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谢美浴

编辑 | 付影

来源 | 独角金融

近日，华农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华农财险”）一纸公告宣告了重要人事变动——董事长苏如春因“个人原因”辞去职务，由此结束了对这家保险公司近十年的掌舵生涯。

作为华农财险第一大股东华邦控股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华邦控股”）的创始人和董事长，苏如春的离任使华农财险的未来发展路径充满变数。

根据公告，新任董事长就任前，由副董事长朱宁代行董事长职权。朱宁自2010年起担任华农财险董事，是华农财险现任第二大股东北京汇欣亚投资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北京汇欣亚”）的董事长。

近年来，华农财险面临股东结构动荡、业务增长乏力等多重挑战。此外，2016年后，华农财险两次增资尝试未果，使得公司偿付能力持续承压，这家曾经历快速成长的险企，还能遇到“白衣骑士”吗？

苏如春1967年出生，研究生学历，国家注册一级建造师。其2015年9月起出任华农财险董事长，至近日辞职，任期已达十年。

值得注意的是，苏如春同时是华农财险第一大股东华邦控股的创始人和董事长。除商业成就外，苏如春还拥有丰富的政治履历，曾担任第十二届全国政协委员、全国政协经济委委员、甘肃省政协委员等多个重要职务。

图源：罐头图库

现年58岁的苏如春尚未达到退休年龄，此时离任或与华邦控股股权冻结等情况有关。2024年11月，华邦控股持有华农财险2亿股股份已全部被司法冻结，占华农财险股份总数的20%，该司法冻结期限为三年，自2024年11月26日起至2027年11月25日止。

香颂资本董事沈萌表示，“股权被司法冻结后，或许大股东也无法有效解除冻结，之后不排除股权被拍卖而保险公司实控人变更，所以为了专注于解决自身事务，而选择辞职。”

中国金融智库特邀研究员余丰慧也认为，“在大股东面临财务困境时，通常会影响其对旗下公司的控制和管理，因此苏如春的辞职可能是为了应对这些挑战的一部分策略。”

而对华农财险而言，华邦控股股权被冻结，公司与其的关联交易也成为一个风险点。

2023年报显示，2023年6月1日，广州福铭置业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福铭置业”）与华邦控股签订《债务剥离协议书》，双方约定，福铭置业应付华农财险购房款和装修款的债务由华邦集团有限公司承担，截止当日，债务款项共计2.3亿元。

截止2023年末，华农财险应收华邦控股款项合计2.36亿元。关联交易季度报告显示，2024年一至二季度末，关联方华邦控股持有华农财险账面余额分别为2.36亿元、2.42亿元；三季度末，华农财险持有关联方华邦控股关联交易账面余额为2.44亿元。

图源：华农财险关联交易明细表

偿付能力报告则披露，2024年三季度末，华农财险持有关联方资产占比为3.86%，四季度末升至11.21%。

华农财险亦提及，公司2024年三季度的风险综合评级结果为B类，经分析，公司存在持有关联方资产比重较高、规模保费增速较快等指标偏离行业平均水平的情况，目前已制定相应整改措施。

余丰慧指出，“关联交易若处理不当，可能会对华农财险的偿付能力产生负面影响，特别是当关联交易涉及大额资金转移或利益输送时，还可能引发监管关注。“

过去十年，华农财险在华邦控股主导下曾保持稳健盈利，但如今苏如春的突然离任，牵出了华农财险更多深层问题。

从财务数据看，2018至2023年间，华农财险保险业务收入从21.82亿元增长至47.67亿元，但同期净利润却长期在低位徘徊，甚至呈现下滑趋势——2021年至2023年分别为1482万元、1270万元和673万元。

图源：罐头图库

2024年，华农财险保费收入不增反降，同比减少7.24%至44.22亿元，虽然净利润逆势上涨至0.48亿元，但主要得益于资本市场回暖带来的投资收益提升，而非承保业务的实质性改善。

华农财险在2024年社会责任报告中称取得了“历史最优”的经营业绩，强调其经营成本率已降至100.3%，接近承保盈亏平衡点，年化综合投资收益率达4.48%，高于行业平均的3.9%。

此外，华农财险曾提出“2025年保费破百亿元”的宏伟目标，但按目前的保费规模和发展态势，实现这一目标尚有难度。

具体来看业务层面，华农财险长期依赖的车险业务，虽保持增长但持续亏损，2021至2023年分别亏损1.61亿元、0.44亿元和0.65亿元；非车险前五大险种的签单保费整体萎缩，从2023年的14.68亿元骤降至8.38亿元。

图源：华农财险偿付能力报告

而华农财险的偿付能力指标在2024年出现较大的波动。2024年三季度，公司核心和综合偿付能力充足率分别降至153.16%和156.82%，较上季度大幅下降23.7和28.1个百分点，主因是关联方应收款项账龄跳档导致信用风险资本要求激增1.76亿元；2024年四季度，因股市回暖和资产分类调整，两项指标回升至184.2%和188.49%。

