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最新事件 ■素材:老周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人常说,男人到了中年最怕的就是事业不顺和感情纠葛。可我偏偏在91年撞上了这两样。那一年,我刚升为技术科副科长,却在一次出差中经历了人生最难忘的三天。
我叫老周,那年32岁。说起来,在省城这家大型国企干了快十年,总算熬出了个副科长。要是放在今天,副科长算不得啥,可在91年那会儿,这个职位可不是谁都能坐的。记得刚提拔那天,我妈高兴得跑去街坊四邻炫耀,说儿子终于熬出头了。
不过,这个位子坐得并不舒坦。主要是因为我们科室主管李玉琴,43岁,是空降到厂里的。厂里人背地里都说她有后台,要不然一个女的,怎么能从省里直接空降到咱们厂当科长?
说起李玉琴,她长得倒是挺有气质。每天踩着高跟鞋来上班,走廊里都能听见她那清脆的脚步声。身上总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不像其他女干部那么朴素。可这人说话太冲,开会时经常把手下批得狗血淋头。
记得有次技术方案评审会,就因为我的报告少写了两个数据,当场就给我来了个下马威:"周科长,你这个报告准备得也太草率了!就这水平,你觉得配当副科长吗?"那个尴尬劲儿,我到现在想起来都脸红。
当时我的副科长月工资才138块,够呛能买两条乡镇企业产的"红塔山"。可李玉琴每天都抽"三五",一盒要3块5。我们科里人没少在背后嘀咕,说她家里有后台,要不然哪来这么多钱买这些好烟?
就这么熬了小半年,我跟李玉琴的关系始终处在一个微妙的状态。说不上好,但也说不上特别差。直到那次出差...
记得是91年深秋,厂里要和外地一家单位谈合作项目。按理说这种事应该派技术骨干去就行,可李玉琴偏偏点名要我跟她一起去。这事在科室里引起不小的议论。
老张头,就是跟我一起进厂的老师傅,还专门把我拉到一边说:"老周啊,你可得当心点。我听说李科长离过婚,这次点名要你去,说不定..."他话没说完,但那意思我懂。我当时还不以为然,觉得老张头想多了。
出发那天早上,我拎着个破皮包到车站,远远就看见李玉琴站在站台上。她穿着一件藏青色的风衣,头发烫成了当时最流行的那种波浪形。说实话,那会儿看她的背影,还真有点像港片里的女明星。
火车上我跟李玉琴有一段单独相处的时间。那会儿是硬座,人挤人的。她坐在我对面,时不时抬头看我一眼,眼神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更让我摸不着头脑的是,她突然问我:"老周,你觉得我这个科长当得怎么样?"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支支吾吾半天才说:"挺好的..."她听完,笑了笑,也不知道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到了目的地,安排住宿的时候出了个让我心里打鼓的事。李玉琴特意要了两间挨着的房间,还说:"万一晚上有工作要讨论,也方便点。"这话听得我后背直冒汗。
住进去后,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这次出差,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但具体是什么,我又说不上来。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墙那边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
听见墙那边的高跟鞋声,我心里直打鼓。这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在我房门口停了下来。我屏住呼吸等着,却没等来敲门声,反而听见她房门开关的声音。
说实话,这一晚我睡得不踏实。要说怕吧,也不全是怕,就是心里总觉得这事透着点不对劲。
第二天一大早,我洗漱完正准备下楼吃早饭,李玉琴就在楼道里堵住了我。她今天换了身深灰色的套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跟昨天那个吹着卷发的女人判若两人。
"老周,今天咱们要跟对方谈判,你准备得怎么样了?"她问这话时脸色严肃,眼神锐利得像把刀。
我心里一咯噔。说实话,昨晚光想别的事去了,方案都没好好看。这要换了平时,我肯定能找补两句,可不知道为啥,在她这种眼神下,我就说不出话来。
"不是...我..."我支支吾吾的样子让她脸色更难看了。
"看来昨天晚上你根本没看资料是吧?"她冷冷地说,"我还以为你这个副科长多少能靠得住,看来是我看错人了。"
这话说得我心里直冒火。凭啥啊?不就是个方案吗,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再说了,我来之前不是都准备过了吗?
