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斯德哥尔摩国际和平研究所(SIPRI)最新发布的年度报告,2024年全球军事支出达到前所未有的2.72万亿美元,较2023年激增9.4%,创造了冷战结束以来的最大年度增幅。
这一数据不仅标志着全球军费自2015年以来连续第十年增长,更折射出世界正经历着自柏林墙倒塌以来最深刻的安全格局重构。
在地缘政治板块剧烈碰撞的背景下,全球军费支出已占世界经济总量的2.5%,意味着人类每创造40美元的财富就有1美元被投入战争机器的锻造。
一位来自SIPRI的资深研究员肖亮指出:“2024年全球超过100个国家同步增加防务预算,这种集体安全焦虑的蔓延速度令人忧虑。”
这种趋势正在重塑各国政府财政支出的结构,当德国将GDP的2.8%投入军事领域,波兰军费增速高达31%,意味着这些国家在医疗、教育等民生领域的预算正被系统性压缩。

德国向乌克兰提供武器装备
从区域分布看,欧洲和中东成为军备竞赛的主战场。欧洲整体防务支出飙升17%至6930亿美元,首次突破冷战峰值。
其中德国的军事转型最具象征意义,这个在二战之后一直以“爱好和平”自居的国家,2024年军费同比激增超50%达到885亿美元(2023年仅为约554亿美元),超越英国成为欧盟第一军事支出国。
如今,德国政府不仅批准了1000亿欧元的特别国防基金,更计划在2030年前实现常规军力规模翻番。这种转变在俄乌战争背景下被解读为欧洲安全自主意识的觉醒,但同时也引发了关于德国军国主义复苏的隐忧。
中东地区的军费曲线增长更显陡峭,以色列以65%的增幅领跑全球,其防务支出攀升至465亿美元,相当于GDP的8.8%。
德黑兰与特拉维夫的直接军事对抗、加沙地带持续冲突以及也门胡塞武装对英美船只的大规模袭击行动,毫无疑问已经点燃了该地区火药桶的引信。

穿拖鞋的胡塞武装也成了一支劲旅
值得关注的是,沙特阿拉伯虽未进入军费增速前五,但其武器进口结构正从传统的美制装备向多元化转变,反映出世界大国对中东影响力格局的微妙调整。
与此同时,前几位大国的军事博弈仍在主导全球安全格局,美国以9970亿美元的军费预算维持绝对优势,相当于其后14个国家支出的总和。
在调停俄乌冲突碰壁之后,五角大楼正将提前预算重心转向太平洋,计划在2025年前将60%海军力量部署在印太区域,其针对中国的用意不言自明。
而中国以约2290亿美元(16655亿元人民币)稳居第二,在连续多年的超万亿人民币国防预算加持下,解放军的军事现代化进程持续加速。
目前,中国海军的总吨位已达近300万吨,比2015年的约100万吨增长了200%,以歼-20、歼-35为代表的五代机陆续投入现役,总数也早已超越三位数。

“福建”号航母
值得注意的是,日本的军费开支出现了1952年以来最大增幅(21%),主要用于采购或研发巡航导弹、激光武器和电磁炮等进攻性武器,安倍晋三生前倡导的“国防正常化”正以超预期速度推进。
现在日本首相石破茂放话,2027年前要把军费拉到GDP的2%,比现在的规模进一步提升超40%,如此大规模的军费投入,让人很难相信是为了“自卫”,或者说直白点就是在备战。
俄罗斯的军事转型更具危机驱动特征。面对西方制裁和战场消耗,莫斯科将军费提升至1490亿美元(占GDP7.1%),较2023年暴增38%。
这种战时经济模式导致政府财政支出的19%流向国防领域,而社会支出则被持续压缩,克里姆林宫正通过“影子舰队”规避能源出口限制,利用印度卢比-人民币结算机制维持军备生产,这种经济军事化模式正在重塑欧亚大陆的力量平衡。
乌克兰作为全球第八大军事支出国,其647亿美元的防务投入占GDP比重高达34%,创下现代国家战时经济动员的纪录。

乌克兰军队
战争持续三年之后,基辅当局已经将所有税收收入投入军事领域,这种全盘军事化的财政虽在短期内维持了战争能力,却导致基础设施重建资金缺口扩大至500亿美元。
SIPRI在报告中发出警告:“乌克兰的财政可持续性已逼近临界点,2025年可能面临社会支出全面崩溃的风险。”
从这一点来说,今年也有很大概率成为俄乌战争终结的关键时间节点。
军备竞赛的连锁效应正在重塑全球安全生态。东南亚国家2024年平均增加防务预算12%,越南斥资20亿美元升级金兰湾基地,菲律宾也不甘寂寞地启动“地平线3”军改计划,想要继续维持与中国的南海对抗。
南美虽非热点地区,但巴西军费仍增长9%,其核潜艇项目进入实质阶段。非洲之角的军事支出增速(8%)首次超过经济增长率,厄立特里亚建成红海沿岸首个现代化海军基地。

卢旺达军队最近大大露了把脸
这种全球性的安全焦虑催生了三个危险趋势:首先,核威慑平衡正在松动,全球核武库数量结束三十年递减趋势,2024年出现0.8%的增长;
其次,各国对自主武器系统的研发投入激增47%,人工智能军事化引发进一步军备竞赛;当前全球性的军费扩张已形成自我强化的恶性循环。
按照美国的要求,现在北约成员国中达标2%GDP防务支出的国家从11个增至18个,这种集体行动在提升安全边界的同时,也推高了冲突阈值。
当专门生产军用无缝钢管的德国莱茵金属公司股价三年暴涨580%,洛马公司获得创纪录的1600亿美元订单,军工复合体正在成为地缘政治的重要推手。
更深层的危机在于二战后形成的全球治理体系的失效。联合国2024年常规预算仅59亿美元,甚至赶不上全球单日军费开支(74.5亿美元)。

联合国陷于尴尬境地
这种荒诞对比揭示出现行国际安全机制的严重失衡。正如SIPRI报告警示:“当和平红利消逝殆尽,人类正滑向霍布斯式的丛林法则世界。”
如果从历史维度比较,当前世界军费增长曲线与1936-1938年二战前夕的全球扩军周期存在惊人相似。
从1936年开始,包括德国、苏联、法国、英国、美国等主要军事强国陆续提升军费开支,德国的军费2年内增长3倍,从233亿美元增加到740亿美元。
但不同的是,数字化战争时代的军事竞赛更具复杂性——太空军事化投入增长89%,网络战预算翻番,生物科技军备竞赛悄然兴起。这些新兴领域缺乏有效国际监管,正在创造难以预估的人类毁灭风险。
在这场全球安全体系重构中,每个国家都在寻找自身的生存法则。瑞典时隔两百年重启义务兵役制,瑞士放弃百年中立传统加入“欧洲天空之盾”,澳大利亚则启动了二战后最大规模军改。

中国的DF导弹系统让世界各国趋之若鹜
与此同时,波兰从美国采购500套海马斯火箭炮系统,沙特则积极寻求从中国采购“DF-31”导弹,传统阵营的界限正变得模糊。
现在,全人类似乎都陷入安全悖论的迷宫:越是追求绝对安全,越会制造更大范围的不安全。2024年全球人均军费支出达到334美元,足够为每个人购买全年基础医疗保险。
当世界站在战争与和平的十字路口,如何将安全竞争转化为治理合作,将是决定人类文明走向的关键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