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修竹见势不妙,大喊一声,“住手!姓陆的,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她?”
“你敢!”
“我有何不敢?一命换一命,值了!”沙修竹握着匕首的手微微用力。袁今夏只觉得颈上一疼,鲜血便已渗了出来。
“兄弟,你快走!”沙修竹一边冲那蒙面男子大喊,一边用力拖着袁今夏靠在了舱壁上。
“不行,我若一走了之,岂不让人骂我是不仁不义之徒?”那蒙面男子喊罢,突然手腕一翻,脚下用力一蹬,长剑就势递了出去,直奔陆绎咽喉。
“找死!”陆绎侧身闪过,刀锋顺着蒙面男子的长剑划了过去,蒙面男子一惊,长剑险些脱手,急忙向后一个翻身躲开,已惊出了一身的汗。
沙修竹见势不好,又急急地喊道,“兄弟,算哥哥求你了,你快走!”
蒙面男子不肯走,喊道,“大哥,要死也死在一块儿,更何况你手里还抓着一个捕快,我就不信他能见死不救?你拖着她慢慢向兄弟这边靠拢。”
沙修竹无奈之下,只好接受了蒙面男子的建议,冲袁今夏吼道,“老实点儿,跟我走。”
袁今夏哪肯听他的话,大喊道,“你放开我,陆大人不会受你威胁的,你休想得逞!”
“臭丫头,嘴还挺硬,当时没一箭射杀你,现在想想都是天意,老天爷派你来帮助我们兄弟脱身,走,快点儿!”
袁今夏挣脱不开,被沙修竹拖着,刚移动了一小段距离,便见一个人影似从天而至,倏地落在眼前,“大胆的毛贼,放开她!”
沙修竹反应极快,忍着腿上的疼痛,拖着袁今夏快速向后闪退,靠在舱壁上,喝道,“退后,不然我就抹了她的脖子。”
“你要敢伤了她,我保证将你大卸八块,”说话的人正是岑寿。岑寿听着喊声像是袁今夏,不知发生了何事,一时情急,忍不住便冲了过来,正看见沙修竹持刀威胁。
“岑寿,退下!”陆绎冷静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岑寿不敢回头,盯着沙修竹,急急地回道,“大人,他们挟持了她,我要救她!”
“我让你退下!”陆绎的语气又冷了几分,目光依然锁在蒙面男子身上。岑寿脚下没有移动,瞪着沙修竹。袁今夏看看岑寿,又看看陆绎,冲岑寿说道,“岑校尉,你不用管我,听陆大人的话。”
此时,蒙面男子见身前是陆绎,身后是杨岳,现在又来了一个岑寿,自知想要带着沙修竹一起脱身是难上加难,又喊道,“沙大哥,你挺住,让我先杀了这个锦衣卫再说。”
沙修竹急红了眼,喊道,“兄弟,你怎么如此固执?你若不肯走,咱俩就都得交待在这儿。”
“那敢情好了,这几年咱们兄弟联手做了许多大快人心的事,如今能共赴黄泉也算是幸事一桩。”
沙修竹听罢自是十分感动,喊道,“好!兄弟既然心意定了,那咱们便拼一把。” 又冲陆绎喊道,“姓陆的,我们谈个条件,你放了我们,我也会将她完璧归赵。”
不待陆绎开口,袁今夏突然冷笑一声,“沙修竹,你的算盘打得是挺好,只可惜你算错了。”
“什么意思?”
“你用我威胁陆大人,这本身就是一个大错误,你可知道我与陆大人是何关系?”
“哼!我无须知道,我只晓得有你在我手里,这就够了。”
“哎呀,没想到精于算计的贼,也能这么糊涂。”
“你老实点儿,别阴阳怪气的。”
“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吧,陆大人是高高在上的锦衣卫,我只是六扇门一个小小的捕快,而且我与陆大人之间嫌隙颇深,他巴不得我立刻从他眼前消失呢,你想想,我们这样的关系,你用我来威胁他?”
