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在家暴与霸凌中的挣扎求生
1
我蜷缩在墙角,浑身的疼痛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父亲醉醺醺地站在我面前,手里还握着那根沾满血迹的皮带。他的眼

1
我蜷缩在墙角,浑身的疼痛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父亲醉醺醺地站在我面前,手里还握着那根沾满血迹的皮带。他的眼神空洞而凶狠,仿佛我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他发泄怒气的工具。
十四岁的我,瘦弱得像个十岁的孩子。长期的营养不良让我看起来比同龄人小很多。我的父亲是个赌徒,整日游手好闲,家里的开支全靠母亲在服装厂那微薄的工资。
每次他输钱,就会喝酒,然后打人。我和母亲成了他发泄的对象。五岁那年,我第一次被他打。那天他输了很多钱,晚上回家后,他抓住母亲的头发,把她摔在地上,用脚踹她的肚子。
「你他妈是不是觉得老子现在没本事,敢看不起老子了?」他咆哮着,「臭婊子,没给老子生个带把儿的,老子出去都抬不起头!」
母亲蜷缩在地上,鲜血从她的头发里流出来。她不躲也不反抗,只是默默地承受着。当她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时,父亲把目光转向了我。
「还有这个小贱人,婊子生的也是个小婊子。」他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我的耳朵嗡嗡作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不清。
母亲哭喊着把我搂在怀里,用她瘦弱的身体替我承受着风雨。那天晚上,她给我上完药,紧紧地抱着我。我说:「妈妈,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我以后会赚很多很多钱养你。」
她看着窗外的月亮,低声说:「不走,你爸爸年轻时对我很好很好的。他会存钱给我买金镯子,会背我走几里路就为了带我去看烟花,他还会给我买很多漂亮的衣服,我都穿不完。」
我伸手拽了拽她身上已经洗到褪色变形的衣服,说:「妈妈,你在说谎。」
她摸了摸我的头,语气执拗:「妈妈没有,你爸爸现在只是一时糊涂,他会变好的,他说过要对我好一辈子的,他说过的。」
2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渐渐明白了父亲的行为叫家暴。老师告诉我们,可以报警,警察会保护我们。于是,在一个被打的晚上,我拉着母亲的手,带着无限的喜悦和憧憬说:「妈妈,我们去报警吧,把爸爸抓起来。」
母亲没有我想象中的开心,反而用一种无比震惊和痛心的眼神看着我:「清清,他是你爸爸!你怎么能这样做!」
她的语气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我脸上。我执意要去报警,母亲第一次打了我。她让我跪在地上反省,用指头粗的木棍打我。我哭了一整夜,第二天,她破天荒地给我煮了个鸡蛋,给我揉伤。
我知道这叫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因为父亲就是这么对母亲的。可我不喜欢这样的母亲,她让我感到无比陌生。
十一岁那年,我被父亲打到骨折。无论母亲说什么,我都执意要去报警。她哭着跪下求我,说我要是报警就是在逼着她去死。一个母亲给女儿下跪,我被死死钉在了道德的耻辱柱上。
父亲开口要的钱越来越多,每天回来心情越来越差,下手越来越重。然而过了几天,他突然容光焕发,不仅买了只烧鸡回来,还给母亲买了件新裙子。
母亲以为是春天来了,没想到父亲的话让她如坠严冬。父亲拉着她的手说:「婉柔啊,就我们那个赌场,有个大老板,人家有钱又有本事。他很欣赏你,你穿上这裙子,明晚陪他吃顿饭怎么样?」
母亲脸上的笑容僵住,怔怔地盯着父亲的眼睛,慢慢道:「只是吃饭吗?」
父亲眼神飘忽,不敢直视,说:「婉柔,求求你帮帮我好不好,就这一次,大老板说以后会带我混,我就能让你过上好日子了。」
母亲坐在那里,颤抖着话都说不出来,像一具被掏空了灵魂的木偶,瞬间老了十岁。
书名【少女抗家暴】,内容来自 「纸糊」。3
那晚父亲拉着母亲说了很多好话,晚上呼噜打得都更香了。母亲搂着我睡在隔壁杂物间的小床上,嘴上不停地说着:「他以前对我很好的,以后也会好的,是不是?」
我问:「那现在呢?」
