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去世的消息传到北方,拓跋嗣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在他的心中,南面的刘裕不仅是一个强大的对手,更是一个颇具威胁的存在。
此时,大魔王走了,正是北魏展现力量的好时机。
拓跋嗣召集朝臣议事,果断决定南征,声势浩大的战局自此拉开。
崔浩率先发声,他劝谏道:“陛下,此时南朝正值国丧,我们贸然进攻,恐有失体面,若被世人指为趁人之危,岂不有损我朝名节?”崔浩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急切。
然而,拓跋嗣却摇了摇头,语调平和却不容置疑:“当年刘裕趁姚兴去世之时灭后秦,何曾顾忌过名节?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国事在前,体面在后。”
崔浩继续尝试说服:“姚兴死后,其子内部争斗不休,刘裕有机可乘。而如今刘裕的儿子们稳固掌控局势,南下或许不得其利,反招风险。”拓跋嗣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有无机会,试过才知道。刘裕能做到的事,我拓跋嗣为什么不能?”他的一番话掷地有声,朝堂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为了展现对战事的重视,拓跋嗣任命奚斤为总司令,率领步、骑兵两万,渡黄河直逼刘宋的北疆。
同时,他还模仿刘裕的行为,给自己的将领们冠以“扬州刺史”“广州刺史”等名号,仿佛战果已成定局。
这种未战先占的姿态,无疑是对刘宋的一种心理施压。
然而,北魏高层对于具体战术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奚斤主张攻城拔寨,永久占领;崔浩则认为应以掠夺为主,快速获取资源再撤退。
崔浩提出的理由很明确:南朝的军队擅长守城,强攻难度极大。
倘若久攻不下,士气会受到严重打击。
相比之下,围城打援、以攻代守更能发挥北魏骑兵的优势。
然而,崔浩的理性分析最终未被采纳,拓跋嗣坚持选择以硬碰硬的方式展开战争。
滑台成为北魏南征的第一座目标城池。
奚斤带领大军在城东扎营,发起猛攻。
然而,滑台城防坚固,守军顽强抵抗,战事一时陷入僵局。
城内的东郡太守王景度向驻守虎牢的毛德祖求援。
毛德祖迅速派出援军,但仍无法改变滑台的困局。
与此同时,北魏大军继续南下,直逼开封附近的重要城池仓垣。
陈留太守严棱选择了投降北魏。
严棱的身份颇为特殊,他是刘裕北伐时投降的关中人士。
然而,刘裕在关中并未深耕治理,反而将当地人视作工具人般对待,这让严棱感到寒心,最终投向北魏。
严棱的投降只是开始,北魏大军在开封一带的推进如破竹。
奚斤与守军鏖战滑台的同时,拓跋嗣增派援军,亲自坐镇指挥。
经过数月苦战,滑台城终于失守。
随后,北魏军队兵分多路,向虎牢、青州、兖州等地展开全面进攻。
此时,刘宋的反应却让人瞠目结舌。
在北方战火连天的情况下,刘宋朝廷内却毫无动静。
直到战事持续了两个月,北方大片领土沦陷时,他们才匆匆命令南兖州刺史檀道济率军救援。
然而,檀道济的行动速度令人失望。
从接到命令到抵达前线,他花了整整一个月,而此时虎牢的战事已经持续了四个月之久。
虎牢的守将毛德祖面对敌军的重兵压境,展现了超凡的毅力和忠诚。
他依城而守,多次挫败北魏的猛攻。
北魏军队不断增援,但始终无法突破虎牢的天险。
毛德祖不仅指挥守军挖掘地道,还频繁组织敢死队出城奇袭,给敌军造成了巨大损失。
然而,毛德祖的英勇并未能换来刘宋朝廷的支援。
与此同时,北魏在青州战场也遇到了一位顽强的抵抗者——青州刺史竺夔。
他组织民众坚壁清野,与魏军展开旷日持久的对峙。
北魏内部因抢功而频频发生争执,进一步拖延了攻势。
然而,与毛德祖一样,竺夔的坚持也鲜少得到刘宋的支持。
在虎牢战场,毛德祖终于因缺乏资源难以为继。
守城战士因长期无法休息而筋疲力尽,城中供水被北魏切断,人马濒临渴死。
然而,他始终不愿放弃抵抗,坚持死守最后的防线。
当城破的那一刻,毛德祖拒绝随部下突围,坚持要与城池共存亡。
他的忠诚和英勇甚至感动了敌国的拓跋嗣,后者下令生擒毛德祖,并善待这位坚守阵地的将领。
尽管北魏大获全胜,但战事的结局并未让刘宋朝廷吸取教训。
他们对失地、丧兵的情况表现得冷漠无比,朝中权臣甚至以亡失国土为由轻描淡写地“自劾”,随即被赦免。
更令人愤慨的是,毛德祖在被北魏俘虏后未曾为敌国效力,却因未殉国而被刘宋朝廷列入“索虏传”,这一侮辱性归类无疑是对忠臣的一次次践踏。
从整场战事来看,刘宋的冷漠和背叛贯穿始终。
无论是对毛德祖的放弃,还是对严棱、竺夔等人的忽视,都显示出这个国家对忠臣缺乏最基本的尊重。
在刘裕构建的这个王朝中,人心被权力交易和冷漠政治侵蚀,最终导致了国家的短命和动荡。
毛德祖的悲剧不仅是历史的教训,更是一个值得现代人深思的问题:当忠诚和责任被权力和冷漠取代,一个国家或组织的底色还能维持多久?
在今天的社会中,我们是否也能找到类似的影子?
如何避免让历史的悲剧重演,或许是我们每个人需要思考的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