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北斋
编辑| Talk君
由于无法获得其他信贷来源以获得所需物资,农户被迫将其未来的作物留置权作为抵押以换取信贷。
作物留置权将包括分成农在内的农户与商人捆绑在一起,并限制了他在其他地方购买物资,或以最有利的方式处理其农作物的选择。
商人利用其垄断权,坚持要求农民集中精力生产经济作物棉花,而牺牲粮食作物的种植,从而迫使农民向商人购买他的供应品。
基于棉花种植的作物留置权商人通过要求分成农集中生产棉花或其他经济作物,并向他购买食品,从而增加业务量,同时也加强他的垄断地位。
凭借其在当地的垄断地位,他可以拒绝提供棉花以外的任何作物的信贷。
作物留置合同起草时往往规定棉花的种植量要足以支付当年的所有费用。
商人认为分成农自给自足是对其生意的威胁,作物留置权规定必须是棉花,这是因为他对棉花的特别偏爱,因为棉花的风险低、处理成本低以及相对于粮食作物而言更有销路。
棉花的国际市场高度发达,加上棉花不易腐烂,与易腐烂的粮食作物相比,更便于运输储存。
而且棉花的亩产量和未来价格更容易预测,因此它的风险比粮食作物要小,在商人眼里可进一步降低棉花留置权的风险。
当时的农户对作物留置权怨声载道,他们说,除了棉花留置权外,商人拒绝其他任何交易。
1887年北卡罗来纳州劳工统计局对农户和种植园主的调查得到以下结果:种植园主和商人按期提供供给,却不允许农户种很多粮食作物,他们要的是棉花。
农户不得不按期购买粮食,为此,就得按商人或种植园主说的去做,结果往往是他们提前预支,预支所花费用在最后的作物留置权下,最终的结果往往是农户一无所有了。
棉花!棉花!棉花!买一切东西,都要用棉花来支付;我们(分成农)必须按时购买,并支付50%或更多的费用,因此,被迫以种植经济作物棉花为主,否则将无法偿还。
作物留置权的二重性作物留置权对于分成农而言并非一无是处,这种新的信用制度提供了“当事人自己无力提供的保障”,通过允许用未来的收成来抵押目前的债务,它使分成农拥有了通常只有财富才能购买的生产手段。
北卡罗来纳州的惠特克牧师还记得农户是如何通过作物留置权从商人那里购买他们非常需要的东西的,为此,分成农还对自己的良好信用感到非常高兴。
但到了年底,当债务没有得到完全偿还时,商人通过作物的优先扣押权,几乎拿走了分成农所有的棉花和谷物。
当抽走作物的价格不足以偿还所借资金,商人还会拿走他们的马和骡子、牛、猪等家禽、以及农具和马车等,甚至可以进入分成农的住处,搬走他们的家具和陈设,拿走他们看到的一切东西。
尽管分成农以赊购为手段积累财富的风险很大,但作物留置权往往被看作家庭独立的促进因素。在没有明确作物留置权的情况下,种植园主不愿将土地租种给分成农。
如此一来,作物留置权便创造了一种支付制度,在这种制度下,分成农的家庭经济依赖于投机。
正如佐治亚州农民黑尔在1900年对国会的一次调查中所说的那样,分成农“受到诱惑,种植的数量超过了他应该种植的数量,也就是说,他的借贷资本远超过了他有能力支付的价格”。
分成农全年都向种植园主或商人申请预付款,这些债务都在作物分完后从他们的最后结算中减去。
这种长期的赌注与工业工资劳动者享有的每周或每月现金支付的保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作物留置权的实施成效远差于预计效果。
债务陷阱的出现商人对棉花的坚持迫使分成农持续赊购物资。分成农选择种植的棉花越多,可以生产粮食的资源就越少。
分成农认为,棉花的作物留置权加强了商人以过高的信用价格出售物资的可能性,但他们对此却无能为力。
1887年北卡罗来纳州蒙哥马利县的一位通讯员声称,“我们应该少种棉花和烟草,多生产粮食和饲料,但我们却不能这么做,以50%的利息向我们提供口粮的人不让我们做,他们要求我们种经济作物。”
这不是一个孤立的例子。对北卡罗来纳州一项调查的其他答复证实,分成农因为种植棉花受到的压力很大,他们牺牲了粮食作物的生产。
商人和商店对棉花的坚持和对信贷的垄断,这种做法符合自身的利益,但是阻碍了分成农进行多样化生产。
分成农被迫生产一定数量的棉花来获得他们需要的生活用品,即便什么都没有,他们也得按时赊购商品。
分成农被商人锁定在经济作物棉花的种植上,由此造成农业生产力低下,进而陷入一种恶性循环,负债累累,无法摆脱这种体制。
农业种植缺乏多样性成为南部经济增长的主要障碍之一。
在作物留置权的作用下,分成制陷入债务陷阱,农业生产缺少多样化。棉花大量种植,从而使得南部粮食作物产量大幅度下降。
南部五个棉花州的人均玉米产量如下:1850年为31.07蒲式耳,1860年为29.58蒲式耳,1870年为14.74蒲式耳,1880年为15.61蒲式耳,1890年为16.26蒲式耳。
除1880年到1890年这十年间人均产量出现小幅度增长外,整体粮食产量一路下跌。放眼于整个南部地区也是如此,人均玉米产量从1850年33.41蒲式耳,到1890年下降为21.37蒲式耳。
每个家庭成员平均每年需要15蒲式耳的玉米来满足基本生活需求,最低不能低于10蒲式耳的玉米,但近70%的农场粮食生产达不到这一标准。
由当地零售商人的信贷行为所造成的这种转变,难以维持战前南部粮食自给自足的局面,迫使分成农成为某种程度上的债务农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