可这火还没等我发出来,就听见她说:"九点开会,你还有两个小时。要是今天在会上丢人,你这个副科长也别干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高跟鞋在楼道里敲出一串清脆的响声。
我站在那儿,一肚子气没地方撒。回想起来,从我当上副科长那天起,她就没给过我好脸色。科室里人都说她是故意的,说她这是在打压年轻干部。可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顾不上吃早饭了,我回房间翻出文件来看。这一看不要紧,还真发现了几个问题。要不是她这么一说,我还真有可能在会上出丑。
九点整,我们到了会议室。对方来了四个人,为首的是个五十来岁的老总。李玉琴上来就给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来介绍方案。
说实话,我这人吧,平时工作还算靠谱,就是一到领导面前就容易紧张。再加上早上被她那么一说,这会儿更是手心直冒汗。
我磕磕巴巴地讲了十来分钟,忽然听见李玉琴"啪"地拍了下桌子:"周科长,你这方案里的成本核算是怎么回事?这么简单的事都整不明白,你是怎么当上副科长的?"
这下可把我给整懵了。成本核算?我早上明明算过啊!可等我翻开文件一看,还真出问题了。那会儿计算机不普及,都是用计算器算的,一不留神就能出错。
对方的人倒是挺给面子,说没事没事,可以改。但我看得出来,他们对我们的印象已经大打折扣了。
会开到一半的时候,李玉琴让我出去打开水。我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她在会议室里说:"不好意思啊,我们周科长是新提拔的,经验还不太足,待会儿具体方案我来说明..."
听到这话,我的手一抖,水杯差点掉地上。这算什么?当着外人的面这么贬低我?我在厂里干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出过这种错?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特意躲着她。可还是被她堵在了食堂门口:"老周,你是不是觉得我今天说话太重了?"
我没吭声。她接着说:"你知道我为什么点名要你来这次出差吗?"
我心说,这不就是想找机会收拾我吗?可她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天中午,我一个人坐在宾馆楼下的小饭馆里,点了个回锅肉。那会儿外地出差,一顿饭补助才五块钱。我一边扒拉着饭,一边琢磨李玉琴那句没说完的话。
正想着,饭馆门口传来高跟鞋的声音。我头都没抬就知道是她,这声音这两天听得都快烦死了。她在我对面坐下,还真不客气,直接跟老板要了双筷子,夹我盘子里的肉。
"你这人啊,就是太死心眼。"她突然说道。我愣了一下,不知道她这话是褒是贬。她继续说:"你知道为什么上午我要当着外人的面批评你吗?"
我放下筷子,心说这下有意思了。难道她是想给我上一课?
"说起来,我还得谢谢老张。"她笑了笑,"要不是他昨天在走廊里嘀咕,说我是故意针对你,我还真不知道厂里人都这么看我。"
这下我更懵了。她怎么知道老张说过这话?
李玉琴看出我的疑惑,说:"我昨天晚上本来想敲你房门,说说今天会议的事。正好听见老张在走廊上跟人嘀嘀咕咕,说什么'李科长肯定对老周有想法,不然干嘛老找他茬'..."
说到这儿,她忽然停下来,脸色有点不自然。我也觉得尴尬,赶紧低头扒饭。
"老周,你是不是也这么想的?"她忽然问道。
我差点被饭呛住。这种问题让我怎么回答?说不是吧,显得虚伪;说是吧,更不合适。正在我为难的时候,她又开口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从省里调到厂里来吗?"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其实是我自己申请的。"
这话让我吃了一惊。自己申请?谁会放着省里的好位置不要,主动调到下面的厂子来?
"记得83年那会儿吗?"她继续说,"咱们厂死过一个人,就是技术科的..."