沙修竹一愣,随即说道,“你拿这话来蒙我?我可是记得当时他替你挡住了箭,还口口声声说你是他的人。”
“哎呀,是是是,你没听错,他当时是这般说的,可你知道他为何这样说吗?”
“为何?”
“他是官,又是锦衣卫指挥使的公子,他奉命带着我们出来办案,我现在好歹也算是他的手下,即便我们之间再有怨仇,当着你们外人,他不维护我,难道还能借你的箭将我杀了?那岂不是落了一个心胸狭窄、挟私报复之嫌?”
“臭丫头,故事编得倒好,你以为我会信么?”
“不信,你可以问他啊。”
沙修竹略一思忖,冲陆绎喊道,“姓陆的,果然有手段,就连一个小捕快都被你调教得谎言连篇,想必平日里没少做恶事,我劝你赶紧后退,让出一条路,放我们兄弟俩走,否则我便一刀结果了她。”
陆绎冷“哼”了一声,说道,“你要杀便杀吧,跟我何干?”
以袁今夏对陆绎的了解,他听自己这样说,必然会明白她的用心,可是当听到从陆绎口中蹦出这一句冷冰冰的话语时,袁今夏却又感觉有些寒心,可此时的情形容不得她分心,便说道,“你听见了吧?他哪会在乎我的死活?你拿我作威胁实在是不明智。”
岑寿却有些红了眼,听见陆绎如此冰冷的态度,脱口而出道,“大人,您若不管她,我来救,我不允许任何人伤了她,”说罢就要动手。袁今夏情急,喊道,“你住手!你是真不想让我活了么?”
岑寿本已跨了一步,看到沙修竹手中的匕首寒光一闪,霎时大惊,忙收住了脚。
“退后,让开,快!”沙修竹声嘶力竭地喊着。
岑寿只得一步一步向后退,连连说道,“你不许伤她,不许伤她……”
“还有你!”沙修竹扭头看了杨岳一眼,喊道,“你也退后,最好滚得远远的。”
杨岳担心袁今夏安危,忙说道,“我退,我退,你别伤她,千万别。”
见岑寿和杨岳都退后了,蒙面人喊道,“沙大哥,我拦住姓陆的,你带着她过来,”说罢手中长剑挑了个剑花,一招龙摆尾欺身攻向陆绎。
陆绎已不打算留情面,见甲板上有一条粗壮的铁锁链,便将手中的刀收入鞘中,一弯腰捞起铁链子,用力一抖,甩向蒙面男子。
蒙面男子只觉一股劲风迎面而来,想要躲避已是来不及。沙修竹大呼不好,这要是碰到,即便不会丧命,也会筋断骨折,情急之下,用力将袁今夏推了出去,又猛地向前一扑,用力将蒙面男子推了出去,喊道,“兄弟快走!”自己则重心不稳,重重摔倒了下去,蒙面人自知救走沙修竹无望,便一转身跳入了河中。
陆绎见状,大吃一惊,想收回铁链已是来不及,眼见着铁链奔着袁今夏砸了上去,情急之下,猛地将内力收回,只觉胸腔中翻江倒海一般,难受之极,强忍着站稳了身形。
袁今夏疼得大叫一声,摔倒在地。杨岳急得扑了上去,大喊道,“今夏,今夏,你怎么样?”
岑寿也扑上来,问道,“小丫头,怎么样?伤到没有?”
铁链正中袁今夏的脖颈,隐隐生疼。袁今夏忍着疼痛,对杨岳说道,“大杨,我们回去。”
“岑寿,将沙修竹押回去,”陆绎声音极低,说罢抬脚就走,步伐有些缓慢。
“大人,您刚才伤到了……”岑寿话未说完,突然屁股上挨了一脚,转身一看是岑福,便怒道,“哥,你踢我做什么?”
“这么多废话!”岑福神情极为愤怒,“大人让你押沙修竹回去,”说罢急急跟上陆绎。
岑寿不明所以,看了看袁今夏和杨岳离开的背影,嘴里不知嘟囔了句什么,才来到沙修竹面前,对着沙修竹的屁股踢了一脚,骂道,“你个毛贼,若不是你,她能受伤么?看小爷怎么治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