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置顶了毒鸡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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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这两年,从各行各业“转行”去送外卖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导致很多大城市,外卖员的人数都饱和了,倒不是说送外卖有多好赚,而是在下行的大环境下,这似乎已经是很多人的最后一条出路,这不,最近媒体报道了一个经典案例,某团的一名前管理人员,在39岁的当口,被公司优化了,如今他依然是某团的一员,只是变成了送外卖的那个。
故事主人公网名叫“帝哥”,他的人生经历,就是如今很多北漂的缩影:小地方出身,靠自身努力考上大学,在大城市工作、成家、买房,互联网经济最火的那几年,他在好几个大厂都干过,工资从几千涨到最高点的四万,房子买在北京五环边,房价400多万,房贷270万,一度也被村里人视为艳羡的对象。
但就在前不久,39岁的他被公司优化了,理由很现实:裁掉一个他,能养活10个基层员工,说白了其实就是他该发挥才能的地方都已经发挥了,利用价值已经被榨取完了。
于是一下子从中产变成负资产,一开始还以为能趁机歇歇,结果投了几百份简历都石沉大海,才开始慌了,然后妻子前不久也因为类似的原因被裁员了,面对每月一万多的房贷,帝哥毅然成为一名某团骑手,帮补家计。
他有自己的短视频账号,将自己的经历写成真实又心酸的故事,分享给网友,也引来了媒体的注意,一下子有小火的迹象,然而查看评论区,几乎一边倒的都是冷嘲热讽的声音。
为什么网友们对他好像特别刻薄呢?
原来,帝哥本人在采访中有透露过,自己在某团当领导的时候,曾经制定过不少处罚骑手的政策。
他当时具体当的是哪个职位,具体制定了哪些政策,报道中没说,但就4万月薪的待遇来说,职位绝对不算低,大致相当于一个产品线的一号产品经理,至于针对骑手的政策,反正整个某团就没有对骑手有利的政策,不管他当初负责的是哪一个方面,都注定是拉仇恨的那个人。
制定处罚骑手政策的人,几年之后自己当了骑手,听起来就像一个巨大的回旋镖,而帝哥面对媒体镜头也坦言,平台规则中的确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损害到骑手的利益,骑手因利益受损而态度变恶劣,又直接影响到了顾客,形成恶性循环。
在总结教训的时候,帝哥说:“其实当时应该自己先来送下”、“好多策略其实都是落地了,也会让这个使用者很痛”。
可惜生活没有如果,曾经月入4万的他,不会想着浪费自己的宝贵时间去体验外卖员的真实生活,而等到他不得不体验的时候,早就没有了当年的那份话语权,这样的一番感叹,最多只是中年男人想当年时拿来回味的谈资而已。
不过网友的愤怒,大概是帝哥本人也没预想过的,他开自媒体账号的初衷是抒发感悟,在普通人那里拉一把同情分,说不定能变现,但照现在的趋势看来,等着看他笑话的人,远比同情他的人要多,恐怕要思考一下,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其实我倒觉得,针对帝哥一个人的愤怒并没有什么必要,他说白了也只是个打工人,并不在什么核心职位。有道是在其位谋其事,并非他想压榨骑手,而是他在这个位置,只能听从领导的指挥去压榨骑手。
在算法的压榨下,底层骑手自然没有享到福,像帝哥那样的人,比骑手稍微好一点,但归根到底还是没怎么享福,所以庞大的利润,最后究竟是谁得了?吃苦的人都在这里了,享福的人,又为什么能够完美隐身呢?
02
作为一个见证外卖行业从无到有人,我觉得外卖行业这些年,变化还真的挺大的,最大的感受就是送达的时间越来越快了,但价格也越来越贵了,各种大额优惠券越来越少了。
在大约十年八年前,外卖也已经很流行了,但那个时候等外卖,一个多小时很常见,遇上一些比较忙碌的时段或者恶劣天气,骑手拒接、加价也很常见,但这几年,这种情况几乎消失,常规送达时间就40分钟左右,不管是台风还是暴雨,也照样准时送达,反倒把顾客弄不好意思了,所以我现在在天气恶劣的时候很少点外卖,即使要点,也给骑手加足打赏。
对于客户来说,这个改变似乎是好事,但稍微了解这个行业的人都知道,这种改变,不是基于外卖平台给消费者和骑手让利,而是基于平台对骑手的压榨,原本该由平台资本家出的成本,被强行转移到最底层的骑手身上。
最常见的手段就是“改进”大数据,将时间不断缩短,从一个多小时缩成一个小时,然后50分钟、40分钟、30分钟,骑手为了准时送达,只能骑着电动车逆行、闯红灯,和时间与死神赛跑。
然后就是各种细则,不断向压榨骑手的方向收紧,比如饱受诟病的自动派单系统,骑手一旦上线,就自动成为赛博领域的流水线工人,不能拒接,不论天气,不论距离,都要在规定的时间内送达。
再比如越来越严苛的考核和惩罚制度,每隔一小时或者半小时,就要求骑手扫一次脸验证身份,名义上是为了“安全”,实际上就是为了避免骑手共用账号,薅平台的三瓜两枣成就奖励。处罚那就更不用说了,超时送达,这单白干,收到一个差评,罚100,被投诉,罚500。这还只是单次的处罚,如果叠加各种警告、被取消的奖励等等,损失只会更多。
于是我们就看到,社会上的骑手人数越来越多,戾气也越来越重,有一言不合和人发生冲突的,有把小动物抛下楼的,有送着送着就崩溃了的,也有跑完大单坐在路边就猝死了的,不是他们本该如此,而是他们所处的工作环境,不允许他们变得更好。
所以帝哥之流,当初可能有参与制定一些不合理的规则,但他们并不是问题的根本原因,被优化了的中年领导跑去送外卖,固然是回旋镖,但回旋镖如果止步于他身上,对于解决问题,没有任何的帮助,毕竟帝哥本人,也只是被榨干净然后扔掉的耗材而已。
所以根本问题究竟在哪里,不用我说,相信大家都心知肚明了,在互联网经济快速发展的那几年,大厂们给很多人带来了实打实的利益和机会,因此就算大厂们有很多做法都是错的,也总有人会持包容的态度。
但如今经济大环境下行,矛盾变得更尖锐了,普通人靠努力可得到的利益越来越少,但另一方面,大厂依然没有收敛和让利的意思,从先富带动后富,变成了人民群众的对立面,人们的意见自然就大了。
所以如果大厂们有那么一点点远见,就应该趁现在经济放缓的机会,去优化内部的制度、结构,制定出一个可长远发展的模式,一个公司也好,产业也好,只有对大家都好,才有可能不断地发展壮大下去,这个道理,我希望有人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