她这一说,我想起来了。那是我刚进厂没多久的事。当时技术科一个老科长,就因为一个计算失误,造成了重大事故。那个科长受不了打击,上吊自杀了。
"那个人是我爸。"
这句话像个炸雷一样在我耳边响起。我手一抖,筷子掉在了地上。
李玉琴的眼圈红了,但她还是强装镇定:"所以我这次带你来,就是想让你明白,在咱们这行,不能有一丝马虎。我早上批评你,不是针对你,是不想..."
她的话还没说完,饭馆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我们往外一看,是下午要谈判的那家单位的人,正说说笑笑地往这边走。李玉琴赶紧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等会儿碰头会上,我再跟你细说。"
看着她急匆匆离开的背影,我突然觉得这个女人身上有说不出的凄凉。可这种感觉还没持续多久,我就听见她在外面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喊:"周科长,资料都带齐了吗?可别再出差错!"
这一下午的会,我开始留意她的一举一动。这么仔细一看,才发现她批评人时的样子,跟记忆中那个老科长还真有几分相似...
晚上回到宾馆,我躺在床上想着这些事,忽然听见敲门声。透过猫眼一看,是李玉琴,她换了身便装,手里还提着个什么东西...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门打开了。李玉琴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两瓶北京二锅头,还有几包花生米。那会儿,这酒一瓶才两块多,是招待客人的标配。
"今天这事儿,得跟你说个明白。"她进门后直接坐到写字台前,打开一瓶酒,给我倒了一杯。这场面让我有点不自在,毕竟是男女单独在房间里,再加上她今天穿的是便装,看起来跟平时判若两人。
"老周,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对你特别严格吗?"她仰头喝了一口酒,脸有点红,"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爸当年的影子。"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猛地一颤。想起她爸当年就是因为一个小失误...
"我爸是个老实人,技术能力没得说,就是太死心眼。"她的声音有点哽咽,"那次事故前,有人提醒过他计算可能有问题,可他觉得自己干了一辈子,不会出错..."
她停了一下,给自己倒了第二杯:"你跟他很像,都是那种认死理的人。我批评你,不是真想难为你,是怕..."说到这儿,她的眼圈红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给她递了张纸巾。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两天她对我忽冷忽热。
"其实,我这次带你来,是想帮你。"她擦了擦眼睛,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这是省里一个项目的资料,我想推荐你去。你在厂里待得太久了,得出去见见世面。"
我接过文件,有点懵。这么说,她这两天看似刁难我,其实是在考验我?
"不过呢..."她忽然话锋一转,露出了平时那种严厉的表情,"你要是再像今天上午那样马虎,这事就免谈。"
我正想说话,外面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好像是隔壁房间的客人回来了。她赶紧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天的会..."
话没说完,她就急匆匆地走了,只留下桌上那瓶没喝完的二锅头。
后来我在床上躺了很久都睡不着,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想起她说的那个项目,一会儿又想起她眼圈发红的样子。这个女人,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等我回过神来,发现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正准备睡觉,忽然听见隔壁传来轻微的抽泣声。我趴在墙上仔细听,好像是李玉琴在哭。
听着这哭声,我突然有种冲动,想去敲她的门。可是手举到门把手上,又犹豫了。最后,我还是退回了床上。
第二天的谈判出乎意料地顺利。等回到厂里,很多事情都变了。李玉琴还是经常批评我,但我知道那是为了我好。半年后,我真的去了省里。临走那天,她在办公室给了我一份材料,说是一些工作经验。等我打开一看,居然是她爸当年的手稿...
现在回想起那次出差,仍然觉得不可思议。一个女领导大半夜提着酒来敲我的门,搁谁身上都得瞎想吧?可事情的结局,却跟大伙想的完全不一样。
有时候我在想,那天晚上,她是不是还有话没说完?那份手稿里,又藏着什么故事?这些问题,我琢磨了这么多年,始终没有答案。
你们说,这算不算是一种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