她转头缓缓看向我,眼角一片湿润:「他以前对我很好的,没有你的时候他对我真的很好,要是没有你,要是没有你会不会……」
我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看着她,眼里写满了哀伤。她猛然清醒,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抱住我,摇头解释:「清清,妈妈不是那个意思,妈妈没有那个意思。」
直到我睡着,她都在低声自言自语。
第二天下午,放学回来,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我推开卧室的门,母亲穿着崭新的白裙子,闭着眼静静躺在她和父亲的婚床上,头顶的墙上挂着他们的婚纱照。
鲜血顺着母亲的手腕一点一点往下滴,快要滴干了。地上是一摊半干的血迹,身体也变得僵硬。母亲自杀了,她死在自己给自己编织的梦里。
这年我十一岁,以后就再没有妈妈了。从此生活的风雨都向我袭来,父亲的怒火也由我一人承担。再也没有人抱着我入睡,再也没有人会喊我清清。
母亲走后,父亲不但没有伤心,反而怒骂她不知好歹,连个体面的葬礼都没有为她举办。每一次酗酒后的拳头将我打倒在地,随之站起来的是对他彻骨的恨意。
我恨他,我更恨我自己。我恨我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懦弱不敢还手,我恨我自己为什么看见他就会忍不住浑身发抖,我恨我自己为什么会怕一个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
这种恨意支撑着我摇摇欲坠地活下去。日子过得就像一摊烂泥,散发着令人厌恶的气息。因为家里穷,没有妈疼,没有爹管,成绩一般,沉默寡言,我成了初中里被同学欺负的对象。
他们把我当成口中的谈资,一边孤立我,一边嘲笑我。语言上的暴力,其实丝毫不逊色于身体暴力。他们没有动手打我,却一样让我浑身发抖。
4
校园霸凌,是不分男女的。教室垃圾桶旁边坐着一个智力低下的男同学,他家境不好,和我一样是走读生,但是他有个十分疼爱他的奶奶。
每天的衣服干干净净,虽然带着补丁,但闻起来香香的。他的书包里,每天都有他奶奶给他煮的鸡蛋和饭团。如果说,他们对我还有所收敛,那对他就是恶意的倾泻和欺凌。
仗着那个男同学单纯,他们把他骗到厕所里,让他喝脏水脏尿;他们一面骂他傻子,一面又抢走傻子仅有的零花钱;他们把全班的值日活动都丢给了他,威胁他只有把活干完才能回家。
他们说,这是朋友之间的善意玩耍。他信了。没有人在意他叫什么,大家都称他傻子。于是傻子每天上学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零花钱上供,把这群大爷伺候舒服。
他舍不得浪费,即使鸡蛋和饭团被他们踩烂了,他也会吃干净,然后带着一身脚印回家。他奶奶年纪大了,只能每天多捡点垃圾卖钱,给孙子多些零花钱,让他过得好点。
为什么我会知道,因为我捡垃圾时碰到过他奶奶。是一个很和善的老人,眼神慈蔼。和那个傻子一样。可是人善被人欺。我自身难保,能做的只有在他被拖进男厕所时喊一句「校长来了」。
为什么不喊老师来了,因为老师不管。在他被踩一身脚印时,帮他掸掉身上的灰尘,确保回家不会那么明显。冬天放学后帮他打扫教室,让他先回家。因为天黑得早,他奶奶会担心。
他和我不一样,家里没人等我,却有人为他亮着一盏灯。没有避风港的小孩是不会期待回家的。久而久之,我发现其实他没那么傻。他叫安齐,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他分得清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在我帮他忙时,他会和我说谢谢,然后第二天也给我带一份早饭。他每天都有一根火腿肠作为零食,以往他都是没进学校就偷偷吃了,后来他会带到学校里偷偷和我分享。
他一半,我一半。因为他们都笑他脏,所以他把吃的递给我时,眼里闪着小心翼翼。他说:「我不脏的,这些很干净,你别嫌弃我。」
他说我是他的好朋友,班里唯一的朋友。他说如果他不听话,他们就要去欺负奶奶。因为我和他走得近,所以我成了班里的第二个傻子。从此我不再叫唐河清,我是他们口中频繁出现的唐傻子。
他们说唐傻子和真傻子真配。他们说两个傻子在早恋。他们在我的作业本后面写上「傻子的老婆」。问我什么时候嫁给那个傻子。他们张狂大笑,犹如一个个从地狱爬出的魔鬼。
书名【少女抗家暴】,内容来自 「纸糊」。5
初二下学期,班主任换了,是一个年轻的女教师,姓李。在她身上我看到了课本上所说的「传道授业、经师为师」。她很严厉,但也很公正。她什么都管。
