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时期，顺德府有个姓陈的老汉，他早年丧妻，一个人辛苦将儿子陈大牛拉扯成人。陈老汉可怜儿子自幼丧母，对他十分溺爱，因此养成了陈大牛狠厉跋扈，自私自利的性格，他整日不务正业，经常与一群狐朋狗友吃酒买醉。

陈大牛二十岁时，陈老汉花光积蓄给陈大牛娶了一位妻子。那女子叫雪茉，容貌清丽，性格温柔，她进门后将家事料理得井井有条，街坊邻居对她称赞不已，陈大牛却不喜欢雪茉，他厌恶雪茉常劝自己找一份正经活计赚钱养家，经常打骂雪茉。

陈老汉有心护着雪茉，他数次劝说陈大牛，陈大牛却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仍旧时常打骂雪茉。陈老汉身为父亲，不好过分插手儿子和儿媳房中的事情，因此他只能暗中帮雪茉买一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

雪茉和陈大牛成婚的第六个月，雪茉发现自己怀了身孕，陈大牛得知这个消息高兴不已，他不再打骂雪茉，一心期盼雪茉给自己生个儿子，可他耐心等了十个月，雪茉却生下一个女儿。陈大牛认为女儿无法继承香火，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他不顾雪茉刚生下孩子，狠狠打了雪茉一顿。陈大牛这一顿打直接打坏了雪茉的身体，导致雪茉再也无法怀孕，雪茉嘴上不说，心中恨极了陈大牛，从那以后，陈大牛和雪茉之间的关系更差了。

雪茉本以为自己生下孩子，陈大牛就能改变心意，从此一心一意和自己过日子，没想到自己辛苦生下孩子，竟然换来一顿毒打。雪茉因此彻底对陈大牛死心，她给女儿取名叫慧如，此后她真心疼爱女儿，再也不对陈大牛抱任何希望。

陈老汉并不是一个重男轻女的人，他非常喜欢慧如这个孙女，经常带着慧如玩耍。慧如三岁那年，陈老汉带着慧如去庙会玩耍，祖孙俩在外玩了一整天，直到天黑才回家。

陈老汉和慧如回到家时，雪茉不在家中，陈大牛却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陈老汉喊醒陈大牛，皱眉询问他：“雪茉去哪里了？”

陈大牛瞥了陈老汉和慧如一眼，懒洋洋地说道：“雪茉以后再也无法生育，留着她也是浪费家中粮食，我将她卖给了过路的行商。”

慧如听父亲说将母亲卖了，知道自己再也无法见到母亲了，立刻哇哇大哭起来。陈老汉听了陈大牛的话，气得脸都绿了，他将慧如抱在怀中安抚，随后怒不可遏地对陈大牛说：“雪茉是你的妻子，是慧如的母亲，你怎么能随便将她卖了呢？你将雪茉卖给了谁？快去将她赎回来！”

陈老汉不停追问陈大牛将雪茉卖给了谁，陈大牛却不愿多说，他只是冷声对陈老汉说道：“雪茉是我的妻子，我将她卖给谁都轮不到你管！”

陈老汉被陈大牛气得几乎背过气去，他没想到自己养出这样一个狠心绝情的儿子，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帮慧如找回母亲，只能小心照顾着慧如，不料次日一早，慧如神神秘秘地对陈老汉说：“爷爷，母亲没有离开，她就在我屋内的床下藏着呢！”

慧如表示，自己半夜听到母亲喊自己的名字，她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就看见母亲从床下爬了出来，母亲将她抱在怀里，说永远不会离开她，会一直保护着她。

陈老汉听了慧如的话，急忙去慧如房间查看，可慧如床下空空如也，根本没有雪茉的身影。陈老汉以为慧如梦见了雪茉，她将梦境当成了现实，便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没想到从那以后，慧如每天都说雪茉会在半夜出现，默默陪在她身边。

陈老汉为了查明真相，半夜时躲在窗外往慧如房间查看，他一直等到鸡叫，都不曾看见雪茉的身影。陈老汉思来想去，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慧如年纪尚小，根本不会撒谎，若她没有看见雪茉，她根本不会说出来。

陈老汉意识到这件事不简单，于是他移开雪茉房间里的床，直接挖地三尺查看，他看见自己挖出的东西却崩溃大哭，他哭着说道：“原来她在这！”

陈老汉在慧如的房间挖地三尺，竟然挖出了雪茉的尸身，陈老汉看到雪茉的尸身才明白，原来陈大牛没有卖掉雪茉，而是害死了雪茉，因害怕别人发现他的恶行，他将雪茉的尸身埋在慧如床下，并谎称将雪茉卖给了外地的行商。

陈老汉不愿意成为陈大牛的帮凶，虽然陈大牛是他的儿子，可他不想看着儿子害死了人还逍遥法外，于是他直接去官府告发此事。官老爷即刻将陈大牛捉拿归案，陈大牛就是一个纸糊的老虎，他上了公堂以后，便交代了自己害死雪茉的原因。

原来陈大牛知道雪茉再也无法生育后，心中非常嫌弃雪茉，那日他喝醉了酒，回家又开始打骂雪茉，他酒后没有控制好力道，直接将雪茉打死了。陈大牛知道杀人要偿命，他不想死，就将雪茉的尸身埋在慧如床下，并谎称自己将雪茉卖了。陈大牛本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不料陈老汉发现了雪茉的尸身，并到官府告发了他。

官老爷查明真相后，直接判陈大牛秋后问斩，陈大牛最终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了代价。陈大牛判刑后，陈老汉厚葬了雪茉，他跪在雪茉坟前不停忏悔，表示是自己没有教育好儿子，才害雪茉丢了命。当天夜里，陈老汉梦见了雪茉，雪茉在梦中说出了慧如看见自己的原因。

原来十岁以下的孩子，能看见很多大人看不见东西，雪茉死后最不放心的就是慧如，因此她的亡魂每天夜里都会陪伴在慧如身边。雪茉知道慧如会将看见自己的事情告诉陈老汉，没想到陈老汉会凭慧如几句话发现自己的尸身，她更没想到陈老汉会大义灭亲，帮自己讨回公道。

雪茉跪在陈老汉面前，含泪说道：“公爹，是陈大牛害死了我，这件事和您没有关系，你不必因此愧疚。我已经死了，不得不去阴曹地府报到，慧如就拜托您照顾了。”

陈老汉含泪扶起雪茉，再三对雪茉保证道：“你放心去吧，我一定会照顾好慧如！是我没有护住你，希望你来世投胎到一户好人家，遇到一个真心疼爱你的丈夫！”

雪茉对陈老汉拜了三拜，就变成一道青烟消失了。从那以后，陈老汉再也不曾梦见雪茉，此后他努力照顾慧如，逢年过节就带着慧如去雪茉坟前祭拜，并教导慧如要做一个善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