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伤寒论》是一本奇书
《伤寒论》是一本奇书。这本距今一千八百多年的医学著作,仍然是当今中医人必读的书,里面的方依然在临床上发挥着作用,这在世界医学史上是罕见的。
二、《伤寒论》的通治与《金匮要略》的专治
《伤寒论》和《金匮要略》都是张仲景的,但这两本书又有不同。《伤寒论》是以多种感染性疾病、传染性疾病为论述对象的,而且这些疾病主要的表现是发热,发病急、变化快、传染性强、死亡率高。《金匮要略》是以多种慢性、内伤性、虚损性疾病为论述对象的,这些疾病的发病比较缓慢,变化不是很大,很少有传染性,但是临床的表现复杂多样,称之为杂病。所以后世有这个说法,“伤寒如流水,杂病如旋涡”。
由于论述对象的不同,《伤寒论》和《金匮要略》这两本书的思想方法就不完全一样,或者说论述方法就不完全一样。《伤寒论》是基于人体在疾病中的反应状态来论述治疗原则和方法,所以它要以三阴三阳分类,里面的方就是娄老经常说的“通治疗法”,就是通治方。这些方适用范围非常广,临床上用这些方,关键是抓“证”,所谓随证治之。
“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治之。”
它是对人的反应状态用方。《金匮要略》不一样,它偏向于对疾病用方,它要研究疾病的个性,然后提出治疗原则和方法,所以辨病专治,是《金匮要略》的基本精神。所以《金匮要略》中病名很多,有60多种,内外妇,包括急救,都有了。所以这两本书,一个是通治为主,一个是专治为主。三、与西方医学相比,《伤寒论》更有东方医学的特色和现代西方医学相比起来,或者说和现代医学相比,《伤寒论》更具有东方医学的特色。它并不是着眼于人所感受的病原体,而是把视角对准了人,它的整体性更鲜明。所以《伤寒论》更值得我们中医界好好地去研究、去传承。我经常说,桂枝汤针对的对象,以自汗出、脉浮弱这种状态为主。麻黄汤就不一样,麻黄汤可能是要无汗,要脉浮紧。所以方证成为它们一个非常重要的特征,而且这个的基础就是基于人。
我经常用这个来比喻。同样是感冒,林黛玉的感冒,她身体比较柔弱,郁郁寡欢,她在葬花的时候感受了风寒,她的方可能就是小柴胡汤,可能是桂枝汤。而反过来,李逵呢,李逵他体壮如牛,他被浪里白条张顺摁在水底,受了寒,呛了水。他的感冒发烧,可能小柴胡汤是没有效果的,要用麻黄汤为主,或者麻黄附子细辛汤。
四、绕不过去的“三阴三阳”
所以《伤寒论》给我们提供的是一个整体的治疗原则。在这个中间,三阴三阳是绕不过去的一个术语。因为三阴三阳的结构、框架,抛开了具体疾病的特殊性,而是从人体在疾病中的反应的这个共性着手,它从整体上把握了疾病发展的一般规律。所以,它对我们进一步辨识方证做出了导向,做出了目标导向,这点非常重要。这点,胡希恕先生也非常强调。
五、方证相应:《伤寒论》底层逻辑
到这里,我们提出了又一个问题,就是“方证”这个问题,也就是娄绍昆先生经常提到的方证相应的问题。这个在《伤寒论》中是一个基本的诊疗单位。有了方证的诊断,才能配出具体的方。有桂枝汤证,我们才能配桂枝汤。有麻黄汤证,我们必须用麻黄汤。一个萝卜一个坑,一首经方一首证。所以方证相应,是《伤寒论》思维的底层逻辑。
娄绍昆先生在他的著作中间、他的讲座中间都反复提,就强调了这个基本概念,这个底层逻辑。他有一句非常形象的话,他说:
“丢掉了方证的《伤寒论》,就像一个失魂落魄回不来家的张仲景。”
我们各位张仲景,各位中医,如果你丢掉了方证,不会识别方证,不会在三阴三阳的框架下去导向、去寻找这个点,那我们就会失魂落魄,我们就会回不了家。所以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娄老还说,方证辨证是中国远古时代先人野性思维的产物,是先人用生命和时间,在无数亿次的医疗实践中,反复试错而形成的诊治规矩。这是规矩。不成规矩,谈何方圆。规矩是最难学的,方圆是看个人悟性的,但是我们现在规矩学得不够,根本就没有规矩,乱七八糟。
