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带人闯入婚宴,当众戳穿我已非清白之身。
齐璟握着我的手,他说女子的清白不在罗裙之下。
他替我挡住一切的流言蜚语。
可我终究是不配再站在他身边了。
1
“慢着,此女不洁,不堪世子妃之位。”
“老夫不幸,生出这般不知廉耻的女儿,若是世子不嫌弃,老夫愿意将幺女嫁给世子。”
今天是我和齐璟成婚的日子。
齐璟替我做了新的户籍,为我找了一户普通农户认作父母。
我本以为过了今天,就可以永远摆脱那段不堪的回忆,却不想早已抛弃我的父亲会找到这里。
我的身子蓦然一僵,父亲指责的话语将我的思绪扯入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
那时还是夏天,天气燥热,我又十分怕热,所以只穿着亵衣入睡,又命翠竹摇扇。
夜里气温降低,我被冻得醒了过来,伸手去拿被子,却抓到一只大手。
“翠竹,你的手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大了?”
本想打趣一下翠竹,但是下一刻我却如坠冰窟。
外面正下着大雨,借着闪电的光亮,我看到身侧站着的分明是一个高大的男人。
“翠竹……”
我想要呼救,那人堵住我的嘴,沉重的身躯压了上来。
侵略的气息瞬间将我笼罩。
黑夜中,我看不到他的容颜,但是我却能感受到他浓浓的占有欲。
一般的大家闺秀并不知道男女之事,但是我自小学医,对这种事情倒也是一知半解。
意识到那个男人想要干什么,我奋力挣扎起来。
身上的男人瞬间被激怒,我的手腕传来一阵刺痛,他带了刀子。
我试图继续伸手阻拦,但是却怎么也举不起来。
我的手筋断了!
男人冷笑一声,将我另一只手栓在床上,然后开始疯狂地撕扯我的身体。
我无助地望着房门,希望有人发现异常。
翠竹呢?她去哪里了?
哭喊和求救被雷声淹没。
那一夜我不知道自己是这么熬过去的。
我不知道那个男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我昏昏沉沉地睡去,梦里全是被男人施暴的场景。
一盆凉水将我泼醒,小小的房子里挤满了人。
父亲满脸怒意:“你这个不知羞耻的逆女,居然做出何种丑事!我今天就将你浸猪笼,省的败坏家风。”
我想要开口解释,却根本发不出声音。
身子也痛的要命,为了不然自己更难看,我费力地扯过被子,遮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
母亲哭哭啼啼地跪在地上。
“老爷,雨儿定是遭人陷害的,您不能就这般杀了雨儿啊!”
“雨儿这孩子自小循规蹈矩,断然不会做出格之事。雨儿伤的这般重,定然不是自愿的!”
父亲脸色稍霁,他是一个耳根子极软的人,很容易被说动。
“老爷,也不能只听一面之词”柳姨娘依偎在父亲身旁,“昨晚怎么回事找翠竹过来一问便知。”
在父亲看不见的角度,柳姨娘冲着我漏出一抹挑衅的微笑。
虽然不知道她昨晚去了哪里,但是她总是能向众人说明昨晚的男人不是我找来的,却没想到翠竹再次出现,带来的却是杀招。
“昨夜,小姐早早就把奴婢支开了。”
“翠竹……”我发出嘶哑的吼声,她怎么可以这般颠倒黑白?
翠竹朝着我的方向扣了一个头。
“事到如今,奴婢没办法再替小姐隐瞒了,小姐不要怪奴婢。其实,小姐经常假借看诊之名私会不同的男人。”
2
翠竹是我的婢女,但是我将她看作最好的姐妹,只要是我有的东西都会给她准备上一份。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背叛我?
“孽障,孽障啊!”父亲怒目圆瞪,攥紧的拳头上青筋暴起,看起来十分骇人。
他想要杀了我,母亲死死地拦住他。
他愤怒的甩开母亲,然后将房间里的物件砸了个遍。
其实这屋子里也没有几件东西,他这些年来一心都在柳姨娘和庶妹身上。
父亲对庶妹有求必应,崔时云穿金戴银,吃穿用度样样精致。
我和母亲却经常吃不饭,连新衣都是每年过年的时候才能做上一身。
砸完东西尚不解气,他抄起桌子腿便砸在我的背上。
在骨头断裂的声音中,我晕死过去。
我被父亲派人仍在京城的庄子上,只留下了翠竹伺候。
管家带人走后,翠竹彻底不装了。
她撇撇嘴,将包裹扔在桌子上,自顾自的喝起茶。
“为什么?”
