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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丁丁
最近台湾女作家琼瑶的离世,让我想起了三毛,两人年龄相差5岁,基本属于同一时代的才女。
两人的作品,都伴随了我的青春。
琼瑶于86岁,三毛于42岁,离开我们,方式如出一辙,都是主动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一代才女,从此随风而逝。
这两天翻出三毛全集,重新看起来。
我最喜欢看的,是她写的《撒哈拉的故事》。
一望无垠,黄沙漫漫的撒哈拉沙漠是贫瘠的,无论物质,还是精神。
那个时候的三毛还很年轻,任性敏感,带着一丝矫情,她一意孤行来到撒哈拉沙漠,和心爱的男人荷西结婚,把家安在了这里。
她把安家的这一段经历,写进了她的“白手成家”里。
多年之后,我仍然十分怀念矫情时代的三毛,那个时候的她是快乐的,充满生命力的,但自从荷西走后,她的那份矫情变得无处安放,取而代之的是抑郁,和不快乐。
01、
三毛写到:
其实当初坚持要去撒哈拉沙漠的人是我,而不是荷西。后来长期留了下来,又是为了荷西,不是为了我。
走了很多国家的三毛,始终没有一个固定的地方将自己安定下来。
有一年,无意间翻看到美国的《国家地理杂志》,正好在介绍撒哈拉沙漠,只看了一遍属于前世回忆似的乡愁,就莫名其妙,毫无保留地交给了那一片陌生的大地。
当她决定要到撒哈拉沙漠定居的时候,当时还只是男友的荷西,就提前到了撒哈拉沙漠,找好了工作,租好了房子。
然后到机场迎接他远道而来的女神。
“无际的黄沙上有寂寞的大风,呜咽地吹过,天是高的,地是沉厚雄壮而安静的。”
他们走了40多分钟,才走到了新家,地处阿雍的下面。
四周是大帐篷,铁皮小屋,成群的骆驼和山羊,以及穿深蓝色布料的民族。
三毛后来才知道,他们的新家所在地,被称为坟场区。
02、
他们刚开始的家,是什么样的呢?
一幢很小的,有长圆形的拱门,正对面是一大片垃圾场,再前方是一片波浪似的沙谷,再远就是广大的天空。
后面有一个高坡,没有沙,有大块的硬石头和硬土。
从拱门进入的家,有一个走廊,几步就走完,中间一个小天井,一间较大屋子面向着街,另一间小得只放得下一张大床。
厨房是四张报纸平铺那么大,浴室有抽水马桶和洗脸池,打开水龙头,只能流出几滴浓浓绿绿的液体,没有一滴水。
此外,还有一个天台。
屋内是高低不平的地面,灰色的墙壁。
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水电很贵,用水要向政府申请送水,之前得自己手提。
三毛平静地说:很好,我们慢慢来布置。
然后三毛第一步解决民生问题:买冰箱,买菜,买炉子。
然后买了一个价格贵得没有道理的床垫,床架是不敢去梦想的。
随后又陆陆续续购置了粗草席,锅碗瓢盆,水桶,扫把,刷子,衣架,肥皂,柴米油盐。
这里物资匮乏,东西贵得吓人,荷西薄薄的一叠工钱根本不够用。
三毛到撒哈拉沙漠来之前,父亲给了她一大笔钱,装在枕头套里,但是要强的荷西坚决不用,要让她存到银行里,用他的薪水养活这个家。
不得不说,荷西在这方面虽然有点大男子主义,但还是一个有骨气的男人啊。
三毛说:只有在深入大漠里看日出日落时,一群群飞奔野羚羊的美景,我的心才忘却了现实生活的枯燥和艰苦。
03、
他们一边布置自己的新家,一边安排结婚的事情。
荷西为了在结婚前多赚些钱,代人上夜班,他们常常不能够见面,很多粗重的活,三毛自己动手做了。
比如到远处去提水,羸弱的身子,沉重的水,笨拙地提着走回家去,然后用邻居的铁皮炭炉子在门外升火做饭,呛得眼泪流个不停。
所有这些,苦是苦,但三毛从来没有告诉过母亲,她把它当做生命中的一种体验。
这里的温差大,早晚温度可能为零,但中午最高的时候能高达40度,经常停电。
这个家没有抽屉,没有衣柜,衣服就放在箱子里,鞋子和零碎东西装大纸盒,写字要找一块木板来,在膝盖上写。
这些令三毛很不适应。
但是想到马上要结婚,两个人能够长长久久在一起,这些困难他们都忍耐了下来。
他们决定做家具,可是木料贵得令人伤心,还缺货。
三毛心灰意冷之时,突然看见旁边一家店,丢了一大堆装货来的长木箱,是那种极大的木条,用铁皮包钉的,好像没有人要了。
她赶紧厚着脸皮找老板要了5个,拖回家去,后来才得知,这是装棺材的木板,怪不得没人要。
但三毛并不计较,反而很开心。
荷西拆开包着的铁条,用力打散木箱,以至于手都被钉子弄得流出血来,三毛在一边帮忙,把一块块的厚板分开存放。
荷西丢给她一个灵魂拷问: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做家具?为什么我们不能学撒哈拉威人一样一辈子坐在席子上?