每周都开班会,强调严禁任何形式的校园暴力存在。和她告状是有用的。于是,我不用再被开低俗的玩笑,安齐不会再带着一身伤回家。他很开心,他说为了感谢我帮他告状,明天给我带一整根火腿肠。
我说好,那我明天也给你带个小礼物。我们都在为迟来的正义欢呼。安齐喜欢学校南门口卖的气球,特别是懒羊羊造型的。可是他的零花钱都被抢了,他只能看不能买。
于是,第二天我早早来到学校。五块钱的气球,我用省下来的钱,给他买了两个。我等了很久。那个位置始终是空的。直到班主任声音哽咽地在教室里通知大家。
「同学们以后过马路一定要小心,今天早上,安齐同学不幸被闯红灯的货车碾压,司机肇事逃逸,他当场不治身亡。」
一瞬间,各种目光投向我。我呆滞地坐在位置上,大脑僵滞到无法思考。等回过神,才发现泪水早已打湿了面颊。明明,明明昨天还好好的啊。
我们还没来得及庆祝。我们还没有过上几天好日子。我还没有把他喜欢的气球送给他。我还没有告诉他,他也是我唯一的好朋友。怎么,一切就来不及了呢。
他奶奶来学校收拾他的遗物,老太太眼眶红肿,手都在发抖。我帮她把东西搬上三轮车。她泣不成声,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两根焐热的火腿肠,放到我手心。
「小齐他说,他说他今天要给他最好的朋友两根火腿肠。从昨晚就开始念叨,让我早上提醒他。你是个好孩子,谢谢你照顾小齐这么久。他这辈子啊,算是没什么福气,走在我这个死老太婆前面。」
我站在路的这一端,看着蹒跚的背影艰难又缓慢地推着三轮车,身上空荡荡的衣服在风海中飘摇,仿佛下一秒就会倾覆的木舟。两边的车把处系着懒羊羊气球,在天上摆动。
一晃一晃,像是安齐在跟我告别。直到最后一丝身影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我眨了眨干涩的眼。冬日午后,阳光刺得人眼睛生疼。
6
垃圾桶旁边多出来的桌子撤了。教室看上去满满当当,甚至看不出来少了个学生。人死了,就像水消失在水中。一切渐渐恢复平静。安齐从活在他们口中,到活在我的记忆里。
他的好日子没过多久,我的好日子也没能过多久。上了初三,学业紧张,班主任替我向学校申请了免费住宿的名额。我刚住进去的第二天晚上。正在教室上晚自习,李老师在讲台上分析数学试卷。
我爸一身酒气闯了进来。「唐河清那个小贱蹄子在哪?」看来他又输了钱心里不痛快,想打我撒气。我握着笔的手紧了紧。李老师放下试卷,错愕之后,语气冷静。
「这位家长,麻烦您出去,现在正在上课。」严肃的语气不知道又戳中男人哪里痛处。他大臂一挥,一股脑将讲台上的东西甩落在地。手指几乎要戳到老师额头。
「敢叫老子出去?你是个什么东西?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作势扬起手。李老师平时再严肃,她也不过二十岁出头。遇到这种无赖,她怎么会不怕。
整个人胸膛都在剧烈起伏,指尖紧紧抠着讲桌边,由于过度用力甚至泛了白。这是我最喜欢、最尊敬的李老师啊。她会借着鼓励的名义,私下偷偷给我送文具。
她会跟主任据理力争,就为了给我分一个贫困生补助名额。她看到我中午光吃大白菜,会默不作声把自己碗里的鸡腿夹给我。她会处处关心我在班里的处境,生怕我受了什么不公平的对待。
可是现在,她却因为我在受委屈。刹那间,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疯了一样冲上去。一把拽开老师,挡在她身前。尖叫着让我爸滚,我骂他是畜生。
响亮的耳光,落在了我的脸上。力道大到我半边脸几乎麻木,嘴角也缓缓渗出血迹。耳朵一阵接一阵地轰鸣。脑海中第一个念头:【还好,还好挡下了。只是抽屉里我给老师叠的花,送不出去了。】
今天是教师节。但我好像,不配当她的学生。畜生被迟来的保安带走了。我缓缓抬起头,从四周投过来的目光,说不清道不明。他们明明什么也没做,我却感觉自己已经被扒光了。
这一巴掌,打碎了老师的威严,也打碎了我的自尊,随之一起被扯下的还有我最后的保护伞。校长找到老师,说我住校会影响其他同学的安全,建议我还是继续走读。
老师还想开口为我辩解,我却没脸再承受她的付出。我答应当晚搬出去。这时候庆幸自己东西少得可怜,都不用老师帮忙,自己一个人就能搬动。
看着外面漆黑的夜。我知道,从明天开始。我的好日子就结束了。施暴者无所顾忌,他们从此将更加肆无忌惮。而我回家后,也会迎来第一次反抗之后的苦果。
我背着行李站在路口,设想过去又幻想未来,过去和未来在今天随意交织,它们都刮着初秋的凉风。恍惚间,我陷入一种错觉,我这一生都将会是一段难行的泥泞路。
然而当下的生活还在进行。于是,在这条苦难的河流里,我划着我的断桨继续出发了。
7
