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4月下旬,北京的袁女士接到父亲的电话。父亲的声音有些低沉,提到前段时间后背疼痛,去医院拍片子后发现右肺有个1.7厘米肺结节。医生建议去省城大医院进一步检查,甚至可能需要手术。袁女士心头一紧,强装镇定,让父亲把CT片子拍下来发给她。她挂断电话后,脑海里全是“肺结节”三个字——这意味着什么?是炎症?还是……更严重的疾病?
袁女士的父亲,52岁,吸烟近30年,身体一向硬朗。肺结节的出现像一颗突如其来的炸弹,炸碎了全家的平静。袁女士回忆,当时她既害怕又迷茫,怕父亲得的是肺癌,又希望只是虚惊一场。她立刻拿着父亲的CT片子,奔波在北京各大医院,试图找到答案。

袁女士先在一家三甲医院的胸外科挂了个普通号。医生瞥了一眼CT片子,斩钉截铁地说:“肺癌,要做增强CT。”整个看诊不到一分钟,袁女士脑袋嗡嗡作响。她追问:“能治好吗?”医生语气平静:“能治。”可这句“能治”并没有让袁女士安心,反而让她更慌——医生怎么这么快就下结论?会不会误诊?
不甘心的袁女士又挂了肿瘤内科的专家号。这位专家态度温和,仔细看了片子后说:“不一定是肺癌,可能是炎症引起的。首次发现的肺结节,建议先消炎抗感染两周,两个月后再复查增强CT。”袁女士如释重负,喜出望外,赶紧给父亲打电话,建议先吃消炎药试试。父亲却说:“吃药太慢,打点滴更快!”袁女士觉得有道理,也放下心来。
为了照顾父母,袁女士立刻从北京赶回老家,每天陪着父亲打点滴,观察他的情况。父亲的后背疼痛似乎有所缓解,全家人都松了一口气,以为这只是个小插曲。然而,命运的转折往往悄无声息。
噩耗突袭:结节疯长,恶性无疑7月中旬,袁女士陪父亲去省城医院复查,做了增强CT。医生说24小时内出结果,可能提前。袁女士一家商量后决定等到下午2点,若没结果就先回家。等待的几个小时漫长而煎熬,袁女士忍不住打开手机查看电子报告。结果让她如坠冰窟——报告显示,肺结节在一个月内从1.7厘米长到2.3厘米,并提示“考虑恶性可能”。
袁女士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医院走廊。她想瞒着父亲,可父亲已经把纸质报告打印出来,看到了结果。袁女士的母亲当场泪崩,哭着说:“怎么会这样?”袁女士强忍悲痛,安慰母亲:“还没确诊,咱们再挂专家号看看。”她又挂了胸外科和呼吸内科的号,两位专家的意见一致:建议做肺穿刺活检取病理,但结节位置靠近胸膜,当地医院技术有限,穿刺风险高。
袁女士当机立断,决定带父亲去北京做穿刺活检。她迅速预约了检查日期,买了高铁票,带着父母直奔北京。到达北京的第二天,父亲先做了PET-CT。下午,袁女士偷偷查看了电子报告,上面写着“肺癌胸膜转移,伴恶性胸腔积液”。她不敢相信,独自跑到胸外科问诊。医生语气沉重:“肺癌晚期,有胸膜转移,没法手术。”
袁女士听完,跌跌撞撞走出诊室,在医院角落放声大哭。她不明白,父亲的肺结节怎么在一个月内就变成了晚期肺癌?她擦干眼泪,决定先瞒着父亲,带他去做穿刺活检,确认病理。

袁女士选择了一家北京的私立医院做穿刺活检。医院环境舒适,但服务效率低下。父亲住院后,护士和医生总是让“等着”,直到上午10点才抽血,下午4点才由主任亲自操作穿刺。好在穿刺过程顺利,医生说:“没有出血,没有气胸,放心吧。”袁女士悬着的心稍稍放下,虽然这次住院全自费,费用不菲,但她觉得值得。
第二天,父亲拍了胸片,确认没有并发症,顺利出院。在等待病理结果的日子里,袁女士的母亲拿到PET-CT的纸质报告,高兴地说:“就肺里那块有癌,没转移!”袁女士不忍心戳破母亲的幻想,只能委婉地说:“可能做不了手术。”母亲误以为“不手术”是好事,笑得合不拢嘴。袁女士看着母亲的笑脸,心里酸楚无比。
父亲却坚持要看报告。袁女士知道瞒不住,递了过去。父亲看完后沉默良久,低声说:“不能手术,是不是没救了?”他甚至开始交代后事。袁女士手足无措,只能安慰:“还没到那一步,咱们等病理结果。”