为缓解资本压力，华农财险自身曾多次尝试增资扩股，如2019年公司计划增发18亿股募资30.78亿元，2022年又推出缩水版的15亿股增发方案，但均未能落地。

针对华农财险增资难的原因，中国投资协会上市公司投资专业委员会副会长支培元分析指出，“其一是股权结构高度分散，股东各有利益诉求，在增资方案上难以达成一致。例如前四大股东均为民营企业，各自关注自身利益最大化，对于增资额度、股权稀释比例等问题分歧较大，导致决策效率低下，增资计划难以推进。”

“其二，公司业绩表现和市场声誉可能影响投资者信心。若公司盈利能力不佳，投资回报不理想，潜在投资者自然会对增资持谨慎态度。”支培元表示。

图源：罐头图库

沈萌则认为，“增资或许是某方股东为了打破主要股东相互制衡的局面，但其他股东也不会轻易放弃，所以导致任何一方提出的增资都难以实现。“

苏如春从华农财险离任，一定程度上也折射出华邦控股这个曾经庞大的商业帝国正在经历波折。

华邦控股创立于2000年，总部位于广州，业务横跨数智基建、养老医疗、保险金融和康养小镇开发运营四大领域，巅峰时期曾是中国民营企业多元化扩张的典型代表。

华邦控股为典型的家族企业，苏氏家族持股比例高达98.7%，其中董事长苏如春持股67.32%，其女苏逸持股17.95%，现任华邦美好家园养老集团有限公司总裁；其子苏立钊持股13.46%，现任华邦控股副总裁。

图源：罐头图库

从金融布局来看，华邦控股除了是华农财险第一大股东，还持有兰州银行（001227.SZ）5.28%的股份，位列第三大股东；持有广东南粤银行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南粤银行”）0.79%的股权，华邦控股旗下华邦建投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华邦建投”）持有南粤银行0.74%股权。

不过，华邦控股入股的3家金融机构，所持股份均被司法冻结。

2024年11月初，华邦控股持有南粤银行的股份被司法冻结，天眼查显示，广东南粤银行人民支行与华邦幸福家园集团有限公司、华邦控股等存在金融借款合同纠纷；同月，华邦控股持有的华农财险2亿股份全部被司法冻结，占总股本的20%。

2025年1月4日，兰州银行又公告称，华邦控股持有的该行股份被司法轮候冻结，截至2024年底，华邦控股所持的股份被全部冻结。

“轮候冻结”指对已被法院冻结的资产，其他法院也要求进行冻结。2024年11月底，这笔股权已被广东省佛山市中级人民法院执行冻结，而后在12月被广东省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等司法机关轮候冻结，而1月份时该笔股权的轮候机关是广州市海珠区人民法院。

图源：罐头图库

在此背景下，华邦控股能否坐稳华农财险大股东的位置同样值得关注。

在新任董事长就任前，由副董事长朱宁代行董事长职权。简历显示，朱宁自2010年起担任华农财险董事，现任第二大股东北京汇欣亚董事长。从持股比例来看，华邦控股持有华农财险20%股权，北京汇欣亚持股19.5%，两者差距微小。

目前，华农财险共11家股东，其中前四大股东均为民营企业，除华邦控股持股20%、北京汇欣亚持股19.5%外，西部同泰建设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同泰建设”）持股19%，云南金志农林投资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金志农林投资”）持股18.3%。

值得注意的是，天眼查信息显示，2024年12月及2025年1月，同泰建设、金志农林投资先后向北京汇欣亚出质了1.9亿股股权及1.83亿股股权。

而华农财险2024年第四季度偿付能力报告中显示，因华邦控股、同泰建设、金志农林投资所持公司100%股权质押，其提名董事苏如春、胡秉军、林敏、杨建荣不参与表决。换言之，前四大股东中只有北京汇欣亚保留表决权。

华农财险其余股东持股均不足5%，但“中农发系”关联企业中国牧工商集团有限公司、中牧股份（600195.SH）、中水渔业（000798.SZ）、大洋商贸有限责任公司、北京海丰船务运输公司合计持股19.9%。

不过，2019年底开始，中水渔业及关联方就公开挂牌转让所持华农财险11%股权，挂牌底价为1.88亿元，此后多次挂牌但无人接盘。

图源：罐头图库

针对北京汇欣亚是否可能取代华邦控股成为第一大股东，支培元认为存在一定变数，“例如华邦控股是否愿意出让股权、北京汇欣亚是否有足够资金进行增持等。”

华农财险正站在发展的十字路口，副董事长朱宁作为临时掌舵人，如何重建业务优势、提升承保盈利能力，成为核心挑战。你认为华邦控股所持有的华农财险股权接下来会如何处置？评论区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