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绣花荷包,竟然能让贾府的当家主母王夫人哭得泪如雨下?这荷包里究竟藏着什么惊天秘密?是私情?是阴谋?还是预示着贾府即将倾覆的命运?
我们先来看看这荷包本身。它五彩斑斓,绣工却不算精细,一看就是市面上常见的玩意儿。然而,荷包上的图案却极其大胆——“两个人赤条条的盘踞相抱”,甚至还绣着几句露骨的诗词。在那个讲究“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的年代,这荷包无疑是一颗炸弹,随时可能引爆贾府这个看似平静的火药桶。
那么,是谁的荷包呢?王夫人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王熙凤。她怒气冲冲地跑到王熙凤房里,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痛骂,甚至连一向谨慎的平儿都被赶了出去。这举动,与其说是质问,更像是兴师问罪。王夫人声泪俱下,质问王熙凤为何将如此不堪的东西遗落在园子里,老太太的丫头捡到了怎么办?这简直是丢了贾府的脸面!
然而,稍加分析便可发现,王夫人的反应过于激烈了。她平日里吃斋念佛,对府里的事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使是宝玉挨打,她也只是心疼落泪,却从未如此失态过。这次,仅仅因为一个荷包,就让她情绪崩溃,这背后隐藏的,绝不仅仅是简单的愤怒。
王熙凤的解释很在理。她不识字,不可能绣那些诗词,而且以她的身份,也不会用这种粗糙的荷包。更何况,这种私密的东西,谁会随身携带,又怎么会轻易遗落?王夫人难道想不到这些吗?当然不是。她真正担忧的,是她最疼爱的儿子——贾宝玉。
试想,在大观园这个青春萌动的花园里,谁最有可能拥有这样的荷包?谁又最有可能沉迷于诗词风月?答案呼之欲出——贾宝玉。结合宝玉之前的种种行为——与戏子蒋玉菡的暧昧关系,金钏儿跳井的悲剧,以及他对“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的执念,都指向了一个令人不安的可能性:宝玉已经开始探索情欲的禁区。
在王夫人心中,宝玉是贾府的希望,是家族振兴的唯一寄托。她费尽心思地保护他,为他铺路,希望他能走上仕途,光宗耀祖。然而,宝玉却偏偏对这些不屑一顾,他追求的是自由,是真情,是与世俗格格不入的“叛逆”。这在王夫人看来,无疑是走向毁灭的歧途。
绣春囊的出现,就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溃了王夫人苦心经营的防线。她害怕宝玉会因此沾染上污秽之物,害怕他会重蹈秦钟的覆辙,害怕他会毁了自己,也毁了贾府的未来。
所以,王夫人对王熙凤的责骂,与其说是责怪她管理不善,不如说是敲山震虎,警告她要严加管束宝玉,不要让他再走歪路。她甚至不惜以“你也和我一样”来暗示王熙凤,自己也明白宝玉的那些心思,只是不好明说。这是无奈,也是妥协。
然而,王夫人的努力终究是徒劳的。宝玉的叛逆,是刻在骨子里的,是无法改变的。绣春囊事件,只是贾府走向衰败的一个缩影,它揭示了这个封建大家族内部的腐朽和空虚,也预示着它即将走向不可避免的覆灭。
从这个角度来看,绣春囊不再只是一个简单的私密物品,而是一个象征,象征着情欲的觉醒,象征着封建礼教的崩塌,象征着贾府的命运。王夫人的眼泪,也不仅仅是对宝玉的担忧,更是对贾府未来深深的叹息。
那么,绣春囊究竟是谁的?这个问题,曹雪芹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或许,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引发了王夫人的焦虑和恐慌,揭示了贾府内部的矛盾和危机,也为整个故事的悲剧基调埋下了伏笔。
一些红学研究者认为,绣春囊可能是司棋的。在后来的情节中,司棋与表哥潘又安的私情被曝光,而司棋的个性也较为大胆泼辣,这与绣春囊所代表的隐秘情欲有一定的关联性。也有人认为,绣春囊可能根本就没有具体的主人,它只是作者用来推动剧情发展,象征贾府衰败的一个符号。
根据脂砚斋的批语,当时大观园里除了宝玉之外,还有其他男性仆役或小厮出入,因此绣春囊的主人也可能是这些人。但无论是谁,绣春囊的出现都像一颗石子,投入了贾府这潭看似平静的深水,激起了层层涟漪,最终将这个曾经辉煌的家族推向了深渊。
从概率上来说,大观园里的丫鬟婆子数量远超男性,约有数百人之多,而成年男性除了宝玉之外,即使加上少量仆役,数量也极其有限,也许只有几十人。因此,从统计学的角度来看,绣春囊属于女性的可能性更大。但这只是一种推测,并不能作为最终的结论。
曹雪芹的高明之处在于,他并没有直接点明绣春囊的主人,而是将这个问题留给了读者去思考,去想象。这不仅增加了故事的 suspense,也让读者对贾府的命运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一颗小小的绣春囊,竟然蕴含着如此丰富的寓意,这正是《红楼梦》的魅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