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史者最应当秉笔直书,然而著史者往往又含有私人感情。尤其一国人著别国的史书,涉及到自己国家时难免要有所曲笔。
诸位看官,小子已经在数篇文章中为大家了《奥斯曼帝国六百年》的作者如何描写科普鲁律相权时期这段历史的。一个家族数代垄断宰相,即使是在王与士共天下,相权大于王权的英国也是件不正常的事情。然而贝尔福爵士却极尽曲笔之能事。歌颂这个家族的几位宰相,将这个家族宰相的小胜说为大胜。弄权说成专权不篡权。苏丹穆罕默德四世行使自己该有的赏罚任命之权。任用新的宰相,贝尔福就说这新任宰相完全草包一个,皇帝昏庸无道。而贝尔福之所以如此洗白权相家族科普鲁律家族。实在是因为这个家族和英国的利益息息相关。
提起欧洲的光荣革命,许多人看不出光荣在哪里。其实用中国史观的预警来看,叫威廉靖难,玛丽反正更合适一点。而这场政变从伦理的角度而言,实在吃相太过难看。以婿僭丈,以女摈父。简直大逆不道,让人想起了莎翁笔下的李尔王。虽然各国相交唯以利益。然而各国的交往也是讲究大义名分也就是最低的道德底线的。而玛丽摈父的恶行,已经超越了各国的道德底线。所以匪特天主教国家不能容忍这种无父无君,不忠不孝的恶行。新教的伦理也不认可这种臣弃君,子逆父的恶行。所以列国鄙英,不与会盟。只有土耳其此时做的事情半斤八两,也是臣废君,弟僭兄。国家利益加臭味相投,使得英土两个难兄难弟结成盟友,这也是贝尔福爵士竭力为科普鲁律家族这个权相家族反复曲笔的缘由所在。
可以这么说,光荣革命就是个人云亦云的叫法。英国人可以这么叫,中国人跟风叫就不对了。玛丽反正之后,英国通过的《权利法案》只有短短十三条。相当于一个简单的宪法大纲。此后的英国连个二元君宪国都算不上,这样一场士族裹挟王室成员参与的反正,靖难政变。搁东方一抓一大把。对国家政体的影响,国运的发展实在有限。将其视为革命调子定的实在有点太高了。而贝尔福爵士将此前一年发生的苏莱曼反正高度赞美。颇有和威廉靖难等而视之的感觉。更能说明,玛丽反正就是个传统的宫廷政变,不应该过分的拔高。
而事实上,贝尔福爵士对科普鲁律家族也高度拔高了。虽然他极尽曲笔,大力度的描写科普鲁律家族的所谓文治武功。但是仔细一分析就发现,这个科普鲁律家族是内战内行,外战外行。苏丹穆罕默德四世没掌握权力时,奥斯曼帝国打哈布斯堡王朝是小打小闹。苏丹亲政后,直接杀到维也纳了。当然了哈布斯堡王朝能称霸欧洲,那是很有两下子的。加上奥斯曼的传统盟友法兰西,在太阳王执政时期,是想取代二哈自己做天主教国家盟主的。一改过去二五仔的做分。暗中各种帮助东哈王朝抵抗维也纳。
所以维也纳之围,是奥斯曼帝国和整个天主教世界做对。这种情况,奥斯曼帝国以前没遇到过。之前的奥斯曼帝国是指东打西,北交南攻这才打下那么大的地盘。之前奥斯曼帝国打欧洲,就像日月神教打因为剑宗气宗不和而分裂的五岳剑派。不是敌人太牛逼,而是自己内耗太大。而现在的欧洲就像令狐冲领导下的新五岳剑派。而日月神教那边东方教主刚割完大鸟就来侵略人。焉有不败之理,不过败之前,能将对方杀的七荤八素,本身就够厉害,败了也不丢人。
而穆斯塔法成为宰相之后,国际形势为之一变。太阳王想做天主教的霸主,但是他鸠占鹊巢小舅子的地盘是很晚的事情。在占小舅子便宜之前,天主教的扛把子还是东西二哈。所以本心上太阳王还是希望二哈的国力能够减弱。哈布斯堡与卡佩两大皇族一直是这样的塑料兄弟情。一方面使劲在背后给对方捅刀子,另一方面却又舍不得对方真的死去。所以维也纳之围,路易十四颇多奥援。而维也纳之围后,奥地利对奥斯曼帝国发动反攻,眼看声势日隆,波兰,威尼斯风起效从。
眼看自己天主教盟主的位子又被抢走。这太阳王看着就不爽了。于是他派遣大使前去告诉奥斯曼帝国,使劲打,别打死就行。而新宰相穆斯塔法得了太阳王的暗示,背后可能还得到了资金和先进武器的支持。自然是兴高采烈的迎头直击奥地利去了。然而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这位宰相最终把尸体丢在了疆场。宰相瘾只过了两年。
这里有意思的是,贝尔福对这位穆斯塔法宰相的描述:【他高喊着安拉的名号,在卫兵的掩护下挥剑冲向奥地利人的阵列,但他的英勇举动并没有什么意义,敌人的阵列岿然不动。他被一颗子弹击中前额,当场身亡。】一本严肃的历史读物,却用这种演义的手法,将一位莽操式的人物,美化成了身先士卒的烈士。这位宰相和英国甚至和贝爵爷家族内部没有点啥,可真有点说不过去了。
更丢人的是,这位土耳其宰相被击毙时,奥地利战神欧根亲王还在其他地方历练,并没到达战场,也没有被封帅。而战神归位后,奥斯曼帝国会遭受何等报复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