王旭高,清代的经方家,他说:“有是证则用是方,为千古心法。”千百年来,这就是我们的规矩啊。
六、胡希恕:方证是辨证的尖端
我经常也引用胡希恕先生的这句话“方证是辨证的尖端”。他的原话是这么说:“方证是六经八纲辨证的继续,亦即辨证的尖端。中医治病有无疗效,其主要关键就在于方证是否辨得正确。”(冯世纶主编:胡希恕,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01年1月第一版162页)刚刚讲三阴三阳是导向,但是还要往前走,走到哪里,就是方证,因为它是辨证的尖端。
到底辨经重要,还是方证重要,都重要,但是有一个先后的问题。我经常这么来比喻,用捡拾珍珠和寻找丝线这两件事来比喻六经八纲和方证的关系。我说方证是一颗颗晶莹透亮珍珠,那三阴三阳六经就是一根非常时髦高贵的丝线。这两个都很重要,如果没有丝线,我们的珍珠就挂不起来。但是光有丝线没有珍珠,又不漂亮。但是对于初学者来说,捡拾珍珠可能比寻找丝线更为重要。当代伤寒论研究家刘渡舟先生也说过:
“要是穿入《伤寒论》这堵墙,必须从方证的大门而入!”(《经方临床应用与研究》,广东经济出版社1998年1月第一版第三页)。
七、方证是什么?
那么,方证是什么?方证主要在《伤寒论》一条条的条文中间。方证并不是概念,而是一个一个鲜活的形象。《伤寒论》的很多原文就像一幅幅简笔画,或者说是一个个医案,它给我们勾勒了很多鲜活的形象。像小柴胡汤里面特别提到的“默默不欲饮食”,它就勾勒出一个沉默寡言又情绪低落的形象。
大柴胡汤,“按之心下满痛”,它是摸得着的,上腹部充实、硬满,甚至有抵抗、有压痛,有这种腹证的患者,大柴胡汤必定有效。
八、要在病人身上读《伤寒论》所以,对于这种形象式的学习方式,我们非常强调。阅读《伤寒论》最好要结合临床,要在病人身上读出《伤寒论》的味道,要读出《伤寒论》条文后面的形象来。也就是说,要把《伤寒论》里的条文要立体化、形象化、场景化。
而《康治本伤寒论》的65条原文,就是非常实在的。它没有很多空泛的理论,空泛的概念,它都是《伤寒论》中间最最核心的条文。娄老就抓住了这些核心条文进行了深入详细的阐述,所以这本书的价值就在这里。当然,最好我们还要让它场景化,就是说我们还要时光穿越,回到东汉,跟着张仲景抄方。我们要边读边想,来体会张仲景当时治疗的场景。
九、读经方家医案也是好办法
当然,我们如果读《伤寒论》,我们还可以多读经方家的医案。因为《伤寒论》的文字很古朴,论述也比较简约,有时候我们初学者要读《伤寒论》很困难。那怎么办?最好,当然有老师、有经验的医生给你来解读、来指导,就像娄老这样。我们还可以阅读医案,因为医案是实例,医案是事实,它的说服力比较强,它的参照性也比较强。所以比起读后世医家、特别是《伤寒论》注家的一些原文来讲,读经方医案可能更实用、更形象。而且历史上很多经方家写的医案大多是用追忆的格式写就,有时间有地点有人物有情节,叙事的成分比较多,而且还有最后的感想等等。所以这些经方家的医案能够唤起你的共鸣和联想,能启发你的智慧,能训练你的思维,能让你吸取经验和教训。所以,这种读经方医案可以让经典的原文实现一种从文字到形象的转化,实现从病机概念向治疗场景的转化。这个读医案也非常重要。
这个就是中国中医药出版社出版的《经方医案》,这是我们南京中医药大学国际经方学院的一个特色教材,这里面有很多精彩的案例,也希望经方爱好者们,你们可以去读一读。
十、读《伤寒论》,要早读,要读透