几天后,病理结果出炉:肺腺癌。袁女士愣住了。父亲吸烟30年,她原以为是鳞癌的可能性更大,没想到是腺癌。她立刻查阅资料,知道肺腺癌与基因突变相关,可能有靶向药可用。她激动地把这个消息告诉父亲,父亲眼中也燃起希望:“如果有药能吃,我还能多活几年!”
袁女士联系了基因检测公司,同时拿着病理报告咨询了胸外科、肿瘤内科等多位专家。专家们一致认为,胸膜转移导致手术意义不大,建议做基因检测,根据结果制定治疗方案。袁女士满怀期待地等待检测结果。
一周后,基因检测报告显示:KRAS-G12C突变,有对应的靶向药。袁女士却高兴不起来——这款药国内未上市,国外一盒要8.5万元,且需长期服用,家里根本负担不起。更糟的是,父亲的PD-L1表达低,无法单独使用免疫治疗,只能选择化疗或化疗加免疫。
袁女士感到绝望。她曾以为腺癌是希望的曙光,却发现这条路同样坎坷。父亲得知结果后,情绪低落,喃喃道:“有药又怎样?吃不起,还是没用。”
治疗抉择:面对现实的无奈袁女士和家人商量后,决定让父亲接受化疗加免疫治疗。虽然费用高昂,但比靶向药更可行。她陪父亲开始了第一轮化疗,父亲的身体逐渐虚弱,头发掉光,胃口全无。袁女士看着父亲日渐消瘦,心如刀绞,却只能鼓励他:“爸,坚持下去,咱们还有希望。”
治疗期间,袁女士查阅了大量资料,了解到肺结节的复杂性。根据《柳叶刀》(The Lancet)2020年的一篇综述,肺结节中约5%-10%为恶性,且部分肺腺癌进展迅速,尤其在KRAS突变患者中,预后较差。美国癌症协会(American Cancer Society)数据显示,晚期肺癌的五年生存率仅约7%。这些冷冰冰的数据让袁女士既愤怒又无助——为什么父亲的病发现时已是晚期?
她回忆起父亲最初的后背疼痛,才意识到那可能是胸膜转移的早期信号。如果当时更重视,是否会有不同结局?袁女士不敢多想,只能把精力放在照顾父亲上。
反思与建议:早筛救命袁女士的父亲如今仍在治疗中,每一次化疗都像一场战斗。袁女士说:“如果早点做低剂量螺旋CT,或许能更早发现问题。”她后悔当初没有重视父亲的吸烟史,没有定期带他体检。
肺结节并不罕见。据中国胸外科协会2023年报告,40岁以上人群中,肺结节检出率高达20%-30%,但大多数为良性。关键在于定期随访和及时干预。北京协和医院胸外科主任李教授曾指出:“肺结节的恶性风险与大小、形态、增长速度有关。1厘米以上的结节,尤其是短期内快速增大,需高度怀疑恶性。”

袁女士希望自己的经历能警醒更多人。她建议:
40岁以上人群,尤其是吸烟者,每年做一次低剂量螺旋CT。发现肺结节后,遵医嘱定期复查,切勿忽视。出现胸痛、咳嗽等症状时,及时就医,排除胸膜转移可能。确诊肺癌后,积极配合基因检测,寻找适合的治疗方案。袁女士说:“父亲的病让我明白,健康无小事。早发现、早治疗,可能就是生与死的差别。”
参考资料
《柳叶刀》(The Lancet),2020年,Lung Cancer Screening and Management.
美国癌症协会(American Cancer Society),2023年,Lung Cancer Statistics.
中国胸外科协会,2023年,中国肺结节筛查与管理指南.
北京协和医院胸外科李教授访谈,2024年,《健康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