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语体系的自我撕裂绝非偶然。冷战结束后,美国通过构建“邪恶轴心”“流氓国家”等概念,成功将军事干预包装成“人道主义救援”。从科索沃战争到伊拉克战争,“代理人战争”始终是美国维持全球霸权的隐蔽工具——通过资助地方武装、扶持傀儡政权,实现“隔岸观火”式的权力投射。然而,如今面对俄乌战场日益复杂的局势和全球反战浪潮的兴起,华盛顿不得不卸下道德面具,直面这场战争的真实属性。
特朗普团队对代理人战争“无休止性”的担忧,折射出美国全球战略的深层危机。从阿富汗到叙利亚,从利比亚到也门,过去三十年美国深陷的代理人战争已形成恶性循环:军工复合体通过战争订单获取暴利,情报机构借机扩大全球网络,政治精英则通过塑造“救世主”形象巩固权力。但这种模式正在遭遇多重挑战——每日烧钱2亿美元的军援黑洞、国债规模突破35万亿美元的财政悬崖、欧洲盟友对“美国优先”政策的厌倦,以及国内52%民众呼吁减少军事介入的民意反弹,都在逼迫华盛顿寻找体面退场的可能。
更讽刺的是,美国政治话语的割裂性在此刻暴露无遗:一边是美国国内政治场仍然主导的对俄敌意,另一边则是共和党吹捧“特朗普将是结束战争的人”。这种对比恰恰印证了代理人战争的本质特征——它既是意识形态宣传的工具,也是权力平衡的筹码。在乌克兰战场上,这种双重性体现得淋漓尽致:美国通过《租借法案》向乌克兰提供武器的真实目的,在于维持本国军工企业的生产线运转;泽连斯基政府被推上前台的深层考量,则是美国需要一个“可控的不稳定源”来牵制俄罗斯。就连战场画面的叙事权,也被算法操控的社交媒体和选择性报道的媒体牢牢掌控,当《纽约时报》承认其乌东部报道存在事实错误时,这套精心设计的认知框架开始出现裂痕。
当美国承认代理人战争的本质,这实际上为国际社会提供了重新思考国际关系的契机。三个层面的转变迫在眉睫:在地缘政治领域,中国提出的“全球安全倡议”所强调的“共同、综合、合作、可持续的安全观”,与代理人战争思维形成鲜明对比;在战争伦理层面,挪威奥斯陆和平研究所提出的“平民保护优先”原则,或许能为未来冲突解决提供新思路;在国际传播领域,TikTok上Z世代用NoWarNoWife解构战争叙事的现象,标志着传统西方话语体系的失效。
乌克兰战场的残垣断壁,既是代理人战争的现实注脚,也是人类文明共同的伤痛记忆。当美国政治精英终于承认这场战争的代理性质,或许正是国际社会走出迷雾的转折点。但需要清醒认识到,代理人战争的幽灵不会轻易消散——从加沙地带到台海海峡,从代理人到雇佣兵,新的权力游戏可能正在酝酿。
真正的和平,不在于某位“和平缔造者”的加冕典礼,而在于建立超越意识形态对立、尊重各国主权的新型国际关系架构。正如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所言:“我们需要的不是更聪明的战争,而是更智慧的和平。”在这个意义上,美国政治话语的祛魅或许恰是一剂苦口良药,提醒着世界:任何战争都不过是强权者书写的剧本,而剧本的终章应由人类共同执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