读《伤寒论》还应该要早读,要读透。这点我要提供一下大塚敬节先生的经历,大塚敬节是日本汉方的一位著名的大家,他的老师是汤本求真。他说他的老师规定在学医的最初阶段只能读《伤寒论》和《金匮要略》,不允许读第三本书。晚年的大塚敬节高度认可这种近乎严苛的学习方式,认为这是汤本老师对他的一种的“恩赐”,因为唯有这种严苛,才能保证思维的纯洁性。大塚敬节先生一生践行了“始于《伤寒论》,终于《伤寒论》”的中医治学思想,在经方现代应用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被称之为汉方的天才。大塚敬节先生的很多书,王宁元教授都用心翻译出来,所以这些书都值得我们看。经方医案要读,大塚敬节先生的一些解说要读,这个和娄老的这些著作结合起来,我们对《伤寒论》就会有一个更加清醒的认识。
十一、如何看待《伤寒论》注家
当然有一个问题我们必须要提的,就是如何看待《伤寒论》注家的问题。根据刘渡舟先生所编的《伤寒论辞典》统计,历代《伤寒论》书目达到457种,其中注释、发挥的也有达到427种。日本的也不少啊。我根据龙野一雄先生的统计,他们发现有531种,注释本有162种。
如何来看待历代《伤寒论》的注家,这也是我们在《伤寒论》的时候绕不过去的一个问题。与“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这句话一样,历代《伤寒论》的注本,可以说是一本有一本的伤寒,一家有一家的仲景。这种现象,并不是《伤寒论》的缺点。相反,在《伤寒论》的阅读过程中,因为每个人的想象力、理解力是不一样的,每个人的临床阅历、思维角度也不尽相同,所以每位读者对《伤寒论》的条文和方证的理解也会不同。这正是《伤寒论》之所以被称为经典,张仲景之所以被尊为“医圣”的原因所在。这也就是冯老先生一开始说大家是“各位张仲景”,道理就在这里。希望大家都好好读《伤寒论》,尤其要好好读一下娄绍昆先生的著作,这本凝聚了他全部心血的巨作《娄绍昆讲康治本〈伤寒论〉》是我们中医经方界一本非常重要的著作。谢谢大家。
我想引发一个讨论:中医是能治病的,西医也是能治病的,那么问题就来了,比如疟疾,西医认为是疟原虫作怪,中医根据中医的理论,也是自有一套说法,那么西医用金鸡纳治疗,中医用青蒿汁,不同的药,治疗相同的病。但屠呦呦青蒿素的出现,终于解开了我的疑惑,原来是植物中特定成分起了作用,而不是中医的四时阴阳理论。那么我们是不是加大这个传统有效药方的药物成分研究呢?
现代荒唐医学谬论下再发展1000年也达不到伤寒论的皮毛
奇个毛线书,就知道用非常普遍的宏观规律当作医学的理论框架,本本中医医书都大同小异,医书上尽写哲学,实用性差的一批,完全被西医吊打。。
是六经病和杂病的分开叙述的。要先分清楚六经病,六经病都分不清,杂病你更分不清。
现在听了伤寒论,我对岳父当年的肾炎的分析完全正确,但就是不会用经方,别人对我的分析不认同,致使岳父治而亡。我的分析是强心出汗,近来听倪海厦讲,正是这个理。
你写那么多。我只想问你 中医如何确定药量的 。第一 如果是根据症状。那么违反基本常识 吃的越多效果越大 那么就是中医没有追求最大效果。中医所希望的是明明一天可以治愈。非要十天半月治愈 这也就是中医所标榜的有良心有医德(中医还说什么四诊。四诊得到的是症。而不是药量 连个问题是什么都不知道)。第二 如果中医的药量是因为毒副反应。那么中医几千年从没有毒副硏究。没有所谓安全有量。那么你吃多少会出现什么毒症状去那里看 第三中医还最爱说因人而异。体质不一样所以不一样 结果留下的几千年的方子一句和体质相关的话都没有。第四。药量是來自满啦。讲满字有最大量和现有量以及药转化率。现有量我们可以认为就是0。不需要知道多少 但最大量和转化率出自那里。第五。一说中医就说治好某某某。一说西医就是某某某没治好。一说治愈率就是中医不需要西医标准。最喜欢拿八杆子打不着的西医来证明中医是对的 第六。拿吃一碗就饱和杯水解渴。但忘记啦饱和解渴是在吃后才知道不是你吃之前就知道。你药量是在你吃之前定的。不是你吃后才定的。还有吃饱和解渴是一次性的等于的是你吃一次药就治好啦。问题是中医做到一吃而愈啦吗。
《娄绍昆讲康治本〈伤寒论〉》有那么好吗?
[赞]
蔡老师的最好,用药跟仲景仙师高度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