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30日,彭德怀离京去湖南。彭德怀这次去湖南,历时五十多天,最终整理了5份调查报告。他让金石交给我,并附上一封信说:“这些材料已经和省、区、县委的同志交换过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意见,如有错误,我将承担全部责任。”我把彭德怀的一些调查资料,连同金石写的随彭德怀去湖南的报告,一并上报给了毛主席。这件事,事先得到了毛主席的同意,事后又报告给了毛泽东。工作程序和组织规则,无异议。
他到长沙后,湖南省委书记胡继宗向他说了情况;
11月3日,彭德怀来到家乡湘潭县乌石大队为民生产队彭家围子村。
一个多月后,彭德怀从华国锋口中得知中央准备召开一次由中央局、省、区、县委和大的厂矿企业一级负责人参加的扩大的中央工作会议,他认为这个会议主要是总结1958年“大跃进”来的经验教训。十分重要,决定立即结束湖南调查返回北京。
彭德怀回京后。看了1962年1月扩大的中央工作会议(即7000人会议)的文件,刘少奇的书面报告比较实事求是地总结了1958年以来的经验教训,还是很满意的;对报告中再次肯定庐山会议的反右倾斗争,也不想要求平反。
1月27日,刘少奇在大会上发言说:“彭德怀的错误不仅仅是写了这封信。一个政治局委员给中央主席写了一封信。即使信中有些意见是不对的,也并不算犯错误。”“庐山会议开始了对彭德怀同志反党团伙的斗争,因为彭德怀同志在党内长期有一个小团伙,加入了高岗、饶漱石的反党团伙。”“更主要的不是高岗利用彭德怀,而是认为彭德怀利用高岗,两人都有国际背景,他们的反党活动,同某些外国人在中国搞颠覆活动有关。”因此。“大家都可以平反,但彭德怀不能平反。”彭德怀对此非常生气,立即给我打电话说:“请通知主席和刘少奇,郑重声明,没有这件事。”
随后,彭德怀还告诉人们:看了刘少奇的讲话,他心里很难受,书看不下去,觉睡不好。彭德怀本来打算春节过后去太行山老解放区去看看,现在他也不能去那里了,去了人家不好办。
7000人的会议结束后,彭德怀立即动手把自己的一生经历。实事求是,详细地写了一份书面材料,请中央予以审查。这就是后来所谓彭德怀翻案的《八万言书》。6月16日,彭德怀到中南海把这份材料交给我,我按照他的要求印发给了毛主席和中央政治局、中办的同事们。为了郑重,《八万言书》印完后,先送给彭德怀,让他看一看,才正式印发。但他说:“相信中央局,不看了,发表了。”同年7月,在北戴河召开的中央工作会议上,毛主席指责彭德怀翻案,并提出批判“翻案风、黑暗风、单干风”。9月,八届十次代表大会和随后的十三届国庆节在北京召开,就不再通知彭德怀参加了。在大会上,毛主席明确表示:我更了解彭德怀,不能平反。代表会议还决定成立“彭德怀专案审查委员会”,对他进行全面审查。
之后,1961年彭德怀回乡下乡调查后,彭德怀的特别审计委员会派人到湖南进行“追踪调查”。原来,彭德怀湖南考察结束后,湖南省委正式向中央书面报告,彭德怀在湖南期间表现良好;这时却又出尔反尔,向中央报告说彭德怀当时有“反党言行”这个特案的调查人员还单独搜集了一些反面材料,断章取义,任意歪曲,制作了一份《关于彭德怀同志1961年回湘潭的调查报告》,称彭德怀的调查“别有用心”和“满腹怨气”,散发一系列“反党言论”。当这份《报告》送我印发时,我发现陪同彭德怀去湖南的工人的名字也写在“报告”上,我当即打电话给彭德怀专案审查委员会负责人,说跟进的人是机关派来做某项工作的,不要把他们的名字写上。这样,避免了一次可能发生的新的株连。
1965年9月11日,毛主席让彭真代表中央与彭德怀谈话,说中央决定你到西南工作,任西南三线建设委员会副总指挥。彭德怀说我是共产党员,应该服从党的分配,但是我犯了错误,没有人听我的话,而且对工业也是外行,还是希望下乡去作调查。23日,毛泽东亲自同彭德怀谈话,刘少奇、邓小平、彭真也在场。毛主席说:“彭德怀去西南,这是党的方针,谁不同意,跟我说。我过去反对彭德怀是积极的,现在支持彭德怀也是真心的。老彭的观点应该一分为二,我自己也是这样。”毛主席也对彭德怀说:“也许真理在你这边。”
10月19日,彭德怀来找我,让我帮他解决去西南就职的一些问题,我当即答应了。第二天,我派中央局保卫局副局长田畴、中办机要室副主任赖奎到彭德怀那里,问彭德怀有什么事,帮他一一办好。11月28日,彭德怀乘火车离开北京前往成都。我的中央办公厅主任一职已被免去,不便以私交关系送他。没想到,更难过的是,10月19日的一面,竟永远地告别了!
杨尚昆与彭德怀交情深厚,亲如兄弟。1998年初,在写了两篇悼念周恩来和刘少奇的文章后,他不顾疲惫,开始写一篇纪念彭德怀百年诞辰的文章。他强调,彭德怀最突出的特点一定要写出来,主要是写他始终把党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无私无畏,一生为党和人民奋斗,取得了丰硕的成果,最后在蒙冤的逆境之中,他的革命意志更加坚强,真是一个高尚的人。同年5月,杨尚昆去上海,我陪同他到上海市档案馆查档案。期间,他还召集我们随行人员反复讨论这篇文稿。杨尚昆此番归来,就病倒了,《追念彭大将军》一文是他最后的日子在病榻上写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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