对付暴力最直接的方式,就是以暴制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裹着单被,在桥头吹了一夜的风。天色渐明时,脑海中闪过一双眼睛。黑如点漆,冰冷锐利。
半年前,这个小镇搬来了一户外地人。他们在平安巷的最深处开了一家纹身店。听说,母子俩,一个是不要命的小混混,一个是不讲理的疯婆子。
我爸一向欺软怕硬。有次他在外面喝醉了发疯,说巷子里的疯寡妇是小骚批,是个人都可以从门口过。这话传到了小混混的耳朵里。
那天晚上,人高马大的我爸被人像拖死猪一样,顺地拖回来。整个人鼻青脸肿,满嘴的血水里掺着两颗碎掉的门牙。男人身形高大,逆着光看不清脸。
随手把人扔进院子里。上前,脚掌用力碾过他的指尖,语气阴戾。「老畜生,以后再敢让我听见你这张嘴对我妈不干不净,舌头就别要了。」
我爸狂点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我躲在门后,透过门缝。霍然和那双幽深凌厉的眼睛对上,男人意味不明地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轻笑。
等回过神,对方已经走了,而我的后背一片冷汗。祸不及家人,混混还是讲道义的。晚上,我假装睡着,听我爸在隔壁哀号咒骂了一整夜,心里竟有种隐秘的快感。
小混混下手狠。我爸三天没下得来床,连打我都没那么有劲了。后来,我怕惹祸上身,每次都刻意避开那条巷子走。从没和他有过接触。
能治得了我爸的,除了他我想不到别人。于是,清晨天亮半边。我第一次踏进这条小巷。石板铺就的小路边缘趴着软绿的青苔。尽头处是一栋两层小楼,斑驳的老墙面被修整过,刷着干净的白漆。
楼前一小棵桂花树打着尖,空气中都是淡淡的香。我深吸口气,推门。入眼是客厅,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手绘。男人背对门,穿着白色工装背心,手臂肌肉线条紧实。
一只手指尖夹着烟,另一只手在工作台上整理工具。听见声响,他弹了弹烟灰,继续手下的动作。语气淡淡:「现在没到时间,不营业。」
我知道,门口牌子上写着 15:00—24:00。但我想说,我不是来纹身的。却发现连把嘴张开都异常艰难,昨晚的伤忘了处理,嘴角粘在了一起。
「你下午再……」他转过头。手里的烟都抖了一下。黑眸定定看着我,好一会儿,低声骂了句「艹」。还没等我思考为什么。
「儿子,蛋炒饭吃不——哎哟我去,我就说今天起早了,见鬼了见鬼了。」女人刚露个头,就连忙拿着锅铲冲回厨房,快得只看清一片衣角。
「......」意识到什么。眼前递来一面小镜子。男人抵了抵腮,将烟摁灭,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我接过。镜子里,少女面色苍白,披头散发。
眼底一片青黑,偏偏眼睛又大,半边脸肿得老高,嘴角还挂着干涸的血迹。身上的校服红白相间。还是大清早出现。怎么看都有些惊悚。
刚刚没被打,算他脾气好,算我走运。我尴尬地搓了把嘴角。他伸手捡起沙发上的皮衣,三两下套身上。「你下午也不用来,我不给未成年纹身。尤其是离家出走的叛逆小孩儿。」
他误会了。我摇头,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十块钱。慢慢放到桌上。「听说你收保护费,那你……能不能保护我?」
他不轻不重扫了我一眼。「你看我像黑社会?」我大着胆子仔细瞧他的模样。出乎意料的年轻。眉眼冷峭,长睫浓如鸦翅。很好看,也很凶。尤其是面无表情的时候。
不仅像黑社会,还像黑社会老大。心里这么想,嘴上不知不觉就说了出来。「......」「......」他扭了扭脖子,嗤笑出声。「胆子倒挺大,谁家小孩儿?」
「就,最西头那家的。」他想了下。「?唐世国是你爸?」「也可以不是。」「......」似乎嫌低头跟我说话脖子酸,他转身坐在沙发上。
「那晚你不是也看见了?我打了你爸。」他说着拿起桌上的水杯。「那你要打我吗?」我问。「你欠打?」他反问。我果断摇头。我爸欠,我不欠。
他掀了掀眼皮。「那不就得了。」他的意思是不会对我动手。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相信他说的话。见话题岔远了,我把桌上的十块钱,又往前推了推。
或许是我对我爸被打这件事太过淡然,抑或对向打我爸的人求助这件事又太过执着。他诧异道:「不恨我?」「恨。恨你怎么没把他打死。」我想都没想。
对面的人猛地被呛住,咳了好几声。他捏着杯子。「不是,你想让我怎么保护你?」「把我爸打死。
书名【少女抗家暴】,内容来自 「纸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