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想写那棵树,结果因为种种原因就这么耽搁了,从刚刚入秋到已近冬至。
说起来,那棵树很特别。我常说,它是离群的梧桐树。其他的梧桐都被整整齐齐的种在路的两旁或者是院子中间的一排。看上去要么隔路搭肩,要么并排而立,总是能看到它们齐齐整整的逢春,齐齐整整的入夏,齐齐整整的在秋天里嬉戏,又齐齐整整的像现在这般,顶着几片残叶摇荡在寒风里。
可那棵梧桐树却不同,它生在一处二层楼的西侧,一眼看过去,便只有它这么一棵树,独自在自己的四季里欢喜。
有时候会想,是不是树的世界里也有“攀比”二字,只要“聚群”就会比个高矮胖瘦。初春,那些并排而立的,自是急着赶着的萌发,生怕耽搁了一阵风,一场雨的美意。萌萌的黄,淡淡的绿,娇小的叶子,嫩嫩的枝,甭管它有多大岁数,那一刻,它只争朝夕
入了夏,哗啦啦的叶曲总在响起。路两旁的那些树,比着歌唱,比着遮阳,比着看谁能再升高一寸,比着看谁能在地上抖出最美的叶影,吸引更多的目光。
秋来时,叶色斑斓,成诗成画,哪怕是寒风乍起,也要看看谁的叶子落的优美,谁的叶子还能卷出惊天的模样。
那棵树却不同,没有攀比,自由自在。早春,它不用争着发第一颗芽。暮春,在别的梧桐树的树叶开始告别“童年”时,它还在轻风里唱着“摇啊摇,摇到外婆桥!”让看到它的人们,能看到春天还尚未走远。路过时,只要抬头看向它,总会有那么一树特别的春绿,在春夏之间摇摇荡荡。
入了夏,慢半拍的它,也不急着把树叶挂满,半撑半开的“树伞”,像极了刚刚学会在雨中撑伞的孩子,开了关,关了开,你永远都会坚信,伞下一定是一个顽皮可爱的孩子,它的快乐可以延时,它的幸福可以常在,只要没有人催促,总可以由着它的心性慢慢的长大。
最好的时候便是这秋色了,也是我一直想写它的缘由。秋风初起时,一树的叶子密匝匝的黄绿交错,像新娘手中的捧花。当别的树的树叶开始耐不住秋风的撩动纷纷而落时,它就那样捧着那束花,安静地伫立在那里。看不出它究竟是在夏日里做梦,还是在静赏秋的大戏。同为戏中“人”。却活成了看戏“人”的模样。清清楚楚的看戏,悠悠哉哉地看别人的繁华,安安静静的慢数着秋雨,细捋着秋风。
当那些聚群的树,老成了版画里枝桠,它依然自顾自的身在深秋,心在夏。满树的斑斓,生生把自己活成了花儿一样。即便是一夜冷风,把叶子变成了褐色,满树的老叶恰如老人的满头银发,与岁月有关,与童心无碍。
所以,那天我对一起同行人说,“这棵树是最欢喜的”看似离群,却是“人”群之外的智者,同历四季,它的四季欢喜,远远超过旁的那些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