她嗤笑了一声。
“为什么?你知不知道时云小姐院子里的仆人每月能拿多少俸禄?”
“谁让你们母女讨不到老爷的欢心,你若是受宠,每次老爷赏了东西我也能多捞点。”
“可是,我自问从未亏待过你。”
“是,你没有亏待过我,可是你也没优待我。”她喝了口茶,然后继续说道,“你看看时云小姐的丫鬟,哪个穿的不比我好。”
“时雨小姐,你去死吧!”她面目狰狞,“你死了,我就能调到其他主子身边做事。”
她上前掐住我的脖子。
空气越来越稀薄,眼前出现五颜六色的光晕。
就当我以为自己马上要死去的时候,她松开了我。
“反正你的脊椎和手筋都断了,只要没有人管你,你就死定了。说不定时云小姐看你死的这么惨,一高兴直接就让我过去伺候。”
她将我甩开,大步离开房间。
末了,装作慈悲的说:“小姐,你还是早点死吧,这样也少受一些折磨。不过你要是晚死一段时间,我也能多轻松几日。”
整个庄子里静的可怕,像是没有人似的。
我喊了几嗓子也没有人应答,空荡寂静的空间里传来的只有回声。
浑浑噩噩地不知过了几天,我饿的头昏脑涨,再加上身上的伤没有得到治疗,几乎濒死。
为了活下去,我从床头腐朽的木头中拔出几只肥嘟嘟的虫子,狼吞虎咽地吃下肚。
房门被翠竹上了锁,我用凳子砸、用牙齿咬、用碎瓷片割。
幸好房门年代久远,倒也不难打开。
我拖着血淋淋的身体,用没有受损的手扒着土,一点一点地忘前挪动。尽管伤处让我痛不欲生,但我仍然不敢停下。
庄子内杂草丛生,我笑着拔下带土的青草塞入口中。
太好了,有东西吃我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皂色长靴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伸手扯住那人月白色的衣角。
那人身子颀长,面色惨白,分明是中毒的迹象。
“救我,我可以帮你解毒。”
“娘胎里带的毒也可以解吗?”
3
那是我和齐璟第一次见面,距今已经五年了。
在这五年中,他替我医治好手筋和脊椎,我帮他解了毒。
我研习医典的时候,他就在一旁写诗作画,少年眉目如画,恍若谪仙。
我无法克制地对他心动了。
他说想娶我那天,我很慌乱。
他是天潢贵胄,而我如今只是一个早已被抛弃的孤女,还……
“世子,您不知道,我早已不是……”
齐璟打断我的话。
“我知道!救你那天大夫都和我说了。”
“那你还……”世人极其重视贞洁。
“阿雨,遭遇不幸并不是你的错。况且贞洁本就是加在女人身上的枷锁,我心悦与你,怎会将这沉重的枷锁加在你的身上。”
那天我依偎在齐璟的怀里,哭的不能自已。
我们第一次靠的那般近,他红着脸、僵着半截身子,却不愿把我推开。
“别怕”温润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齐璟牵起我的手,“堂下何人在此喧哗?”
他替我掀开盖头,这与理不合,却也没人阻止。
看热闹的百姓自动让开,大腹便便、一脸络腮胡的男人走了上来。
他身边跟着一个娇俏的女子。
是我的父亲崔福,五年不见,他倒是胖了不少。
他向王爷、王妃以及齐璟行过礼之后,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小人是金陵人士,这女子是小人不知廉耻的女儿,她以前和多个男人厮混,被小人扔到庄子上。
没想到如今她居然敢欺骗世子,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将她浸猪笼。”
此话一出,在场宾客看我的眼神都变得怪异起来。
“以前只知道这世子妃出身低,没想到竟是这般污秽。”
“就是,这世子真是可怜,以前病恹恹的,如今身体好了,娶了个破鞋。”
“丢人呐,我若是那小娼妇,早就一头撞死了。”
欢欢喜喜的婚宴变成这样,王爷和王妃的脸色并不好看,但是碍于身份,也只好看着这一团乱象。
长长的指甲掐入掌心,齐璟拍怕我的手,附在我耳边,“有我呢。”
“你说世子妃是你女儿,可有凭证?”
崔福闻言面露难色,“这能有什么凭证?哪有父亲认不出女儿的?”
宾客中有人高声说道:“你说是你女儿她就是你女儿了?我还说天下所有钱都是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