三毛说:因为我们不是他们。
两人得出的结论是:所以我们还是要有家具才能活得不悲伤。
荷西不是很罗曼蒂克的人,三毛在沙漠里也风花雪月不起来,他们要想到的,就是改善环境,克服物质和精神上的两大苦难。
04、
他们利用周末,争分夺秒,荷西负责设计和安装,三毛负责整理。
三毛说,太阳像融化的铁浆一样洒下来,我被晒得看见天地都在慢慢旋转,荷西不说一句话,像希腊神话里的神一样在推着他的巨石,我很为有这样的一个丈夫骄傲。
就这样,两人小鸟筑巢般,一点一点的,做好了一张桌子,在卧室空间架好了长排的挂衣柜,厨房有一个小茶几,在炊事台下放调料,还有新的沙漠麻布的彩色条纹的窗帘。
然后他们又去买了石灰水泥,把这个家里里外外粉刷成了洁白色的,在坟场区可算是鹤立鸡群,没有门牌编号也能一眼就认出。
然后他们陆陆续续添置了毯子,床单,枕头,储水箱,锅,帐篷,甚至新的衣服和鞋子。
然后三毛又用空心砖铺在房间的右排上面,上面铺上两块棺材板,再买了两个厚厚的海绵垫,一个竖放靠墙,一个贴着平板放在板上。
上面盖上跟窗帘一样的彩色条纹的布,后面用线密密缝起来,于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美丽长沙发就落成了,重重的彩色条纹配上雪白的墙壁,分外的明朗美丽。
桌子用白布铺上,上面放了母亲寄来的细竹卷帘,以及中国的棉纸糊的灯罩,陶土的茶具。
还有来自中国的书,衣服,书法挂在墙上,家,开始有了说不出的气氛和情调。
三毛开始精益求精。
捡到一个汽车外胎,清洗干净,平放在席子上,里面填上一个红布坐垫,像一个鸟巢,谁来了都想抢着去坐。
深绿色的大水瓶,插上一束怒放的野地荆棘,感觉有一种强烈痛苦的诗意。
汽水瓶用油漆厚厚地涂上印第安人似的图案和色彩。
骆驼的头骨摆放在书架。
荷西又用铁皮和玻璃做了风灯。
快腐烂的羊皮,用盐、明矾浸泡,变成了一张坐垫。
然后回到马德里搬来了荷西的书,沙漠的小屋从此有了书香。
她觉得这个家还差一些植物,没有绿意,于是就和荷西晚上偷偷摸摸跑到总督家去偷花。
结果被士兵发现了,他们只好装着一对热恋情人抱在一起,将植物和泥土抵在双方的胸口,紧紧抱着,狼狈不堪。
然后他们又陆陆续续的购置了录音机,录音带。
有一天,三毛穿越大坟场看到一个撒哈拉威老人在刻石头,有立体突出的人脸,鸟,小孩,妇女裸体的卧姿,半个初生婴儿的脸,还有动物,羚羊。
在三毛眼里,这就是艺术,而老人就是伟大的艺术家,她花1000块钱买了好几样。
接着,他们又陆续添了羊皮鼓,羊皮水袋,皮风箱,水烟壶,沙漠人手织的彩色大床罩,各种石头。
05、
一年之后,这里成了一座真正的艺术宫殿。
荷西单位的同事们都爱到这里来玩,而三毛总是想办法给他们吃一些新鲜的水果和蔬菜,也给他们做糖醋排骨,就这样,他们交到了几个死心塌地的好友。
渐渐的,三毛的新家在沙漠里有了名气,甚至引来了外国记者。
他们的感触是:这是我见过最美丽的沙漠家庭。你们把美丽的罗马造成了。
三毛回答:罗马不是一天造成的。
有一天,房东也来了,告诉她:你们租下的是全撒哈拉最好的一栋房子。
目的是:涨房租。
三毛把合同拿出来,把他赶了出去,将城堡关上,吊桥收起,不听他在门外骂街,然后放上一卷录音带,交响乐充满了房间。
三毛走到轮胎坐的圆椅垫里,慢慢坐下去,好似一个君王。
真的非常喜欢三毛的这一篇“白手成家”,她将一个家徒四壁的家,变成了全沙漠最美丽的一座宫殿,一座城堡。
三毛这样分析自己:
人,生下来被分到阶级是很难再摆脱的,我的家对撒哈拉威人来说没有一样东西是必要的,而我却脱不开这个枷锁,要使四周的环境复杂得跟从前一样,慢慢的,我又风花雪月起来。
环境的改变,也会改变人的心情。
我们之所以喜欢三毛,除了她特立独行,做了我们想做而又不敢做的事情之外,无论什么条件下,她都可以把自己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让诗和远方,照进现实。
唯一遗憾的是,荷西走后,三毛的抑郁症日益加深,她的书仿佛抽离了灵魂一般,看着令人心痛。
迄今为止,我最喜欢的,还是她的《撒哈拉的故事》里的“白手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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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丁丁,专注为您带来影视、小说、人物的情感解读。喜欢旅游、做美食、烹茶,希望用温暖的文字,在快节奏的生活中书写自己的慢时光。
学习和成长是一件终生的事情,愿与你同行,一起成为更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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