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年前,一个外国人的长江行记

涅槃说史 2024-06-17 18:38:30

文/编辑:涅槃说史

乔治.厄内斯特.莫理循(1862-1920),生于澳大利亚的苏格兰人,英国爱丁堡大学医学博士,酷爱探险和旅行,1894年,莫理循沿上海逆流而上,经宜昌到重庆,转道云南,后徒步旅行到仰光,其中关于清末长江三峡木船航运的细腻描写尤为精彩。那些生龙活虎的峡江闯荡场景,如梦似幻的驿站风情,弥漫山间的马帮铃声回响,时时在文字中复活。

乔治.厄内斯特.莫理循(1862-1920)

作者的中国护照

长江上的五板船

这种船叫五板船(五块木板),它的风帆就像蝴蝶张翼,由竹制的一排横条支撑。船尾则形如“飞燕敛翅”。在船中部用竹席临时搭建的棚子就是我的小窝。这个在险恶的凶滩中的看起来像小工艺品般的小船,却能牢牢的掌控在长江上那些最为年轻机敏的中国船工的手中。

-----------《1894中国纪行》第二章

长江新滩

旋转的激流,声如雷鸣,泡沫喷涌,前方横跨江流的岩石像一道江堰一样排开,在它后面拦截出平静的深潭。

三个小伙子跳上岸,抓紧缆绳,另一个经验丰富的伙计,手持抓钩站在船头,船老大掌着舵。我被困在棚子下面的小坑中,派不上用场。当我们冲进大浪时,伙计们开始拉扯船,颤抖着,水涌进船头,好像要把我们卷走。三名伙计明显人手不足,小船在激流中晃荡,缆绳卡在岩石上,被缠住了。甲板上的伙计们发出激烈的尖叫,然而,拉纤的听不见他们的声音,纤夫们还是猛地拉扯最后一个人,总算看见绳子被缠住,就跑回去要把它解开。可是来不及了,因为船已经径直冲向激流,船老大疯狂的比划着,示意放手,我们立刻被整体抛进了奔流之中。

我的心脏停止跳动,惊慌失措。我开始脱下被打湿的衣裤,但是还没脱到一半,状况安定下来,两名伙计奇迹般的使小船避开了岩石,只要有片刻犹豫,我们就会被撞成碎片,或葬身于岩石下漩涡形成的翻滚波谷。通过另一番铤而走险的努力,我们的船脱离险境,滑向平缓的水域。我的伙计们尽情的欢笑起来。事情是怎么搞定的我不知道,但我由衷的钦佩使事情得以搞定的那种冷静和敏捷。

-----------《1894中国纪行》第二章

我的伙计们各持船桨,没命的短促急划,并用脚踩踏节奏,小船冲进激流,在江心我们冲向一块岩石,虽然躲过去,但当我看见下面足以把我们陷没的激流时,我的心脏提到了喉咙口,而小船神奇的晃荡了半圈,滑向岩石的背风面。一个小伙子带着艏缆跳了出去,其余的人用短桨和爪钩,操纵着使船转向岩石的上端,然后稳住船身准备冲过去,继而再次滑向旋转的激流,鬼使神差般靠向岸边。船老大站在船尾,一面操控着帆脚索和舵柄,同时拿着备用的竹篙,一面激动的跺脚大叫,下面咆哮的奔流迎面而来,我们被迅速的甩到船尾,再次面临毁灭的威胁,一切看似都要完了,而就在那一瞬间,我们进入回流,并再次处于良好的避风处。事情就这样继续下去,小伙子们以惊人的技巧处理一切,时机准确,手法无误,拿捏精准。

-----------《1894中国纪行》第二章

风箱峡下的夔州城

风箱峡下的夔州城

夔州府,距宜昌一百四十六英里,是长江上游最大的城市之一。它前面是风箱峡,群山再次被劈为两半,江水从中穿过,这是长江著名的峡谷的最后一个。

-----------《1894中国纪行》

经过一个美丽的乡间小镇,满目是红色的山丘和富饶的绿色草场,还有竹林和柏树林,还有屋檐低垂的小农舍和树木茂密的幽谷里如画的殿宇。

-----------《1894中国纪行》第三章

石宝寨

万县桥

当晚,我们停泊在石宝寨下面,这也许是长江上最壮观的地标。它是一块孤立的岩石,从两百英尺高处上升到三百英尺,底部有六十英尺宽,垂直地插在一个更早生成的峭壁上。一座九级塔楼面朝东南镶嵌在岩石上,山顶上还有一个寺庙。

-----------《1894中国纪行》第三章

雾中的重庆城

从一座小山上,我们看到了一个雾中的重庆城,两面被江流环绕,占据着大片的山丘和高地。我们所处的位置离江面很高大,城在宽阔的江水对面,江面在这里的宽度超过700码。

-----------《1894中国纪行》第四章

重庆的城墙和城门

重庆一座寺庙里的戏台

重庆府海关的中国士兵

重庆是一个富饶的城市,它建立在“小河”和长江交汇口上,而这样的位置使它成为了一个内河大港,水路延伸到一片广大内陆地区。“小河”之“小”,只是相对于长江而言,在任何国家,它都会被视为一条很大的内河,它有两千里的航道。长江流经一片大陆,“小河”流经一省,这样一个省大于一个欧洲的国家。

重庆建在离江面很高的地方,它的城墙高不可攀,附近最高山顶上的巍峨宝塔象征着好运。此地庙宇众多,还有各色宽敞衙门和富丽楼阁,其中最高耸的是文昌帝君。这里道路崎岖,街道已是那么的陡峭而多坡,随处是一连串坚硬岩石凿成的台阶。白天,城市因车水马龙而颤动,夜间街道一片寂静,只有远处更夫的竹梆声打扰宁静。

-----------《1894中国纪行》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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