐将我和小艾唤出来,“你爸去喝喜酒,晚上八点多骑着电动车离开,结果路上被迎面驶来的摩托车撞断了腿,对方逃逸,现在大概需要4万的手术费,我们这些邻里凑了一万,剩下的你想想办法。”婉姐姐说话很轻柔,挺着个大肚子还为我父亲的事奔波。我表示会尽快筹钱给爸做手术,让小婉姐先回去休息,望着小婉姐的爱人扶着小婉姐离去,想到当初自己对小婉姐还有不纯洁的想法,羞愧得无地自容。
手头有两万,加上婉姐姐他们凑的一万,还差一万,正当我们为借钱的事烦恼时,妈妈送来了一万块钱。望着已经再嫁的妈妈我不知如何是好。“钱先拿着,不够我们再想办法。”妈妈声音里透着坚定。
爸爸的手术很顺利,医生说再过半个月就可以回家休养。妈妈给爸爸喂汤,小艾坐在旁边削苹果,病房里显得有些安静。突然爸爸哭了出来,说自已浑蛋,才落得妻离子散的下场。对爸爸的自责,妈妈淡然得多:“过去的就过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你看儿子儿媳不是在这里吗?你快点好起来,才是对大家最大的安慰。”“爸,你放心,我和小艾以后都会照顾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紧握着小艾的手望着爸爸,小艾也重重点了点头。
每一个人的成长都不会一帆风顺,在成长的路上历经挫折,我失去了很多也懂得了很多,曾经年少轻狂的我学会了怎么去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